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3章.诡计三（2/2）

容真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她既然算到了我会吃那糕点，自然也知道会有人去请太医，现下太医久久不来，恐怕也来不了了。”

太医来不了，那她只好就这么捂被子里，用常用法子——也就是毛巾散热来擦拭身子降温。

她烧思绪都有些飘飘然，于是刻不容缓地咬住下唇，保持思维清晰。

这计划是好，但坏就坏被她提前识破了，眼下她既然知道自己症状是因为服用了寒食散，而非普通风寒，哪里还会捂着被子去中对方奸计呢？

“闲云。”她睁开眼，一把握住对方手，“一会儿不要慌张，量保持镇定。少说话，但该说一句也不能少。”

“主子请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这样对话刚落下帷幕，就闻院子里传来谁脚步声，长顺门口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模样很急，“奴才叩见皇上！”

“平身。”顾渊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踏入房内，立马看见素来从容不迫礼节俱全人躺床上，外衣褪，只剩下单薄一层里衣，额上却还不停冒汗，整个人烧得厉害。

“不是风寒么？怎不好好捂着出身汗，反而把衣裳都脱了？”他眉头一皱，看着闲云，“怎么伺候主子？”

闲云一副慌张模样，咚一声跪地上，“回皇上话，奴婢瞧着……奴婢瞧着主子并非风寒……”

声音还颤抖，眼睛也不敢看他。

顾渊扫视了眼床上人，疾步走过去探了探她额头，察觉温度滚烫，沉声道，“并非风寒？什么意思？”

闲云重重磕了个头，深吸口气，才道，“皇上，奴婢从前曾经见过宫里太监倒卖寒食散，也亲眼见过那些服食了寒食散人是什么症状，如今主子这模样，奴婢斗胆，认为这并非风寒，而是误食了寒食散。”

不光是顾渊，就连立门外郑安也是一惊。

寒食散？

“说清楚。”顾渊面色一沉，显然被这寒食散说法给弄得又惊又怒。

闲云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说，“奴婢不敢有所欺瞒，就奴婢亲眼所见，服食寒食散人，服食完后会出现精神亢奋状态，形同醉酒，还会说胡话，伴随着全身发热、高烧不退症状。虽然看似与风寒极为相似，但染了风寒人绝不会短时间内忽然发作，并且眼神清明不似寻常。所以奴婢斗胆为主子褪去了衣衫，因为服食了寒食散人，若是立马捂着憋着，无法散热，就会暴毙身亡。”

顾渊眼神一暗，低头看了眼床上人。

容真紧闭着眼，眉头紧皱，显然十分痛苦。她面色潮红，额头也被汗珠布满，可是睁开眼来看着他时却又无比清明。他伸手触到地方滚烫异常，比之寻常风寒，确实有些过了头。

“你说她是忽然发病？”他注视着容真，没有抬头。

“是，主子一直屋里，也没吹风，也没受凉，岂料今日吃了……吃了……”闲云忽地停住，仿佛不敢说下去。

顾渊头也不回地命令道，“说。”

闲云又磕了个头，这才有些惊怯地继续说，“岂料今日吃了万喜送来糕点之后，忽地出现这些症状，奴婢见事出蹊跷，这些症状来得又急又猛，这才认定主子是误食寒食散。”

顾渊面色冰寒，没再发问。

他饱览群书，关于医学、数学以及很多领域都有所涉猎，虽不敢说精通，至少也了解一些。寒食散历史上曾经风靡一时，魏晋时期至唐代是士大夫们讲究风流雅兴专属品，何晏、裴秀、晋衰帝司马丕、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北魏献文帝拓跋弘等人是死于寒食散……这些东西他只要稍一思索，都能浮现脑海里。

闲云说话是真是假，他岂会不知？

“把炭火撤下去，闲云，你负责帮你主子散热，衣衫都褪了，打开窗户通风，务必不能让她有事。”他从容不迫地下着命令，看了眼怀里虚弱不堪人。

“皇上……”容真睁开眼，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嫔妾好热……皇上，帮帮我……”

又是嫔妾又是我，称呼都乱了套，一看便知她神智都有些不清。

“你安心歇着，一会儿便好了。”他轻声安抚她，摸了摸她面颊，那颜色很是艳丽，灿烂得如同天边红霞。

轻轻地把怀里人放床上，顾渊没说话，缓缓地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皇上？”郑安声音里带着一丝犹疑。

顾渊没理会他要说什么，只冷冷地问了句，“那两个太医哪里？”

郑安不敢多言，赶忙带路。

走前面奴才忐忑不安，走后面皇帝面无表情，眼里阴郁却异常明显。

他眼皮子底下，竟然会出现寒食散这种东西，偏生太医又莫名其妙地醉倒了……他倒是不知道太医院里那群老东西会有这样大胆子，大白天喝酒误事。

各种蹊跷同时出现，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容真:嫔妾好热……皇上……帮帮我……

皇上:好咧，你等着！

容真:……混蛋，我是要散热！

皇上:不脱衣服怎么散热！

猜猜这事儿是谁干？侦探们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