第二章 哥俩好(2/2)
问的突然答的荒唐。
问的失礼答的却是无礼。
愈是聪明的人有时往往愈是糊涂。
“鬼捕”居然真的伸手往脑上去摸。
当然他摸不到什么因为他本就快成了秃子。
于是他的脸红了。
说笑话的人要自己不笑才是个好笑话。
大少奶奶若无其事表情冷艳的瞅着这一幕。
本来嘛明明人家已成了寡妇快一年了冒失的去问她你丈夫真的死了吗?这人不是呆子就是个疯子。
有哪个女人愿做寡妇?
又有哪个女人会不认得自己的丈夫?
就算有怀疑这也不是随便可问的一句话毕竟这句话和“你有没有偷人?”这句话相差无几。
“鬼捕”既不是呆子更不是疯子。
也无怪乎燕大少奶奶会不着痕迹的损他了。
总算是句答复。
也好在黯淡的灯光遮掩住了“铁捕”红似猴儿屁股的老脸。
连钱老爹也佩服他那涵养暗叹道:“这可真是两肋插刀。”
“你四岁的儿子燕行真是他下毒致死的?”
“铁捕”又再问了一句。
“不是。”
才刚问完“铁捕”已现自己又再犯了同样的错误正懊恼着不知会得到什么样的反应。这两个字却如二记闷雷直击得自己眼冒金星。
愕然的张着口。
你可见过一个老太婆在人潮里被个冒失鬼从后头施暗手偷摸了一把屁股的表情?
如果看过那这正是“鬼捕”现在的表情。
谁也没想燕大少***回答竟是这两个字。
钱老爹也傻住了。
“我也不知行儿之死这件事怎么扣在他的头上?这纯粹是个误会。行儿是在事情生当天的早上死的不错是毒而死的可是却不是让人下毒而是食物中毒。”
这是个误会?多么可怕的误会!
“嫂夫人可否说得详尽些?”“鬼捕”如获至宝惶急说道。
“当时堂上并未详加调查或许县太爷也或许文案师爷认为行儿毒身亡想当然是他所为就连我也如此认为证实行儿为食物中毒却是最近之事。”
“难道你就未去说明?你又如何证明是食物中毒?”“鬼捕”又问。
“木已成舟死罪已定多一条罪名、少一条罪名又怎样?至于行儿死因是我在无意间翻阅到医书本草备要时才现到是食物中毒。”
“怎么说?”“鬼捕”再问。
“记得那天早上他曾拿了一罐蜜给行儿当零食而后我拿了一把生葱要行儿帮我至厨房清洗。家中诸人甚爱生吃大葱夹饼所以行儿也就吃了两棵生葱。不多久就面色青死于后院一切征兆均显遭人毒毙其真正原因却是蜂蜜与生葱造成的食物中毒。”
一番话可把“鬼捕”与钱老爹二人听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这话从何说起又有谁会了解蜂蜜与生葱配食居然会置人于死?
就算大夫恐怕也不尽然知道。
要不是燕大少奶奶亲口证实这行儿死因必定是套牢在二少的身上无人能代其洗清罪名。
虽然二少人已死至少证明了他尚不是个丧尽天良、毒害亲侄儿的凶手。
然而逝者已矣这来者就算追着了又怎么样?
燕大少奶奶脸庞弥漫着一种让人看不出来的神情似在缅怀什么又像懊悔着什么。
只是“鬼捕”的眼神全是疑惑与不解的紧盯着燕大少***脸上就仿佛看一幅画已出了神一样。
蓦然的想到什么燕大少奶奶现周遭停顿的空气、眼里带起一抹不安也似掩饰什么湍湍道:“如你想去看他最后一面你现在可以去了我再也不会说什么了因为你该知道的都已知道剩下的牵涉到个人的**我没理由再告诉你。”
“我了解最后容我一问你绣花吗?”
这句话更让人莫名其妙。
钱老爹实在想不透过“鬼捕”到底是不是个正常人也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看看他是否在烧。
前两句话失礼不说这后一句更是疯狂难道二少的案情和大少奶奶绣不绣花有关?
好像很难回答燕大少奶奶沉吟了许久。
“是女人大多会绣花我是女人。”
“是不是也有的女人不绣花?”
“应该是有的。”
“谢谢你给我的答案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对不?”
“我要走了我也会等着你洞庭湖君山。老爹‘回燕山庄’内要请下人们保持原样有人会再回来的。”
“鬼捕”没去后面看燕二少最后的一面在燕大少奶奶走出大门后他就一直望着门外想着许多问题。
有谁会再回“回燕山庄”?
她自己?她不是回洞庭湖君山了吗?
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燕大少?燕二少?
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她儿子的死因?
她有必要帮二少洗清毒害侄儿的罪吗?
她刚刚在想着什么?又懊恼着什么?
“臭豆腐哟臭豆腐哟——”
看到燕大少奶奶一出门李员外也吆喝了起来声音很大也是二短声。
就在他的声音刚歇止时眼前香风一阵燕大少奶奶已坐在了椅子上。
“员外李别人都这么叫你是不?麻烦你给我来一盘臭豆腐泡茶不要了臭不可闻已够让人难过再加上酸的话我真不知要如何下咽。”
李员外又叫员外李这只是道上的人方会如此称呼他。
现在他的圆脸已快成了长脸了真后悔自己会听了“快手小呆”和“鬼捕”二个人的馊主意跑来乔装卖什么臭豆腐。这可好本为是监视人家的殊不知早暴露了身份应该在暗处的却在明处。这不和耍猴戏一样吗?
昨天那戴帽子的男人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今天就不想再扮下去了偏偏“小呆”和“鬼捕”这二个人说什么守了一晚上没见那人回来应该不会再有人现的这下子女主角上场还要吃自己的豆腐是卖还是不卖?
