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九、一一之祸(2/2)
那一刻我有足够的机会拔刀射杀他但我却后退了一步没有出刀。
在中国古代的传说中鸳鸯鸟向来都是终生相伴永不分离的直到同时闭上眼睛为止。阿伦尔对阿夏的感情深刻入骨从他紧皱的眉、紧咬的唇上就能看得出来。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杀人将更多的痛苦加诸于两人的身上。
“噗噗”又是两枪阿伦尔后心中弹热血飞溅。
大名鼎鼎的鸳鸯杀手也实在是太大意了港岛并不是他们想像中不设防的冒险家乐园。
对面的屋顶上有个冷漠强悍的影子悄然站起来怀里抱着的黑色狙击步枪傲然指向天空。同时一小队警员猫着身子迅转过街角接近冷饮店门口手里的微型冲锋枪一起指向阿伦尔。
射杀阿夏、射伤阿伦尔的正是何东雷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示枪械射击的的功夫可谓是“一击必杀、冷酷无情”。记得最早港岛“飞虎队”的一名退役成员曾经说过对于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而言警员与杀手毫无区别都是“以杀止杀、不留活口”的一枪毙命。
我曾看过数次警员格杀匪徒的场景也清楚鸳鸯杀手的危险性只是这一次看到阿伦尔脸上悲痛欲绝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感伤起来。
现代社会中生离死别、痛彻心肺的爱情越来越少他们不该在这种局面下结束自己的感情的至少要像电影镜头中表现的那样给双方一个最后表白的机会但何东雷的射击意图太明显了先打死阿夏让阿伦尔方寸大乱才二次开枪打伤他然后派人冲进来活捉。
何东雷把枪挎在肩上双臂一振怒鹰一般飞落下来稳稳地站在街心隔着那个空荡荡的窗框冷冷地盯着那对阴阳远隔的被困男女陡然挥手:“抓人!”
我没有看到杨灿但肯定是我打的求援电话引起了警察的注意马上跟踪而来。
冷饮店的门半掩着冲在前面的警员一声呼哨闯了进来但他们的前进动作却无法跟阿伦尔的出刀度相比。一刹那间阿伦尔袖子里射出一轮精光湛湛的飞刀尖啸破空噬向同时跨进门里的四名警员喉结。
射飞刀之前他并没有挥臂运劲的动作让警员们毫无防范扣动扳机的动作至少延迟了十分之一秒。
任何人都不该小看鸳鸯杀手错看之后付出的代价将是惨痛无比的死亡。
我的飞刀后先至占了靠近门边的便宜在警员身前三步之外射中阿伦尔的刀半空里出“叮叮叮叮叮”五声把他的刀拦腰斩成两段四散落地。即使在为他感伤时我也绝对没有放松警惕而不是像何东雷那样以为大局已定可以大大方方地坐下来摆造型了。
阿伦尔抱住阿夏就地一滚那个动作像极了在酒吧的黑暗中我抱着方星翻滚时的情形。他的手插入了阿夏的裤袋再度伸出来时大口径手枪的火舌立即喷溅出来冲在最前面的警员中弹半个脑袋都被轰掉了像一只半空跌落的西瓜。
我再次后退撤在一台脏兮兮的冰箱后面通过侧面墙上的镜子冷静地审视着阿伦尔的动作。其余警员马上各找掩体隐蔽没有何东雷的命令大家都不敢开枪射击。
那种枪的容弹量为十二射杀警员用掉一射空三阿伦尔陡然跳起来举枪指向窗外再次扣动扳机将剩余的八子弹全部射了出去。枪声、弹壳落地声、他的激愤咆哮声混合在一起直到“喀”的一声撞针击空。
何东雷在子弹空隙中轻盈地闪避着用的是鹰爪门的“雪泥鸿爪连环步”要想凭借手枪射中他的确非常困难。
我不以为他会再给阿伦尔换子弹的机会果然“喀”的那一声清清楚楚响过之后他飞旋的身子立即停下来沉稳地叉开双腿双手抱枪指向窗子。
“噗——”阿伦尔的右肩炸开了一个大洞整条右臂飞了出去握着那支已经射空了的手枪落在阿夏倚过的柜台上。
他摇晃了两下左手又向阿夏裤右边裤袋里摸去那里想必藏着另一柄手枪。
“噗——”又是一声枪响他的左臂也被轰掉了立刻随着阿夏一起跌倒满地血如泉涌。
