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意青钱(1/2)
蓝雁道人“哼”声一顿便自冷然数道:“一——二——”目光转注到自己剑尖上再也不看别人一服哪知他“二”字尚未数完于谨突地大喝一声手腕一引剑尖上挑刷地又电也似地斜划下来带起一溜青蓝的剑光斜斜划向他持剑的手腕剑势如虹奇快无比。
就在这同一刹那里费慎腰身一弓一起笔直地扑向管宁他身后的五条彩衣大汉同时拔剑同时纵身同时出剑五道青蓝的剑分别剁向另三个蓝雁道人。
这七个来自罗浮的剑手不但身手快得惊人而且时间配合得更是佳妙显见得“罗浮彩衣”能够名扬天下并非幸致。
哪知他们身手虽快这武当掌门座下的四大护法身手却还比他们更快一步。
就在于谨剑尖尚未落到一半费慎身形方自纵起另五道青蓝的剑尖正自交剪而来的时候蓝雁道人口中突地呼啸一声错步甩肩拧腰扬剑——另外三个蓝衫道人亦自齐地错步甩肩拧腰扬剑——四道剑光同时划起有如一道光墙突地涌起。
管宁眨眼之间就觉漫天剑光暴长剑气森森接着便是一串“呛啷”击剑之声焕然而鸣却又立刻勇然而止。
而武当道人的四柄长剑已在这眨眼之间将“罗浮彩衣”的七口利剑封了回去。
管宁为之连退两步定睛望去只见武当道人的四条人影背向自己一排挡在自己身前肩不动腰不曲只有细碎地移动脚跟右腕不停地上下挥动而一道道森冷的剑光便随着他们手腕的纵横起落交相冲击有如一片光网。
望着纵横开阔的森森剑气管宁只觉目眩神迷目光再也舍不得往别处望一下。
这一日之间他虽已知自己的武功涉不足道亦知道江湖之中尽多高手但他此刻是第一次见到剑法的奥妙。
须知他本是天性极为好武之人否则以他的身世环境便也不会跑去学剑此刻陡然见如此奥妙的剑法心中的惊喜便生像是稚龄幼童骤然得到渴望已久的心爱食物一样。
武当四雁并肩而立剑势配合的佳妙实已到了滴水难入之境。
于谨、费慎只觉挡在自已身前的四道剑光有如一道无隙可入的光墙无论自己剑式指向何处却总是不得其门而入。
剑光交击剑势如虹龙吟之声不断于耳刹那之间已自拆了十招。
蓝雁道人突地又自清啸一声剑光一引左足前踏“云垅乍现”刷地一剑——另三个蓝衫道人竞同时翻腕青蓝的剑光亦同时穿出这十年以来从未一人落单联手对敌已配合得妙到毫颠的武当四雁竞借着这一招之势变守为攻以攻为守源源如泉抽撤连环连环不绝正是武当剑派名震天下的“九宫连环”。
于谨、费慎以及罗浮门下的五个八代弟子陡然之间竞被攻得连退三步心头不禁为之大骇再也想不到自己所优以纵横武林的“罗浮玄奇七一式”七十一路辛辣而狠准的剑光在这“武当四雁”面前施展起来竟是如此不济。
他们却不知道若单只以一敌一那么纵然那五个八代弟子不是“武当四雁”的敌手但在罗浮剑派中地位武功仅次于“彩衣双剑”的于谨、费慎却并不见得在这“武当四雁”之下。
但此刻彼此俱是联手对敌情况便不大相同原来武当剑派中除了掌门真人外其余“双蝶”“二鹤”“四雁”俱有各别不同的惊人武艺而这“武当四雁”便是以联剑攻敌名重江湖。
瞬息之间十余招便已拆过于谨、费慎突地同时暴喝一声:
“黄蜂撤!”
