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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八方风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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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世上无论如何神秘的事总有一人能够解释的只是谁也不知道此人是谁罢了。

石慧被人以内家最高深的金针炙穴之法打通全身穴道极安舒的睡着了白非坐在对面怔怔的望着她心中涌起万千感触。

他到西北来才只数天遇人遇事已不可谓不奇了然而他却想不到他会在此地遇着天龙门里唯一的奇人那比他父亲还要高着一辈、在数十年前已传说仙去的九爪龙覃星也更不会想到这位神出鬼没的前辈竟会是个聋哑老人。

“真奇怪好像所有的奇人异客都避世隐居到这里来了。”他暗忖昨夜他苦追一人现那身手高深莫测的人竟是那曾为他们开门的聋哑老人后他方自大吃一惊那聋哑老人却突然身形一动掠起丈余在空中极自然的进行了一周。

白非更惊他认得出这正是天龙门七式里的绝学神龙巡弋最怪的是这聋哑老人在运用此式时身手之高竟连他父亲都有所不及而他父亲却是天龙门公认的第一高手。

这使他坠入百里雾中迷茫不解但是他知道这聋哑老人却一定是本门的前辈因为天下武林除了天龙门之外谁也不可能将这神龙巡弋一式运用得如此纯熟、曼妙。

那老人向他一笑手微招处人又向前掠去这次白非可不敢不跟着他那老人也放缓了度是以白非便能从容的跟在他身后。

这时候他还没有想到这聋哑老人便是昔年以身手之快、暗器之多以及医道之精享名天下的本门奇人九爪龙罩星因为远在他出世之前江湖上就失去了罩星之影只有他的师长们在闲谈时仍会时常提起这当年与掌门人最为不睦的奇人。

当然也就是因为九爪龙罩星与当年的掌门人铁龙白景不睦他才会飘然远行可是这些年距离白非已有很多年了白非的脑筋在他所较为熟悉的几个名字上打转却未想到九爪龙身上去。

九爪龙昔年便性情孤僻行事怪异是以几乎和铁龙白景反目他一怒之下避居西北哪知这内功极佳的人却仍然抗不住自然的威力这塞外的黄土风砂再加上水土不服竟弄得既聋且哑。

任何一个性情高傲的人都不能忍受这些但日子久了他也就慢慢能安于天命因为纵然最笨的人迟早也会知道人力是不能胜天的。

于是他隐迹风尘后来竟做了千蛇剑客的守门人千蛇剑客虽绝世奇才亦然看出这聋哑老人不是寻常人物可是却也未想到他会是那在武林中地位比他还高的前辈九爪龙。

千蛇剑客也曾试探过他但是他既聋且哑什么事都装作不知道千蛇剑客也知道一个人如果隐姓埋名不是有着极大的苦衷便是伤心已极他若不想透露自己的身分你无论用什么方法探试也是无用因此只得罢了。

他避世多年世人虽未完全忘记他他却已几乎完全忘记世人了但是当他看到云龙白非的身法时他觉这飘逸潇洒的年轻人也是天龙门下他却不免有些心动。

因为他自己不会再活多久他却不愿意让他在这种荒寒之地苦练多年的武林绝活在他死后失传而他更不愿意将这种绝学随便传给别人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当他看到白非是天龙门下时他自然意动了这当然也因为他对天龙门的思念以及人类无法消磨的念旧之情。

于是他才将白非引了出来白非却丝毫也不知道这些情形但是他好奇之心却被引起紧紧追在九爪龙身后。

那本是一片黄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往哪个方向奔去只见那聋哑老人身形忽左忽右他心里有些奇怪这里根本就是一片平野既无阻碍他为什么要在前面转弯子呢?

忽然九爪龙身形停了下来回过头朝他一笑白非有些惶恐的说道:“弟子是天龙门第六代传人白非不知道老前辈是本门哪一位师长召弟子来有什么吩咐。”

老人却摇了摇头笑了笑白非才记起他是既聋且哑的于是他微一思索竟蹲了下来用手指一字一字的将方才话中之意简略的写在地上一面忖道:“他要不认识字就糟了。”

风很大地上的黄土十分凝固但白非力透指问写下去的每个字都清晰可见九爪龙罩星赞许地一笑也在地上写道:“你指上的功夫不错是谁教你的呀”

白非有些啼笑皆非这老人所答竟全非他所问的但他却不得不回答老人的话又写道:“弟子的师传也就是家父。”他写到这里就停住了因为他以为这老人既是天龙门下断然没有不知道他父亲的道理这是他依着常理推测他却不知道九爪龙脱离江湖时方值壮岁此刻却已是八十高龄了这数十年来武林中事他全然没有听人说过就连天龙门换了掌门掌门是谁他也不知道。

“你父亲是谁?”他一笑又在地上写道白非心里更奇怪却不得不将他父亲的名字写了出来九爪龙脸上立刻现出恍然之色写道:“原来你是他的儿子这孩子现在还好吗?”

