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九、一一之祸(1/2)
最好的杀手总是貌不惊人的绝对不会引起别人的过份注意。
“久仰久仰。”我已经打消了转身离去的念头一旦跟这两个人扯上关系就很不容易收场了。
屋顶上是一架老式风扇忽然慢慢启动出“咯吱咯吱”的老鼠磨牙一般的噪声而且不时地从半空中飘下尘土来。
“沈先生只是担心你会随身带着窃听器接下来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用来讨论问题所以最好不要让外人打扰。”阿伦尔的眉毛不住地颤动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
他抖了抖自己的两只袖子桌面上立刻多了四柄极短的阿拉伯小刀:“你的飞刀很厉害有时候大家或许可以切磋一下。”
每一柄雪亮的刀身上都錾着一行流畅的阿拉伯文字那是阿伦尔的签名在近数年的阿拉伯功夫高手中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这是他独创的阿拉伯飞刀而他的技术更是能够在疾驰的马上射中飞奔的山地羚羊。
与此相比我身后的阿夏则是玩弄枪械的一流高手最擅长远距离狙杀。据阿拉伯半岛电视台报道“红龙”手下的师团长级将领中至少有六名死在“鸳鸯杀手”的暗杀行动中他们是邪教教主奥帕至死不渝的两大忠臣而阿夏更是奥帕的众多地下情人之一。
我抬起双手叉开十指缓缓地平放在桌面上示意我并没有盲目动手的想法。
麦义死后严丝提到过“保龙计划”但那是阿拉伯人的政治阴谋与我、与港岛人无关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阿伦尔先生你可能是找错人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国医生跟‘红龙’没有任何联系。你的人杀了我的朋友警察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所以咱们并没有什么好谈的。”
我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与这些顽固古怪的恐怖分子搅在一起只会弄得自己身败名裂。
阿伦尔大笑起来翻开电脑包取出一叠彩色照片足有四五十张“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最上面的一张显示我正坐在咖啡厅里手里端着杯子埋头翻看报纸身后的背景是常春藤咖啡厅二楼上某位韩国影视红星的巨幅广告。
一瞬间麦义带来的那位“假孕妇”被狙杀时的情景浮现在我脑海里两名杀手先射杀了二楼上的女人接着又被自己的同伙远距离狙杀这一点对于神射手阿夏来说非常容易做到。
阿伦尔的粗短手指横向一划照片胡乱地在桌子上摊开有几张竟然是麦义站在我的书房里时的情景地上躺着四具尸体自然就是效忠“红龙”的四名杀手。最后几张是我站在住所门前与严丝告别图像清晰之极甚至能看出我脸上悒郁的沉思。
“这些照片能说明什么?沈先生不必说你也懂。他们都是‘保龙计划’里的关键人物能够荣幸地与你站在一起又说明了什么?最关键的一点你是港岛最高明的妇科专家给孕妇诊脉的功夫无人能及。‘保龙计划’要保护的就是‘红龙’的龙种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你已经加入了这个组织——”
照片的确能令人产生恰如其分的细节联想换成任何人都会觉得我已经扯进了这个计划。此时能够证明我的清白的大概只有杨灿与何东雷了。案的第二天清晨是他们两个带人察验现场亲自将麦义等人的尸体拖走的。
阿伦尔不是明察秋毫的警察只是“宁可杀错、决不放过”的杀手而且他的每一页人生履历永远都是跟“杀人事件”联系在一起的绝无例外。
“我没有加入什么‘保龙计划’你也清楚地看到麦义已死严丝逃走他们所谓的计划已经暂时中断。我只是医生并且是没有任何政治倾向的无党派人士此前更没有支持‘红龙’的意图你该明白我们港岛人对于伊拉克战争始终都是抱着中立态度——”
阿伦尔又笑了:“沈先生那些都不重要这个年代任何人都可以为钱做任何事。金钱的力量大于一切不管是美国总统的指令还是阿拉伯小国君主的口谕都比不过金钱的诱惑力。塔斯社、美联社、路透社都有过长篇大论的报道‘红龙’留下了足够买下全球所有油田三倍的财富用来复国。那是一个庞大得令人恐怖的数字对不对?”
那些报道曾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并且为各国的藏宝搜索家们津津乐道一个个都被“红龙”的遗产烧红了眼。不过一切金钱财富对我来说都是飘飘荡荡的浮云毫无实际意义。一杯水、一碗饭、一个小菜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假如拥有再多的金钱并不能让自己更快乐一点、再幸福一点的话又有何益?