暴喝声中齐地后退两步突地身形一旋面目竟然旋向后面背向武当四雁而立反腕击三剑。
这三剑身形招式无一不犯武大忌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从未有道将整个背脊都卖绘敌手也从未有自背后出剑式的。
“武当四雁”心头一喜还以为这两人输得急了急得疯了哪知逐三副刺来却是剑剑辛辣剑剑怪异自己眼前看着他背后露出的空门却不得不先避过这三剑以求自保。
稳操胜券的“武当四雁”此刻竟被这犯尽武家大忌全然不依常轨的三剑击得手忙脚乱蹬蹬蹬齐地后退三步还未喘过气来哪知于谨、费慎竟又齐地暴喝一声:“黄蜂撤!”
手腕一甩掌中长剑竟然脱手飞出有如雷轰电击一般挟着无比强锐的风声击向“武当四雁”自己的身形却借着手腕这一甩之势飕地一个箭步向前方远远窜了出去。
青竹蛇口黄蜂尾针本来同是世上极毒之物但青蛇噬人其毒不尽黄蜂蜜人其针却断针断身亡毒只一次是以这黄蜂尾针实在比青竹蛇口还要毒上三分。
名扬天下的罗浮剑派镇山剑法“玄奇七一式”虽然招招辛辣招招狠毒但其中最最辛辣最最狠毒的一招却就是于谨、费慎方才施出的一招“黄蜂撤”!只是此招虽然狠辣却也正如黄蜂之针只能螫人一次。
此招一出其剑便失虽非剑去身亡但这一招如若不能制人死命自己却已凶多吉少是以此招使过便立刻得准备逃走而纵是武功绝高的顶尖高手在这一招之下却也不得不先求自保若想在这一招之下还能反击伤人那却是再也办不到的。
于谨、费慎交手之下知道自己万万不是“武当四雁”的敌手如若久战下去自己必定要受到这“武当四雁”的折辱。
而“罗浮彩衣”的声名近年来正如日之方中是万万不能受到折辱的是以他们情急之下便施展这招救命绝招“黄蜂撤”来。
“武当四雁”本已大惊忽地见到剑光竟自脱手飞来更是大惊失色此刻两下身形距离本近龙。光来势却急如奔雷闪电。
四雁中的蓝雁、自雁当其冲大惊之下挥剑拧身却已眼看来不及了。
哪知——路旁林荫之中突地响起一声清澈的佛号一阵尖锐强劲无比的风声也随之穿林而去。
接着便是“当当”两声巨响这两口脱手飞来的精钢长剑竞被挟在风声之中同时穿林而出的两片黑影击在地上。
于是又是一声清澈的佛号响起。
一条淡灰的人影随着这有加深山钟鸣的“阿弥陀佛”四字有如惊鸿般自林荫中掠出漫无声息地落到地士。
这一切事的生在笔下写来虽有先后之分然而在当时看来却几乎是同一瞬息中生也在同一瞬息中结束。
“武当四雁”微一定神定睛望去只见林荫匝地的山路之上两条彩衣人影一晃而隐接着五条人影亦自一闪而没这“罗浮彩衣”门下的七个弟子竞在眨眼之间便都消失在浓林深山里而此刻站在“武当四雁”身前的却是一个身长如竹瘦骨嶙峋穿着一身深夜袈裟的老年僧人。
而站在四雁身后的管宁却几乎连这一切事生的经过都未看清。
他只听得一连串的暴喝数声惊呼一声佛号两声巨响眼看人影乱而复静“武当四雁”手持长剑剑尖着地楞楞地站在地上一个长眉深目鹰鼻高额的古稀僧人微微含笑地站在“武当四雁”身前。
而地上却横着两柄精光夺目的长剑和一大一小两串紫擅佛珠。
“武当四雁”目光转处瞬息间面上神采便已恢复平静四双眼睛齐地凝注在那古稀僧人身上又忽然极为迫疾地彼此交换了一个询问眼色蓝雁道人便单掌一打问讯朗声道:“大师佛珠度厄贫道等得免于难大恩不敢言谢只有来生结草以报了。”
说着四雁便一起躬身弯腰行下礼去。
那长眉僧人微微一笑俯身拾起地上的两串佛珠一面口宣佛号说道:“佛道同源你我都是世外之人若以世俗之札相对岂非太已着相何况老袖能以稍尽绵薄本是份内之事!”