白非一惊望着这位称他的父亲为“孩子”的老人心中疑念更生忖道:“难道他还是父亲的长辈?”手一动在地上写下“死了”两字。

九爪龙罩星仰望天仿佛在感叹着人事的变迁也仿佛在感叹着自己的老去白非望着他心里想着:“他到底是谁呢?”

覃星唏嘘良久才将自己的名字写了出来白非自然大吃一惊连忙下拜他又写出自己叫白非来的意思自非更喜出望外。

覃星站了起来突然身形在那土墙上打了个转白非眼睁睁的望着他不知道昔年就以行事怪异著称的前辈究竟在弄什么玄虚。覃星身形渐缓终于停了下来手掌一拂地上的黄土竟扬起一片白非连忙避开了闭起眼来以免沙土落入眼里可是等他再睁开眼来面前却失去了覃星的人影。

他急忙游目四顾前后左右都没有覃星的入影。

他不禁大骇忖道:“难道他这些年来练成了仙法。”这想法虽无稽但在此情况下却不能不让他有此想法。

他眼光落到地上却见地上伸出一只手来向他招呼他机伶伶打了个冷战浑身起了一阵悚栗却见地下伸出的那只手竟又缩回去了这时他才现不知何时地上竟多了一个洞穴。

他才恍然知道了覃星为什么会突然在一片原野上失踪而地下又为什么会伸出一只手来的原因于是他急跨两步走了过去借着光一看那洞口虽极小但下面却似非常阔大。

他不敢贸然走下去俯下望却又看到覃星在向他招手他虽然有些疑惑但却可以断定覃星绝对没有害他之意因为人家如果对他不利根本就不需要费这么大的事。

那洞的人口是个斜坡他缓缓走了下去里面竟是一个方圆几达丈余的地洞覃星见他下来又是一笑覃星和白非之间;虽然不是友谊的关系但这一生古怪的老人却无缘无故的对白非起了很大的好感这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白非进了洞放眼四望却见地洞的四壁满布花纹虽然乍看都像是极简单而不规则的线条但你如果仔细一观摩就会现那每一个图形之内却含有武学中极深奥的功夫。

白非天资绝顶他一进了这地洞就知道覃星带他进来必有深意当然不肯放过机会覃星见了他这种态度脸上益露出欣慰之色身形动处掠到洞口手一抬白非顿时觉得光线骤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了他心里立刻又生出疑念。

“这地洞到底是谁掘的墙上的线条虽有深意但他为什么要封闭洞口?这样的光线叫我怎么看得出壁上的线条呢何况这洞位于地底若然洞口封闭那么在这里的人岂不是要窒息而死?难道他不是九爪龙而是别人叫我来此也有着其他的用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疑惑之外还有些恐惧。

这不能怪他的疑心任何人遇着这种事情也都不免会疑神疑鬼的。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功夫白非的眼睛已渐渐习惯了黑暗在这种光线下他虽然仍不能看得出东西但也可模糊的辨出一些轮廓来他极小心的围着洞穴走了一转突然感觉这地洞内此刻除了他以外再无别人那自称九爪龙的聋哑老人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走了他心里恐惧的感觉更浓被人关在这种坟墓一样的洞穴里自己连原因都不知道他又感到有一些冤枉和奇怪但这些感觉总不及恐惧强烈罢了。

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当然是设法走出去于是他在黑暗中分辨出那个出口摸索着走了上去上面竟隐透着一些天光原来入口之处竟有两块铁板铁板上有并排的小孔是以能透入光线和空气当然透入的光线很黯空气也是非常混浊的。

他记起方才那老人和他在地面上的时候他并没有现地上有着铁板那一定是因为上头有着蔽掩之物而事实上在那么大一片荒野上即使有一块铁板也是极难被人现的。

他开始对这洞穴的主人有些钦佩因为在这种地方要造成这样一个洞穴是何等困难的事他还不知道这个洞穴竟是凭着一人一手所建既没有别人帮助也没有任何掘洞的器具。

若以白非此刻的功力来说他本不难举手破去这两块铁板但此刻他心里又起了另一种想法他想到洞里那些奇怪的线条那聋哑老人对他说的话顿时他觉得这洞穴虽然像坟墓一样的死寂而黑暗但却有值得他留恋的地方。

