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亲历十根脉搏的孕妇(下)(2/2)
我的面前是一张长方形的餐桌上面铺着花开富贵的中式刺绣桌布。阳光从左面的窗子射进来照在那些纯银的餐碟刀叉上耀眼生花。
这个房间不是太大进餐的也只有我和司徒开两人。稍稍清醒后我从墙上悬挂的中国风卷轴里迅辨认明白这是港岛非常有名的“江南王”中餐酒店位置恰好在老龙别墅与我的住所之间。
江南王以海鲜菜享誉港澳价格之昂贵往往令普通市民望而却步。
记忆停留在任一师最后的一次低唤里我的头仍然有点晕但心情已经不再那么压抑。从沉郁的黑暗里回到阳光下有种恍如隔世的飘忽感幸好有司徒开做伴能够给我带来一定的安全感。
毕竟隧道尽头那一幕给人的震撼太强烈了当时触摸到那女人的脉搏后梁举和叶溪说过的每一个字都翻江倒海一样汇聚到了我的脑子里。
“一个明明白白的十根脉搏的孕妇——几乎没三秒钟就要变换一种脉搏跳动方式快的如哒哒哒哒连续射的冲锋枪慢的像级市场里蛰伏的牛蛙……他们两个都没说错世界上真的有十根脉搏的孕妇但这一个却不是雅蕾莎而是属于老龙所有的某个地下情妇。”
为了在任一师面前保持冷静我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体力现在对着银碟里的上等金枪鱼也毫无胃口只想回住所去关起门来好好睡上一觉。
司徒开放下刀叉用雪白的餐巾擦去嘴角的咖喱浇汁隔着桌子瞪着我:“老弟这一次老龙真的够大方了你的口袋里放着一张汇丰银行的空白支票可以随意填写一个数字丢到银行里然后真金白银就大把大把流出来了——”
我端起水杯缓缓地啜吸了一口淡淡地问:“任一师有没有说什么?我们怎么到这里来的?”
司徒开喝干了杯子里的红酒尴尬地一笑:“他扶你出来说你好像精力透支过度派了别墅里的车子送我们回来。江南王是老龙旗下的产业所以他在这里做了安排算是对你我的感谢。”
我“哼”了一声对任一师别有用心的“好意”算是心领了。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地方引起了他的怀疑竟然需要麻醉喷雾剂来暗算我。他的用意大概是怕我记住进入隧道的路径这种警惕性还是很令人钦佩的。
“老弟我有事先走这次你帮了我的忙哥哥没齿不忘来世做牛做马也得报答你。”司徒开急急忙忙地起身告辞。
我及时地拦住他:“司徒告诉我关于碧血灵环的事这张支票——”我从口袋里取出支票伸出手指一弹票面出“咔”的一声。
那的确是一张带有老龙印鉴的空白支票我也相信它可以到港岛任何一家银行里兑换到现金但我不想碰老龙的钱哪怕是一分钱。这一次的庄园之行能够意外现碧血灵环我已经喜出望外了宁愿放手把这张支票送出去。
人不能太贪心特别是在某些来历不明、意图不明的巨额金钱面前。
司徒开的眼睛“唰”的亮了舔了舔嘴唇讪笑起来:“别开玩笑了老弟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支票。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的确不知道。”
我从侧面的茶几上拿起一支签字笔沉吟了一下:“司徒你想要多少?自己填还是我替你填?”
金钱动人心特别是对他这样的商人来说只有越来越多地积敛财富才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在他们的计算器上对于金钱数目的渴望永远没有尽头。
门外响起了“噔噔噔”的脚步声稳健有力不慌不忙应该是一个武功不弱的年轻人。
司徒开的手本来已经握在门把手上此刻慢慢抽了回来咬了咬牙:“老弟既然你这么慷慨我也说句实话吧。四年之前的春天我的确见过一次那东西是一个来自土耳其的黑道人物带来的开价二百万港币。手镯是装在一只玉匣里的玉匣的顶上刻着‘天圆地方、碧血灵环’八个篆字其余五个面全部用阴阳笔法雕刻着细密精致的龙纹。以我的眼光很轻易就看出来单是那只玉匣的价值就过他的开价更何况还有一只品相一流的手镯?所以我马上命人现金结算把对方打走了。”
四年之前我跟司徒开还不认识更没听说过“碧血灵环”的名字手边唯一的资料就是那张照片。
他是古玩行里的行家很少看走眼所以这是一桩只赚不赔的大好生意。
“司徒坐下来慢慢说。”我手指一弹支票贴着桌面向他滑了过去。在老龙的庄园门口我向他问起碧血灵环时已经觉察到了他的异样。看来只有高额巨款才是对他最有杀伤力的敲门砖。
司徒开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苦笑走回桌前向那张支票凝视着。
“老弟那个手镯有些不吉利——当然任何老玉、老翠或多或少都带着某种不祥之兆毕竟那些经历了几百年岁月的陈年旧物大部分沾染了上几代主人的气血难免会传递给新主人一些无意识的‘脏东西’不过我要指出的是手镯上带着‘先天死亡印’。”他的措辞很谨慎直到最后才说出最关键的一点。
我稍稍皱眉:“真的?”
“先天死亡印”的说法只有成年累月浸淫在古玉器这一行里的老手才能理解。
那是一种极度恐惧的凶兆从物理科学上说是玉胎里面的红色杂质天然形成的图案与藏密里的“镇鬼手印”有九成以上的相似。
按照阴阳师的论述则是历代接触过这件玉器的新旧主人们每一个都是离奇古怪地暴毙而死所以冤魂脏血缠绕在玉器上无从化解。每一个冤魂都会留下自己的带血手印久而久之同样的灵异事件累加过一百次时手印便会由浅淡变得清晰到了最后连掌心里的纵横纹路都清晰可辨如同一张精心拍摄的照片一样。
我在那张照片上只看到红色的丝绵杂质绝对不是“先天死亡印”。
“千真万确我收购这件东西主要是看上了那只玉匣。所以成交当天确切说是成交两个小时后我就让柜台上的兄弟把镯子转手卖出生怕被冤魂缠上。老弟阴阳师说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我们这种久在古玩行里闯荡的人往往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那一次我的做法完全正确因为一周之内卖主和买主全都死了那镯子也从此人间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