这枯瘦的古稀僧人说起话来有如深山流泉古刹鸣钟入耳捏然显见得内家的功力虽未登峰造极却已入室登堂了。
蓝雁道人微笑一下仍自躬身说道:大师妙理掸机贫道敢不从命。”
语声微颤接着又说道:贫道愚昧斗胆请问一句大师具此降魔无边法力是否就是嵩山少室峰少林寺罗汉堂的座上人上木下珠木珠大师吗?”
长眉僧人含笑说道:“人道武林弟子俱是天纵奇才此刻一见果自名下无虚一见之下便能认出老衲是谁难怪武当一派能在武林中日益昌大了。”
管宁呆呆地望着这木珠大师心中惊骇不已他如非眼见几乎无法相信这枯瘦如柴的古稀僧人竟能以一串佛珠之力击飞两柄力挟千钧而来的精钢长剑岂非骇人听闻之事。
他却不知道这木珠大师不但是少林寺中的有地位长老之一在武林之中亦是名重一时的先辈高手。
难怪江湖人道:武当七禽紫蝶如鹰少林三珠木珠如钢最后一句便说的是这木珠大师。
原来当今江湖之中表面虽是平静无波其实暗中却是高手如云争斗甚剧。
而江湖高手之中最最为人称道的十数人却又被江湖中人称为:
“终南乌衫黄山翠袖四明红袍罗浮彩衣太行紫靴峨嵋豹囊点苍青衿昆仑黄冠武当蓝襟少林袋装君山双残天地一白。”这长及四十八字的似歌非歌似谣非谣的歌词正是代表了十五个当今江湖中最负盛名的高手。
木珠大师职掌少林罗汉堂正是武林中无论道德武功俱都隐隐领袖侠的“少林袈裟”的最小师弟他名虽未列十五高手之中实却有以过之只是管宁又何尝听过这些武林名人的掌故是以此刻心中才会有惊异的感觉。
却见这蓝雁道人微微一笑道:“大师名倾武林垂四十年江湖中人就算末见过大师之面的见了大师掌中这两串佛珠却也该闻风而辟易了。”
他深知“木珠”太师近年虽已极少在江湖走动林之中人人见面生畏的“魔僧”若非他幼年受戒极得少林派上一代的掌门的宠爱而且凑巧化去掌门师尊的一劫只怕早被少林逐出门墙之外了。
是以蓝雁道人此刻说起话来便十分拘谨客气唯恐这出名难惹的“魔僧”会对自己不利。
哪知“木珠”上人竞自突地一笑道:“佛珠虽具降魔之力却总不如青钱如意老衲此次重入江湖道友可知道是为的什么吗?”
武当四雁心中俱都为之一惊管宁双眉一皱暗自忖道:“原来这僧人此来为的亦是我囊中这串青钱。”
却听蓝雁道人强笑一声道:“大师闲云野鹤世外高人到这四明山来想必不是为着人间的俗事吧!”
他口中虽然仍极平淡地说着话作一副不知道木珠上人言中含意的样子其实心中此刻却已不禁为之忐忑不已。
“木珠”上人又自一笑道:道友此言却是大大的错的想那天下名山胜极多老衲苦是为了游山玩水又何苦跋涉长途由少林跑到这里来。”
蓝雁道人面色倏然一变但却仍然故作不懂之态含笑问道:
“那么太师此来又是为着什么呢?
“木珠”上人突地笑容一敛目光之中寒光大露冷冷说道:
“道友是聪明人又何用老衲多说想那‘如意青钱’这种奇珍宝又岂是普通人能以妄求的道友就算此刻得到手中却也未见得能保有多久依老衲之见还是放在老衲这里较为妥当些何况——”冷笑一声接口道:“那些‘罗浮彩衣’的门人弟子们此次虽已遁去、但他们对两位道友必定暗生妒恨之心又怎会让道友安安稳稳地将这‘如意青钱’保留道友若得到此物只怕非但不是福反足以祸呢!”