佛家说:“魔由心生”人们对任何一件事的看法全由当事人心情而定。自古以来从未有一人能将人类的心理透彻的明了白非这种心理的变化恐怕连他自己也不能解释。

他刚想回头往洞底走哪知时间突然接触到一样东西他感觉到那绝不会是没有生命的东西又吃了一惊模糊中望见那是一条人影但方才他却真实的感觉到洞穴中并没有别人的。

顿时他身上又起了一阵栗悚厉喝道:“你是人是鬼!”“飕”的一掌向那人劈去哪知那人影一晃白非眼睛一黯又失去了那人的影子。

白非可真有些耽不住了又想跑出去他这时心中正在忐忑不定哪知眼前却突然一亮光线骤明抬头一看那洞口的铁板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又被人打开了。

随着这光的突强白非的眼睛禁不住眨了一下当他睁开眼睛时那聋哑老人又赫然站在他面前带着一脸和蔼的笑容。

这笑容使得白非心中的恐惧大力减少然而却仍禁不住奇怪这老人为何会突然出现他哪里知道这老人本未曾出洞半步白非所以看不到他的原因仅是因为他始终跟在白非身后而以白非那种听觉也不能体察到而已。

这时候白非心思才会转过来知道人家对自己绝无恶意若不然自己有十个也给人家宰了还会等到现在?他毕恭毕敬的向覃星低下头去但他对这整个事仍然有些不了解的地方。

原来九爪龙覃星昔年和天龙门当时的掌门人、也就是将天龙门一手革新的奇人铁龙白景反脸成仇;一怒绝裾而去声言自己将来若不能另立一个比天龙门强盛百倍的宗派誓不回中原。

哪知他遁迹塞外后才知道事情并不如他想像般容易心灰之下竟在这片荒原下掘了个洞满储干粮自己竟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苦研武学。

这段日子里他真是受尽了苦他一入洞穴不等那准备半年之用的干粮吃完绝不出洞但是地底阴湿那些干粮怎能放那么久因此他一年之内倒有十个月是在吃着已霉腐坏的粮食。

他内力本有根基吃着这些常人不能吃的苦起初还好可是到后来身体却渐弱这种大自然侵蚀的力量绝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直到后来他失去听觉喉咙也哑了可是他却由此探究到武学中最深奥的原理只是有些地方他已没有足够的精力将这些原理放入真正动手时的武功里去。

他在这穷荒之地一耽数十年昔日的傲骨雄志早就被消磨得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武林之中代出新人上一辈的人就每多是因为自己壮志消磨而让下一辈的去争一日之短长。

他在这空壁上所划的线条就是武学之中原理的演变只是那些线条虽极为繁复但却仅仅是一个象征式的形象而已若非天资绝高的人又怎能领会得出来覃星之所以看中白非除了天龙门的渊源外也是看出他有着绝高的智慧。

覃星将这些写着告诉白非之后白非不禁窃喜自己的遇合对那些线条他虽只匆匆看了几眼但他确信像九爪龙覃星这样的武林奇人他所重视的东西必定不会差的。

覃星又写道:“这类武学的绝臭原理能否领悟完全要看你的造化几时能领悟也不能断言你且在这里暂住一个时期别的事也都暂且放下——”写到这里他含有深意的一笑原来他已将白非和石慧的事全看在眼里。

“白非脸一红心里却不禁泛出一种难言的滋味任何一个初尝爱情滋味的人骤然离别爱侣心情之苦是难以描述的。

但是他终究腼腆得很怎好意思说出来罩星望着他的脸一笑这年轻人的心事饱经世故的他怎会看不出来。

于是他写道:“等天亮的时候你去看看她也未尝不可。”他手指一停望了白非一眼看到他脸上露出的那种害羞而又高兴的笑又接着写道:“只是你和她说完了话可立刻要回来这种武学之道你在研习时切切不可想别的心事。”

白非肃然答应了九爪龙微微一笑多年的心事至此方了他当然高兴得很站起身来望了这极可能继承他衣钵的年轻人几眼飘然出洞去了。

白非等到曙光大现才走出洞去依着方才来的方向刚走了两步猛然忆起回来时可能找不到这洞穴了正想作一个记号蓦然又想及刚才罩星来时为何要在地上弯曲着走的理由低头一望现每隔丈余地上就嵌着一粒直径寸许的弹丸方才罩星就是照着这些弹九行走的心中恍然对罩星那种黑夜中仍能明察秋毫的眼力不禁更为佩服。