“对但我对‘保龙计划’一无所知麦义或者严丝更没有殷勤邀请我加盟的表示。”我实话实说。
窗外有个骑着单车的年轻人晃晃悠悠地经过把一个老式的车铃摇得叮叮当当乱响。一窗之隔室外光影婆娑一派大好的初夏风光室内却是冷气森森转瞬间就会刀枪并起流弹横飞。
阿夏忽然轻咳起来很显然那个摇摇欲坠的老式风扇非带来的只有一年多来积累下的大把浮尘。
“你怎么了?阿夏?”阿伦尔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他们之间的合作维持了过十年时间出手不下一百五十次身体和心灵都融合成了一个整体。
这大概是我唯一可以展开反击的缺口了如果战斗开始我会先制人射伤阿夏扰乱阿伦尔的心神然后才想办法顺利脱困。
“没事没事快点问他‘红龙’的女人在哪里绕来绕去一点进展都没有。”阿夏有些不耐烦“啪”的一声关了电视机风扇的噪声更加刺耳起来。
我苦笑了一声:“自始至终我就没见过什么‘红龙’的女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常春藤咖啡厅里你的人已经射死了一个孕妇——”
阿伦尔眉梢一挑突然露出一丝讥笑但我及时接了下去:“那个女人死得很惨小腹被子弹连续穿透但我不得不通知两位她根本没有怀孕你们浪费了两名优秀的杀手却只换来了一个打草惊蛇的结果。”
阿夏在我身后咬牙切齿地拍打着桌子恶狠狠地叫出声来:“如果不是那个姓方的女孩子莫名其妙杀出来都兰和都拿就不会落在警察手里也就不必麻烦我亲自出手射杀自己的弟子了——你和那个女孩子都该死这一次老老实实合作的话这笔账就勾销掉否则你死她也逃不了都得死给我徒弟抵命!”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想必已经五官扭曲恨不得跳过来把我撕成碎片了。
咖啡厅的那场狙击战我只不过是适逢其会无意中被牵扯进来想不到埋下的危机会时至今日才爆出来。
阿伦尔皱起了眉:“沈先生不要兜圈子了麦义和严丝都是‘红龙’的近臣而麦义更是‘保龙计划’的席执行者。他死在你的书房里严丝又被你亲手放走你总不会幼稚地说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吧?”
他捏起了一柄小刀灰白色的刀刃闪出一道冷森森的寒芒另一只手拍在电脑包上冷淡地一笑:“刀我有;钱我也有无论是为了保命还是得利我想你都该说出那些秘密。毕竟如你所说港岛人向来保持中立既不倾倒在美国的星条旗下也不偏向伊拉克的黑色黄金。说出秘密对你不会有损失的。”
我只能继续苦笑最近的确见过两个阿拉伯女人只是她们的来历都不会与“红龙”划上连线。要我杜撰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身怀龙种的女人真的是件不太容易的事况且萨坎纳教与“红龙”战斗了这么多年对他的情况非常熟悉胡编乱造只会令事情的结果更糟。
“抱歉阿伦尔先生我无话可说。”这句话明显激起了阿夏的愤怒大步从柜台后面绕出来脚上的拖鞋出“啪嗒啪嗒”的巨响。
当她绕到我的正面时我才现在她邋遢的伪装之下隐藏着一张娇俏动人的脸鼻翼因为过度激愤而不停地扇动着。
“无话可说马上就得死——而且是不得好死!”阿拉伯女人的性格都是走在两个极端的要么温柔似水要么炽烈如火她显然是属于后一种。她能走到这个位置至少给了我反击的希望暂时可以忽略来自背后的夹攻了。
“沈先生其实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所有参与‘保龙计划’的人都要死只不过时间早晚问题。奥帕教主死了‘红龙’也死了我们不可能让他的子孙重现站在伊拉克的统治舞台上唯一的愿望是把同族残杀的悲剧终结在这一代。从阿拉伯沙漠动身时我们已经在奥帕教主的墓碑前过誓哪怕是只剩最后一个人也会战斗到底让‘红龙’断子绝孙。”
阿伦尔的声音带着刻骨的仇恨但同时也夹杂着一丝悲凉。仇恨的力量足以燃烧整个阿拉伯沙漠近二十年来“红龙”在国内排除异己的杀戮行动始终都没有停止过所以反对他的人远远过拥护者的数量。
“两位我再重复一遍‘保龙计划’根本与我无关。”也许我该向他们阐明“红龙”有罪但他的子孙却是无辜的没有人一生下来就该被杀怀着孩子的孕妇更是应该受到更为人道的保护。
“你可以死了——”阿夏抓起了桌面上的小刀高高地扬起来。很显然她不能算是用刀的高手这个动作让她的身体空门大开。
“噗噗、噗噗噗”连续五声枪响在那扇宽大的玻璃窗碎裂落地之前阿夏的眉心、脖颈、胸口已经连喷出五道血箭在阳光下如同刚刚榨好的番茄汁一样飞溅着。
“阿夏——”阿伦尔大叫着弹跳起来身躯虽然庞大但动作却敏捷如飞猿。
“哗啦”一声巨响玻璃碎片落了满地细小的玻璃茬飞溅起来有十几片直接插进了阿伦尔的面颊但他根本顾不得自己伸出左臂环住阿夏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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