管宁冷眼旁观此刻不禁又为之暗叹一声暗中思忖道:“我只当这‘木珠’是有道高僧哪知此刻说起话来却又全然没有一些出家人的样子。”
目光转处只见‘武当四雁’面目之上俱都铁青一片各自沉吟半晌蓝雁道人便又强笑一声说:“大师无论辈份名望都比贫道们高出许多是以大师果真是为着此物而来贫道们莫说已受大师方才援手之恩纵无方才之事却也不敢斗胆来和大师争夺此物他语声一顿回转头去向自已三个师弟朗声道:“大师既已如此吩咐我等多留已是无益还是走吧!”
管宁心中不觉大奇他再也想不到方才气势汹汹的“武当四雁”此刻却如此容易地便要偃旗息鼓鸣金而退了目光转处只见“木珠”上人面上仍然冷冷地没有什么表情生像是“武当四雁”的这种做法本是理所当然之事丝毫用不着惊讶或者得意。
须知以他的身份地位早已料到“武当四雁”不会与之相抗而管宁却并不知道这些他方才见了“武当四雁”武功那般精妙此刻又是以四对一无论如何也不该畏惧于枯瘦老朽的古稀和尚。
却见“武当四雁”各自半旋身躯齐地向着“木珠”上人躬身行了一札木珠上人微微一笑目光却已凝注到管宁身上生像是全然没有将成名江湖的“武当四雁”放在眼里。
“武当四雁”目光一旋并肩向前走了一步管宁暗叹思忖道:
“人类之事真是令人难以预测唉这‘武当四雁’——”哪知——他心念两未转完“武当四雁”突地齐一拧身手腕挥处长剑斜斜由前胸向身后划了个半弧口中微“哼”一声剑身“嗡嗡”作响四口长剑竞自有如交剪天虹剁向“木珠”身上。
这一突来的变故使得管宁不禁为之失声惊呼一声目光动处却见这“木珠”上人身形竟仍动也不动只见到“武当四雁”这四道拼尽全力已然聚满真气的剑尖已自堪堪剁在他的身上他那两道灰白的长眉方自轻轻一皱左袖微挥枯瘦的身形轻灵而曼妙地转动一下右掌的一串紫檀佛珠便有如神龙般天矫而起手腕又自微微一抖“武当四雁”只见眼前的紫影光茫流转似乎是挡向自己的长剑又似乎是划向自己的胸膛这短短的一串念珠此刻竟仿佛是文八长鞭使得“武当四雁”都以为它是划向自己身“武当四雁”大惊之下沉腕、退步、撤剑剑光一沉又复跳起蓝、白双雁身躯平旋“惊龙挥尾”“抽撤连环”刷、刷又是两剑“武当四雁”之中本以蓝、白双雁武功较高此刻全力两剑剑势如虹剑法果自不凡。
哪知“木珠”大师灰白的僧袍轻轻飘处瘦削的身形斜斜一转便轻易地将这四道来势惊人的剑光又躲了开去。
管宁武功虽不高但终究是曾经练过武功的人此刻一眼之下便知道这瘦弱的古稀僧人身上果有非常的功力心中不禁暗自感慨地长叹一声暗中思忖道:“师傅常对我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功一道更是如此。这话我本不深信哪知的确如此先前我见了这四个道人的剑法以为他们已是武林中的一流身手哪知他们此刻遇着这看来老弱无比的枯瘦僧人剑法竟一点也施展不开了。”
他感叹声中那“木珠”大师袍袖轻挥又已从容化开数招突地大喝一声:“孽障还不走就来不及了。”
手掌一挥掌中紫擅念珠又自矫如游龙般飞扬而起。
管宁只觉眼前灰影一闪这“木珠”大师的身影竞有如一道轻烟般将“武当四雁”围了起来。“武当四雁”何尝不知道就凭自己四人的武功要想胜得这“少林三珠”中最难惹的“木珠”大师实无把握但“武当四雁”亦是真才实学成名于江湖之中的人物他们自恃武功认为自己纵然难胜却也未必就会落败。
何况他们方才本是在“木珠”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猛下杀手是以心中更加了几分把握哪知此刻交手之下情势竟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之外这少林罗汉堂座大师武功之高竞不是这武当掌门的第二代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双蝶、三鹤、四雁”中的“武当四雁”中的四剑联手所能抵挡得任的。