他刚回到土墙内的屋字罩星已迎了出来告诉他石慧走了并指给他石慧去时的方向也立刻跟踪着而去哪知在那小镇上他看到一事几乎使他气死。

原来他到那小镇的时候第一眼触入他眼帘的就是石慧正在和一男子极为亲昵的谈着话他当然不会知道那男子是石慧的父亲顿时眼前花几乎要吐血嫉妒乃是人类的天性这种天性在一个男子深爱着一个女子时表现得尤为强烈。

他立刻掉头而去誓以后再也不要见到她他气愤的暗忖:“这种女子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但是当罩星将昏迷不醒的石慧也送到那地穴里时他的决心却摇动了爱心不可遏止的奔放而来远比恨心强烈。

石慧在沉睡中女子的沉睡在情人眼中永远是世间最美的东西白非虽然置身在这种阴暗的地穴里但望着石慧却宛如置身仙境。

但是他的自尊心却使得他爱心愈深他每一忆及石慧在路旁与那男子——当然就是她的父亲——那种亲昵之状心里就仿佛突然被一块巨石堵塞住了连气都透不过来。

白非心中思潮翻涌一会儿甜一会儿苦不知道是怎么个滋味突然他仿佛看到石慧的眼皮微微动了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他知道她快要醒了。

他立刻站了起来现穴口的门还没有关掠过去关上了洞穴里又变得异样黑暗他听到石慧动弹的声音心里恨不得立刻跑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问问她怎会变得这副样子是不是受了别人的欺负。

但是男性的自尊与情人的嫉妒却不让他这样做他下意识的走到上壁边面壁而坐心中却暗暗希望石慧会跑过来抱着他这种微妙的心理非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得出的。

石慧醒了睁开眼睛她现眼前是一片黑暗和闭着眼睛时没有多大的分别这因为她第一次看到的是面前空洞而黯黑的洞穴。

她一惊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下意识的伸出手用牙咬了一已却痛得差一点叫出声来在这一刹那她被迷前的经历都回到她脑海里那奇诡的天赤尊者手中的红布在她脑海里也仍然存着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

她悚栗未退惊悸犹存不知道此刻自己又遇着什么事。

“难道我已被那个丑和尚捉来了?”她又下意识的一摸头满头青丝犹在她不禁暗笑一声但立刻又紧皱黛眉暗忖:“现在我竟是到了什么地方呀怎么这么黑洞洞的。”

她缓缓坐了起来这时她的眼睛已渐渐习惯黑暗但等到她现她处身之地竟是一个洞穴时她眼前又像是一黑虚软的站了起来眼角瞬处看到一人模糊的背影“呀”的惊唤了起来。

白非知道她惊唤的原因但是也没有回来石慧益惊惧一步步的往后退忽然她看到那背她而坐的人背影很熟悉又不禁往前走了两步心头猛然一跳:“这不是白非哥哥吗?”

纵然世上所有的人都不能在这种光线下认出白非的背影但石慧却能够这除了眼中所见之外还有一种心灵的感应。

石慧狂喜着奔了上去娇唤着白非的名字但白非仍固执的背着脸故意让自己觉得自己对石慧已没有眷念但心里那一份痛苦的甜蜜却禁不住在他双手的颤抖中表露出来。

走近了石慧更能肯定这人影就是白非她甚至已能看到他侧面的那种清俊的轮廓她伸出手想拥抱他的臂膀然而手却在空中凝固住了。

“他为什么不理我?”她伤心的暗忖:“出走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这是为着什么呢”想来想去她觉得自己没有一丝对不起白非的地方只有白非像是对不起自己心里不觉一凉。

她悄悄缩回手看到白非像尊石像似的动也不动的坐着甚至连眼角都没有向她瞟一下。

她无法了解白非此刻的心境她也不知道白非此刻心中的颤动比那在秋风中的落叶还厉害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白非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的原因。

误会往往造成许多不可宽恕的过失石慧负气的背转身远远坐在另一个角落里去暗忖:“你不要见我难道我一定要理你吗?”但心里也像堵塞着一块巨石恨不得放声呐喊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非的心早已软了他安慰着自己:“慧妹绝对不会有别的男人的。”但又不好意思走过去找她无聊的睁开眼望着土壁突然想起罩星对他说的活不禁又暗骂自己:“我还算个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为着些许小事就恁的难过起来竟将眼前这么高深的武学原理都弃之不顾若被人知道岂非要被人家笑骂?”