笑了。李员外的脸又圆了仍是那特有的笑容。
只因为他想到了自己从没见过哪一出戏演到一半就罢演了。
而且他也想到有个女人曾经对自己说过:“员外李你可知道只要是女人都会被你的笑迷的说不出话来吗?”
所以他笑了。
“大少奶奶你先坐会豆腐嘛!老一点的香我这就给你重新炸过。”
摆出一个自认最具代表的笑李员外回道。
他却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在哭的时候突然止住哭而把哭改成笑了“破涕而笑”只是针对女人而言。
在他看到大少奶奶盈盈的坐在自己面前的一刹那他没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实在比哭好不到哪去那么现在他又哪摆得出来那“迷死人”的笑容呢?
二位从未见过面的人尤其一男一女又在这种情况下似乎笑是最好的桥梁。
大少奶奶笑了在看到员外李的笑容后。
什么是一笑倾城?
李员外现在看到了。
男人和女人比笑容看谁笑的美岂不荒唐?
所以李员外输了输的目瞪口呆。
“我的豆腐——已老了。”
“是吗?老一点好消化呢?”
“我是说你油锅里的豆腐。”
“我也是说我油锅里的豆腐。”
“你能告诉我你卖豆腐的原因吗?”
“呢只因为有人喜欢吃豆腐。”
“你能放弃吗?”
“不行只因为我自己也喜欢吃豆腐。”
“我愿意出五十倍的钱买下你的摊位。”
“不我还指望它卖出名呢!”
“你就真的那么死心眼?”
“是的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并没有尝一口燕大少奶奶站起身笑容消失了继之而起的却是一股冷煞双手微微颤动。
李员外却笑了这次倒挺自然或许大少奶奶不再笑没得比了。
原来李员外的笑还真挺“迷人”也具感性。
笑归笑李员外双手放在摊子上眼睛却只注视着大少***双眼。
两个人僵立在那空气也记住了。
气氛渐渐变得凝重一股肃杀之气已把这摊子四周包围良久——
燕大少奶奶头上汗珠一颗颗直滴了下来。
李员外稍好脸上的汗珠也只不过几颗沁在那可爱的鼻翼旁。
谁也不敢先动更不敢乱动。
不敢先动的原因是因为两个人都感觉到先动并没有把握能制住对方而且一击不中的后果将遭致对方蓄势已久的反击那反击可能才是真正致命的一击。
不敢乱动的原因则是怕一个微小的动作会给了对方有机可趁。高手的对决常常决定在一个极微小的失误中甚至于一次呼吸的不协调身上任何部位一根神经末稍的抽搐也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看不到两个人的武器。
有时候看不到的武器才是最可怕的武器。
何况高手并非要武器才能致人于死举掌踢腿甚至一缕指风一口内家真气莫说是人就是十头牛也都可在须臾间要它们挺尸。
这就是高手的可怕处因为高手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武器无一处不可致人于死。
“快手小呆”跳了起来在他听到了李员外那两声短促的哈喝声后。
如狸猫般的他轻巧的穿了出去却只见那燕大少奶奶非但没往这里走来反而似乎和李员外在那里闲话家常。
依靠在墙角装出一付等人的模样。
这回他不敢再大意昨天没能跟上那戴帽子的神秘人晚上检讨战果时可让李员外和“鬼捕”好一顿嘟嚷。今天要再追丢了非给那两个王八蛋糗得满街跑不可。
小北街的小贩们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快手小呆”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自己是否应该赶过去看个究竟。
本来自己这个角度刚好可看清李员外的豆腐摊现在那些卖东西的小贩们已围成了一道人墙恰好挡住了视线看他们鼓噪的情形莫不是那两个人干上了?
“小呆”后悔了后悔早上怎不多拿二十张银票把那些不知从哪出来的小贩们统统弄走就像那卖面茶的癞子一样。
一张紧绷的弓时间久了终会断弦。
李员外和燕大少奶奶此刻两人间的无形杀就正像一张紧绷的弓快要断弦的弓。
燕大少奶奶香汗淋漓。
李员外的笑容已快凝住。
就像两尊庙里的金童玉女塑像。
围观的人已感染了那令人颤栗的杀气也被逼退了丈多远的距离每个人的脸上表情全罩了一层霜。
倏然——
“叮”的一声。一块铜钱落地声。
这一声不大无疑的在这寂然无声的“战场”中就像一声闷雷。
杀气一散再要凝聚非一下子可成。
长吁一声燕大少奶奶缓缓道:“员外李我承认我杀不了你或许你的状况好些但也非绝对的胜利。错过今日我们总会再碰面那时你将必然落败我要走了你是否要阻拦我?”
李员外未答话只摇了摇头。
回过身燕大少奶奶走了。
临走前瞄向了那铜钱一眼一个儒衫男人正弯腰拾起它。
李员外也看了一眼那男人当两人目光相过时那人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
人群散了李员外仍愕在那里苦思着。
“虽然没结果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斗。”“鬼捕”不知何时走到李员外身边说道。
“你见到了?”
“当然从你俩一开始我就看到了。”
“我是说刚才那个掉落铜钱的人。”
“见到了一个读书人的模样是不?”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何解?”
“当时的情形你既已看到就该明白我和大少奶奶二人就像箭已上弦不得不。最后的结果我亦并无太大的把握能制胜也有可能两败俱伤你试回想一下就连你都被当时的气氛给震住了又有谁能化解我们呢?虽然那人不愿看到我们有一方受伤而不见痕迹的解除了一触既的局面这人的功力、机智实在惊人他是谁?为什么我总觉得好面熟尤其那笑容。”
“鬼捕”默然不语也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