此刻“木珠”大师身形一经施展端的是翩若惊鸿矫如游龙刹那之间武当四剑”只觉四侧都是他宽大袈裟的影子自己掌中的四柄长剑竞被他短短的6串念珠圈伎了。
“蓝雁道人”。心中更惊长啸一声四人方向一转背向而立剑光霍霍不求攻战但求自保脚下却渐渐向山外移动只望自己能冲出这“木殊大师”的身法之外。
武当剑法久已享誉天下“九宫连环剑”剑剑连环攻敌固是犀利自保更是稳当四人这一联剑剑光更是密不透风看来纵是飞蝇也难在这剑光中找出一点空隙钻入。
哪知“木珠”大师突地又是一声清叱手中紫榴佛珠随着脚下微一错步之势斜斜挥出只听“当”的一声清吟白雁道人手中长剑猛然一震虽末脱手飞去但剑法已露出一片空隙。
他心头一凛已知不妙方待旋腰错步哪知他方自动念之间肘间便已微微一麻又是“当”的一声长剑竟已落在地上。
这“木珠”大师竟以“沙门十八打”的绝顶“打穴”之法打中他肘间的“曲池”大穴站在白雁身侧的蓝雁孤雁齐地暴喝一声剑光旋回交剪而来剁肉一招得手的“木珠”大师。
只是这两剑虽快却连“木珠”宽大的袈裟的袍角都没有碰到一点他仅仅微一错步身形便已然溜开三尺。
管宁不禁暗中喝了声彩方才这“武当四雁”与那“罗浮彩衣”门下弟子动手之际他已看得目眩神迷此刻眼睛看的直了他与这对手的双方都丝毫没有渊源是以他们谁胜谁败也都不放在他心上这“水珠”大师一招击落“白雁”道人手中的长剑他只觉的这少林僧人武功之高高得惊人却没有为武当道人们怜惜之意是以他局外观剑更得以全神凝注。
哪知——山路侧旁树梢上突地传来一阵狂笑声一个清朗的口音狂笑着道:可叹呀可叹!可笑呀可笑!”
语声清朗字字如钟入耳铿然。“木珠”大师面容一变厉叱一声!
“是谁?”宽大的袍袖一扬颀长的身形有如灰鹤般冲天而起。
“武当四雁”竟自一起停步沉剑滔天的剑气倏然为之一消管宁微惊之下抬眼望去只见就在这“木珠”大师身形冲天而起的这一剥那里山路旁树俏下亦自掠下一条人影。
两条人影交错而过“木珠”大师清叱一声猛一旋腰曼妙的身形竞自凌空一个转护掌中佛珠借势向树梢人影连肩连背斜斜击下这一招的使用的确妙到毫巅不但管宁大为惊赞“武当四雁”亦不禁暗中喝采。
哪知树梢掠下的人影身上竟似长了翅膀似的突地一弓一曲竞又上拔五尺方才飘然落下施展的身法竞仿佛是武林中罕闻的轻功绝技“上天梯”、“梯云跳”一类功夫。
“武当四雁”齐声惊呼一声目光同时瞟向落下的这条人影却又不禁齐地脱口惊呼道:“君山双残!”
“木珠”大师一招落空心中自不禁为之一惊数十年来这少林僧人不知与人交手凡几此刻一瞥之下便知此人武功高不可测甚至远在自己之上因之立刻飘落地面耳畔听得“武当四雁”的这一声惊呼面容又倏然一变。
管宁目光注处只见由树梢掠下的这条人影楼衣蓬手交铁拐竟然是自己方才所见那奇诡的跛足丐者。
山风凛凛天光阴森只见这跛足丐者面寒如冰、双目赤红面上神情极为吓人但口中却竟仍狂笑着道:“可叹呀可叹可笑呀可笑。”
这阴寒的面孔衬着这狂笑之声管宁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不觉机伶伶打了个冷战只觉这本已阴沉沉的天色仿佛变得更加阴沉了”这鹊衣乱满面悲抢愤恚之色但却仰狂笑不绝的跛足丐者倏一现身不但管宁惊悟不已武当四雁”惶然失色便是那在武当四雁的四道有如惊虹掣电的剑光中犹能镇静如常的少林罗汉堂座大师“木珠”上人冷削森严的面目之上也不禁为之变了一下颜色。
蓝雁道人目光一转和他的师弟们暗中交换了个眼色四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暗呼一声:“君山双残!”