于是他鞭策着自己去看那壁上线条但光线实在太暗他根本无法看得太清楚因为那线条是极为繁复的。

“这么暗我怎么能看得清若看不清我又怎能学得会?”他后悔方才没有对罩星说但是他仍不放弃的凝视着只是心中并无丝毫体会。

有些地方他看不清他偶然用手指触摸那些线条的凹痕正和手指完全吻合显见这些线条都是罩星以金刚指之力划上去的。

他让他的手指随着这凹痕前进渐渐他脸上露出喜色手指的触觉渐与他心意相连许多武学上他以前不能明了的繁复变化此刻他竟从这些线条微小的转回中恍然而悟!

他用心地跟着这线条的凹痕搜索下去像是一只敏锐的猎狗在搜索着猎物他现这些线条竟是完全连贯在一起的也觉了罩星为什么不在地穴中留下光亮的原因因为这根本不需要眼睛去看。

昔年罩星苦研武学一旦贯然就将心中所悟用手指在壁间留下这些线条武学上这些深奥之理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更不是任何文字可以表达出来的。

此刻白非意与神通除此之外的一切事此刻都与他无关了。

渐渐他站了起来随着这条线走动着线条的每一个弯曲都能使他狂喜一次因为那都替他解答了一个武学上的难题。

石慧吃惊的望着他不知他到底怎么了又不好意思问这样竟过了一天石慧饿得很难受她本可设法出去但不知怎么她却又不愿意离开这个阴暗的穴洞因为白非还在里面。

白非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他的手始终举着却并不觉得累丝毫没有吃东西也不觉得饿石慧关切的跟着他他根本没有看到。

线条到了后面更见繁复白非心领神会手动得更怪了石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越吃惊暗忖:“难道他疯了?”关切之情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想揪着白非乱动着的手臂。

哪知她手方动忽然觉得白非的另一只手向她推来她本能的一闪哪知白非的手臂却倏然一穿竟然从她绝对料想不到的部位穿了出来那力道和度竟是她生平未经历的。

最奇怪的是她连躲也无法躲骇然之下连念头却来不及转“蹬、蹬”连退两步一跤跌到地上几乎爬不起来。

她心里又惊、又怒惊的是她从不知道白非的手法这么奇特和高妙怒的是白非竟会向她动手她睁着大眼睛望着白非白非却一点也不知道心神仍然沉醉于那些线条之中。

她不知道此刻白非已进入心神合一的最高峰那正是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她惊怒之下天生的娇纵脾气又犯了身形微动“嗖”的跃了起来娇喝道:“你疯了吗?”玉掌一扬又待劈下。

哪知手腕倏然一紧她金丝绞剪手腕反穿想脱开但那人的手却像铁铸似的任她以最大的内力相抗但出的力道却像一粟之归于沧海全消灭于那人的几只手指里。

这时她才现面前已多了一人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手指虽紧紧抓着石慧的手脸却转向另一边带着惊奇而狂喜的神色望着白非。

蓦然白非的手指由紧而缓渐渐竟像要停顿了下来那人的神色也跟着一变抓着石慧的手也抓得更紧石慧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那人自然就是罩星他关切而焦急的望着白非良久白非的手指又缓缓而动了他才长吐了口气全身却松了下来。

石慧也觉得手腕一松她赶紧挣脱身形暴缩退后五尺望见有天光露下来抬头一望那地穴入口的铁盖果然未曾关上她心中气恨“嗖”的从那洞中掠了出去白非和罩星此刻正沉迷于两种性质不同的极大喜悦之中对她的离开根本没有注意。

在期待着的人们十天虽然是一段并不算短的时间但时日毕竟在人们的闲谈、哄饮和一些小的争端中溜走了。

千蛇之会的会期也只剩下一天人们的心情开始由松懈而又紧张起来期待着的事也终究要来到人们的眼前。

灵蛇堡并不是个为大家所熟悉的地名其实这根本不算是个地名这些来参与千蛇之会的武林豪士若不是有人带路让他们找一年也未必找得到。

由小镇出镇东去的路上这天人头拥挤俱是些豪气飞扬的汉于把臂而去这自然都是千蛇剑客邀来的武林豪士。

他们大多三五成群各自纷纷议论着这灵蛇堡究竟会是怎么样一个地方千蛇剑客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其中不乏江湖上的知名之士也有许多是绿林中的成名剧盗金刚手伍伦夫、火灵官蔡新以及郭树伦等人也在其中只是游侠谢挫及**剑丁善程两人却已不知去向了。