何东雷越过窗子大踏步地向前走枪口一直顶在阿伦尔的额头上用力戳着紧咬着嘴唇。那副样子似乎随时都可能再度开枪轰碎阿伦尔的脑袋。这种状态下他不是一名警察而是一个毫无杀戮底限的屠夫将别人的性命随意玩弄于掌心里。
幸好他最后收回了长枪丢给身边的警员大声吩咐:“叫救护车送去医院后严密看护不许任何人接近。”
我走出冷饮店直射的阳光有些刺眼此时心里百感交集像是看了一场煽情的悲剧电影一般喉结不断地哽住呼吸也变得不能顺畅自如了。
刚刚踏上过街天桥方星已经从彼端飞奔着上来长胡乱飘飞着。我们的视线立即胶合在一起同时加快了脚步恰好在天桥正中碰在一起。
“沈先生你没事吧?杨队长还在仙迷林酒吧里收到报告说对面的冷饮店生枪战你也在场还有萨坎纳教的‘鸳鸯杀手’——现在你没事我总算一颗心放下了!”她的左手用力压在心口上两颊也涨得通红可见是一路心急火燎地跑来的。
“我没事。”被人深切关心的喜悦感悄悄涌上来我忽然觉得方星的冷漠外表不知不觉已经融化殆尽了我们之间没有隔阂只有彼此牵挂、相互维护的深情。
在酒吧里我可以奋不顾身地保护她现在她又真心的惦念我在战斗中建立起来的感情才是最纯粹干净的。
天桥上没有路人脚下是川流不息的各种车辆车窗玻璃不断地反射着耀眼的白光。
我跟方星靠在一起激战过后两个人同时有些倦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右手绕过去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膀像一对悠闲的恋人一样紧紧依偎着忘掉了四周的一切市声人影。
“如果可以抛开一切就此长久相依该多好啊?”我心底里由衷感叹着倦意更深。单飞的日子过了太久也许是该找个称心如意的女朋友安顿下来的时候了。
方星沉默不语长飞旋上来有意无意地绕住了我的脖子。
良久救护车的呼啸声从远方刺耳地响起来惊醒了我们的好梦同时退开一步。方星甩了甩长一丝羞赦悄悄浮上眼角眉梢只是一秒钟的闪现马上又恢复了镇静:“沈先生我和萨坎纳教毫无过节无论怎么算他们都不可能找上门来寻仇你有什么看法?”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何东雷已经倒背着手上了天桥目中无人地大步向这边走过来。
“看法都不重要了鸳鸯杀手已经倒在何警官的枪下我真怀疑他跟这些阿拉伯人有什么血海深仇值得采用如此过激的手段?”
方星长叹双手握在栏杆上迎着灿烂的阳光:“一切都是当年的‘九一一’惨剧造成的他的女友就在世贸中心的一家跨国财经事务所里任职被劫持的飞机撞上大楼时那家事务所的办公室当其冲。”
“九一一”给世界历史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疮疤全球每一个国家几乎都有人丧命在那场惨绝人寰的自杀式撞击里。
何东雷走近我们身边冷冷地盯着我:“沈先生、方小姐在谈什么?在研究我的历史?”
我现在能理解他为什么对恐怖分子恨之入骨了一个男人在那种世界格局的大背景下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除了向整个恐怖主义势力宣战外还能有哪一种行之有效的泄方式?
“没有我想说谢谢你救了我。”我向他伸出右手。
“不你心里在指责我不该残忍地将人犯一个射杀、一个重伤对不对?”他也伸出手与我相握冷冰冰的像一块刚刚从冰箱里取出的铁块。
“真的没有。”我摇摇头如果换了是我也会被彻底激怒。
“沈先生在我眼里他们不是人而是一群不可理喻、永远无法驯化的野兽。古人不断地告诫后辈不可养虎贻患;我在西点军校的导师们更是不止一次地强调过对恐怖分子仁慈就是的对全人类的巨大犯罪。所以我何东雷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使命就是杀光所有的恐怖分子变成那群地狱小丑的最终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