木珠大师袍袖微拂掌中佛珠轻轻一扬落到腕上。
管宁轻咳一声目光缓缓从这狂笑着的跛足丐者面上移开缓缓在“武当四雁”和这木珠上人的面上移动一遍见着他们面上的惊骇之色便也知道这跛足丐者必定是他们心中畏惧之人不禁又怀疑地一瞟这跛足丐者心中难以明了这鹊衣乱的跛丐究竟有什么地方竞自使得这些名重天下的“武当”、“少林”两派的高手生出这种惊惶之态来。
却见木珠大师眼险一垂口中高宣一声佛号朗声说道:“老衲还当谁?原来是掌天下污衣弟子的公孙左足施主到了失敬得很失敬得很。”
他一字一字地连说了两句“失敬得很”语声清朗高昂尾声却拖得很长在这震耳的狂笑声中更显得声如金石字字铿然。
管宁心中一凛:“难道此人便是丐帮帮主。”他虽不识武林中事却也知道百十年来“君山丐帮”在江湖中的声名显赫可说是妇孺皆知又何独武林中人。目光转处却见这“君山双残丐帮帮主公孙左足”笑声犹自未绝满头的乱随着起伏的胸膛不住飞舞但脚下的单足铁拐却是稳如磐石心中不禁又一动。
“君山双残……公孙左足……”他把心中断续概念极快地整理一遍便接着寻思道:“难道我亲手埋葬的另一跛丐是‘君山双残’中的另一残?难道他便叫做公孙右足?难道我竞亲自埋葬了一位丐帮帮主?”
他本是心思极为灵敏之人否则又怎能在冠盖如云的京华大都享有“才子”之誉此刻心念转处不禁又是感叹又是惊异因为他此刻已自更清楚地了解到自己半日前所埋葬的死者身份都绝非寻常那么能使这些身份地位都极不寻常的武林高人都一起死去的人其身份岂非更加不可思议了吗?
木珠大师双掌合十默然良久却见这公孙左足狂笑之声虽已渐弱但仍未绝口中亦犹自不住地喃喃地说道:“可叹呀可叹可笑呀可笑。”竟生像是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一样。
面对着名倾天下的“丐帮帮主”他虽然暗存三分敬畏之心但“少林三珠”在武林中又何尝不是显赫无比的角色。
此刻“木珠’’大师目光抬处面色不禁又为之一变沉声道:“十年不见公孙施主风采如昔故人无惹真是可喜可贺却不知公孙施主可叹的是什么?可笑的是什么?例教老韵有些奇怪了。”
语声方住笑声亦突地虽然而止。
于是天地间便只剩下满林风声统统不绝。
只见这公孙左足缓缓回转头火赤的双目微合又开有如厉电般地在“武当四雁”面上一扫而过便凛然停留在“木珠大师”身上凝注良久突又狂笑道:“老和尚坐关十年怎地还是满脸江湖气做起事来也像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似的这才教人奇怪得很奇怪得很。”
他也将尾音施得长长的语声神态竟和这木珠上人一模一样。
管宁不禁暗中失笑暗暗付道:“人道江湖异人多喜游戏风尘这公孙左足此时此刻竟然还有心情说笑其人平时的倜傥不羁脱略形迹就可想而知了。”
却见木珠大师面色更加难看而这公孙左足却浑如不觉地接着又说道:“武当剑派名门下宗自律一向极严今日竟会不惜与少林高僧动起手来这个……哈哈也都奇怪得很。”
他语声徽顿双目一张突地厉声喝道:“只是你们可知道你们动手争夺的东西是属于什么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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