司马之落寞的从那房屋里走了出来心情仿佛又苍老了不少乐咏沙、司马小霞也满怀不高兴的跟在他身后其实白非和他们不过只是萍水相逢聚合本应无甚牵挂但白非一去他们却像是觉得少了什么似的精神也提不起来了。

武当剑客石坤天和司马之匆匆谈了几句话就去寻找他的妻子、白非和石慧的下落因是无人知道丁伶和冯碧的去向直到现在也还是个谜有些多事的武林人物不免在寻找这些日前曾在小镇上挥雨兴风的人物但除了自苍然的司马之和那两个易钗而弃的少女之外他们也没有见到其他的人。

其中还有一人使司马之觉得头痛那就是他从石坤天口中听到的天赤尊者他也知道这位奇人武功之诡异高深于是天赤尊者此来的目的就更值得人悬念了。

行行重行行这些江湖豪士虽然都是些筋强骨壮的练家子但脚不停步的走了这么久大家也不免觉得有些劳累。

忽然眼尖的人看到前面有高高的屋顶精神一振招呼着后来的人道:“前面想必就是灵蛇堡。”大家都加紧了脚步向前急行哪知到了那里一看却仅仅是一座临时搭起的竹棚。

这竹棚共分四处里面摆着数百张桌椅规模虽不小但大家却都觉得有些失望名震江湖的千蛇剑客的灵蛇堡竟是个这样的竹棚满怀兴奋而来的人们自然觉得有些煞风景。

司马之却深知千蛇剑客邱独行的为人知道这绝不会就是灵蛇堡果然棚里走出数十个长衫精壮汉子道:“这里是众位的歇脚之处诸位先打个尖再请上路。”

直到现在为止这些不远千里而来的江湖豪士看到邱独行本人的可说是绝无仅有但大家对这武林奇人却都更抱着一份好奇心在好奇心之中又更存有一分钦慕与仰望司马之暗忖:“邱独行这些年来果然又做了一份事业。”

这些江湖豪客聚在一起其热闹可想而知司马之混迹其中冷眼旁观心里有些奇怪:“难道这些人里就没有些人昔日曾经结下梁子的?”他却不知道邱独行为此事早已经计虑周详若有结下梁子的也早就被他警告在会期之中有多大的梁子也得暂时搁过否则就是没有将他邱独行放在眼里。

言下之意当然就是谁要在会期之中寻仇谁就是要和他邱独行过不去是以有的仇人见面虽然各个眼红但也将胸中之气压了下去因为大家自忖力量谁也不愿意和邱独行过不去。

千蛇剑客雄才大略虽没有以天下为已任的那股胸襟却大有在武林中称尊之势古往今来有哪一个奸臣贼子不是存着雄才大略的。

众人谈笑风生眼光忽然不约而同的被一个所吸引那人长衫飘飘俊逸出尘却正是众人惊鸿一瞥而已念念不忘的岳入云。

他潇洒的走了过来能在这种场合中吸引别人的注意他自己也觉得很受用举止越安详、飘逸朗声说道:“家师已在灵蛇堡里恭候诸位大驾。”他长笑了一声又道:“此地虽然荒凉但此时金风送爽已然新凉各位如不觉累还是早些赶到是好。”司马之点头暗赞这岳之云果然是个人材回头看了司马小霞一眼心中又是一动。

父母们为了女儿的事永远比子女本身急切。

众人哄然一声纷纷离座这岳入云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存着一种自然慑人心腑的力量。

司马之暗叹一声也随着离了座有认识他的人知道他就是白羽双剑恭谨的向他躬身为礼有的不知道他的却在奇怪这看来颟硕的老头子为何会受到这些人的尊敬对于这些他却平静的应付着像是什么也没有放在他心上。

但此刻他的心里却远不是他外表的那么平静此去灵蛇堡他抱着极大的决心要将二十多年的恩怨作一了断。

虽然他曾经想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何必重又提起揭起心中的创疤。”但见了冯碧后他却不再如此想了二十多年的时光爱侣分离的痛苦是绝对需要偿还的。

他缓缓的跟在众人的身后他知道凭着自己的力量来和现在的千蛇剑客相抗万万难及但江湖男儿恩怨为先成败利害又岂能放在心上纵然明知不成也要试上一试的。

人声喧哗突然有人引吭高歌歌声高亢激昂作金石声与风声相和更是动人心腑。

司马之仰头四顾二十多年前的豪气又倏然回到他身上。前面竟是一片丛林在这一片黄土之上突然见着青葱之色众人精神又是一振岳入云从容前行笑指那片丛林道:“诸位久居中原文物风采景色宜人自然不会将这小树林看在眼里可是在此他说来这树林可费了家师十年的心血哩。”

他做然四顾又道:“诸位远来小可先去通知一下家师当亲迎诸位大驾。”说罢自去诸人但见他身形动处如云龙经空又不禁在心中暗赞:“此人果然是人中之龙。”

领先行的是京城名镖师金刀尚平、子母铁胆武家琪以及以地趟刀法成名的孙氏三兄弟这些在两河一带都是响梁梁的人物他们昂而行大有要在此扬名之意。

他们看到树林里施然走出一个消瘦的文士向他们抱拳施了一礼刊、氏兄弟及尚平也淡淡还了一礼武家琪却正在高声笑谈根本没有向那人看一眼那人一笑走过去了也未在意

那消瘦的中年文士沿途向众人行礼这些江湖豪人大多眼高于顶最多也只是向他淡淡还了一礼并没有什么人对他特别注意。

他神色丝毫未变脸上带着一种似乎是故意做作出来的和穆神色眼光动处和一人打了个照面神色却突然一变虽然瞬即镇静了下来但脸上的肌肉却仍然不住轻微的颤动。

金刀尚平等人入了树林林内是一条碎石铺成的甬道婉蜒而入里面就是灵蛇堡众人仰望去只觉得堡外高墙如城堡内屋宇之顶栉比如鳞竟看不出那堡究竟有多大。

子母铁胆武家琪竖起大拇指赞道:“端的是个好所在!”抬头望见岳入云正肃立在堡门之前急行两步赶了过去笑道:“有劳岳少侠在此等候。”

岳入云一笑道:“诸位远来小可理应如此诸位千万不要客气。”

武家琪好像人家是专为接他一人的心中受用之极笑道:“令师邱老前辈呢?”

岳入云笑道:“家师早已出林恭迎各位的大驾去了”。

武家琪一愕道:“兄弟并没有看到呀?”

回头询问地望了金刀尚平一眼得到的也是一个茫然不解的表情岳入云笑又道:“诸位也许没有注意到罢了!”话中隐隐露出一些讥讽的意味。

武家琪等人也觉得有些尴尬方自无言可之际岳入云已遥指雨道的另一端说道:“哪家师那不是来了吗?”

众人连忙回头去望雨道上满是人也分不出谁是那名震天下的千蛇剑客邱独行来又回过头岳人云已朝前面迎了过去。

大家心里有数知道岳入云所迎的一定就是千蛇剑客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去看岳入云肩头不动人却如行云流水般虽然丝毫没有一些疾行的样子但度却快得很众人眼睛一动岳入云已在远处停了下来朝着那边并肩而行的两人深深施下礼去。

子母铁胆武家琪以名顾之就可以知道他必定是暗器名家眼力自是不凡他远远望去见那两人一人是方才他在奇怪别人为什么会对他那么恭敬的颟顶老者另一个却是方才由林中施然而出的那个消瘦的中年文士。

他这一惊却是非同不可。“难道这两人里竟会有一人是千蛇剑客?”不但他如此想众人又有谁不在奇怪着。

岳入云跟在那中年文士后缓步行了过来那中年文士向身侧的老者笑道:“一别二十年我们都已老了司马兄小弟这二十多年来一无所成所堪喜者只是收了个好徒弟。”

那老者当然就是司马之他和邱独行目光相对时心里就平添了几分怒气但以他的身份地位以及年纪来说都不再允许他像少年时那般任性了他只得将心中的怒气强自压了下来。

此刻他也笑道:“岳世兄果然不是凡品邱兄倒要小心栽培他。”他含有深意地一笑回头望着岳入云道:“你也该小心听从师傅的教训才是!”他将两个“小心”都加重了声调说出来那表示在话中还有着其他的含意。

岳入云故意装作不懂的点道:“老前辈的教训极是。”

邱独行也频频点道:“对极了对极了!”

司马之又暗嗤一声忖道:“这师徒两人倒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千蛇剑客前行了两步向那些以诧异的目光望着他的人们微一颔笑道:“诸位远来辛苦就请到堡里休息吧!”

子母铁胆看来看去看不出他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当然想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对方才自己的态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众人一进堡眼界又是一宽原来这灵蛇堡建筑式样极为奇特一进堡门就是一片极大的广场这和任何房屋建筑的格式都很不相同这片广场全是细沙铺地四边虽然没有任何摆设但武林中人一望而知这一定是个练武场子。

众人通过广场后面是一片极长的台阶上了台阶却是一个大厅这厅面积甚大也是令人吃惊的司马之暗忖:“看来这邱独行重建灵蛇帮早有深心是以才会盖了这种房子来!”

大厅里摆着数十张桌面邱独行摆手笑道:“在下略备水酒为各位洗尘。”

他极为豪爽的一笑又道:“我们大家都是武林男儿也不必讲究什么俗套随意坐下就是了。”

他这番语又投了大家的脾胃大家对这千蛇剑客不自觉的增加了几分好感司马小霞和罗刹仙女乐咏沙嘟着嘴跟在岳入云身后岳入云笑道:“两位也请吧。”

众人对“千蛇剑客”本来都还有些戒心此刻一见他却是个平易可亲的普通人不觉连这点戒心都消失了随意吃喝起来这当然也是粗豪男儿的本性天大的事且取过一边今朝有酒今朝先醉了再说邱独行眼光四扫向司马之笑道:“想昔年你我还不是如此。”

司马之一笑心中又涌起许多感触对于邱独行虽然有时对他恨如切骨却又有时感到他仍不失为一个可爱的人。

邱独行站了起来并没有说话但众人的谈笑之声却自然而然的静了下来他才说道:“在下这次请各位来用意各位想必都已知道了愿意协力同心将这灵蛇帮扬光大的人自是极好无论能否取得这十二堂香主之位在下总是倾心结纳不愿意的呢——”他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在下也不便相强大家欢聚数日便可自去虽然此来并无什么收获但群雄相聚也未尝不是人生大乐事。”

他话说得极为婉转动听众人悚然动容齐声喝彩他一笑又道:“只是现在喝酒要紧别的事等会再说吧。”

众人又哄然喝彩酒喝得更痛快对于收拢人心这一点邱独行确是做得极好司马之又暗忖:“此人之才用来治世岂非绝佳。”

但自古以来有治世经国之才并不用来治世经国的大有人在又岂止邱独行一人而已。

酒足饭罢岳入云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家师隐迹边荒数十年眼见中原武林人材凋零想起原来大半是为了彼此间的仇杀家师便时常对弟子说:照这样下去数十百年之后武林人士就要在人间绝迹了。”他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他这话的确非常中肯也非常切合实际是以在他停顿下来之后大厅仍然是一片静寂。

他满意的一笑又道:“是以家师便想创立一个宗派将天下武林人物都联合起来借以保存武林一脉也就是这样家师才有重建灵蛇帮之意。”司马之暗忖:“他的胃口倒不小竟想将天下武林人物一网打尽。”

“家师这次重建灵蛇帮准备分为十二个香堂各堂的香主以各人的武功来定。”他笑了笑又道:“若有人武功能胜得家师的家师也愿意将帮主的位子相让。”

他这么一说群豪又纷纷议论起来岳入云轻轻咳嗽一声又道:“大家都是武林中人想必都不会顾虑到肠胃的问题所以虽是刚吃过饭也不妨到练武场去走走。”

他此语一出群雄自是哄堂大笑有的竟先纷纷离座准备到练武场上去一显身手大家带着醉意兴致也就格外高些邱独行面带微笑他是不是在想着:“天下英雄皆入我彀中矣?”

群豪一出竟将这么大的一个练武场的四周全站满了当然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些人里有没有生面孔金刀尚平望了站在他旁边的人一下见他是个毫不起眼的寻常汉子面色蜡黄像是带着病容年纪看来也只有三十左右但身材已佝偻着仿佛连腰都直不起来。

金刀尚平心里奇怪:“这是哪一路人马?”有些蔑视之意因为冲他这副外表连普通壮汉的一拳都怕禁受不起却又怎能在这天下英雄群聚之地与人争一日之短长呢?

其实在这么多人里除了这面色蜡黄的汉子之外还有三两个任何人都不认识的人物只是他们混杂在这许多人中间谁也不会觉他们的异处。

司马之沉思着并没有离开座位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向邱独行清算那笔旧帐有些事想来虽易但真如身临其事做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了。

乐咏沙和司马小霞虽然也有心事但她们毕竟年轻见着这种场面心里却高兴得很仿佛心里有着什么东西在动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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