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死人（2/2）

“从前鲜族入宫女子，再没有比恭献贤妃受宠了。和她一批采选入宫女人，其实皇爷都不喜欢，曾亲口说过，‘胖胖、麻麻、矮矮’，只是碍于是藩国进献来，所以都封了什么充容呀、美人呀，婕妤。唯独恭献贤妃是一进宫就封了妃子，还荫封了家人，当年皇后娘娘已经去世了，张娘娘小产需要休养，贤妃刚入宫就能帮着管理六宫事务，连皇爷出征都可跟去。”

“结果，好日子还没一年呢，贤妃竟病死北征回来路上了。皇爷心里自然不好受，那一阵子，脾气就很暴躁了，还是王娘娘，还有张娘娘这两个昔年事皇后娘娘为恭谨，得皇后娘娘称许妃子，处处曲意回护宫人，否则，还不知要冤死多少人呢。”孙嬷嬷脸色也暗了下来，“这件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偏偏，三年后，有人向皇爷告了一状，说是贤妃去世，背后是有隐情——她是被人下了砒霜，蓄意谋害！”

砒霜！徐循听得都晕乎了：这事儿真和戏文似了，现连砒霜都出来了。这和她简直像是两个世界里事一样。

“正是砒霜了。”钱嬷嬷接口道，“皇爷一听，肯定去查啊，说是奴婢们吵嘴时候泄漏出来事儿，当时好像就让刘思清查，查出来果然是勾结宦官采买了砒霜，买通贴身奴婢往贤妃药里放……贵人您瞧，这么大事儿，皇爷能不发火吗？凶手一宫人都没了，连着原来贤妃身边所有奴婢全都找出来杀了。当年一共杀了一百多人，宫里人都被杀寒了胆，就是这样还不够，因查出来是一样鲜族进贡美人做，还要带话回朝鲜，让他们把家人也一起杀掉！”

徐循听得寒毛发炸，“那这事不都算完了吗——”

“这可没完。”孙嬷嬷阴沉着脸摇了摇头。“查出来是真凶吕美人，虽说性子也飞扬跳脱，不大服管。但她连官话都说不大好，身边也没有会说朝鲜话奴婢，宫中如何勾结宦官？当日，连张娘娘都亲口说过，‘这件事，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然而，皇爷天威，谁敢冒犯？才查了这么一会儿，就死了这许多人，再查下去，只怕有多人遭殃。所以谁也没说什么，这个吕美人不通官话也无法为自己好好辩解，皇爷下令，用烙铁把她烙了一个月，活生生烙死了……”

徐循禁不住有点想吐——虽说天威难测，皇爷发火时候她就近前，但那毕竟是冲着别人去火气，和她徐循没什么关系，甚至皇爷对她还是有几分喜欢。她心底，对皇爷除了畏惧以外，也有几分淡淡尊敬和亲近，可现，听到孙嬷嬷这话，那点亲近立刻就被恐惧给取代了。要杀就杀了，还要拿烙铁给烙死……

“后来，我们老姐妹私下也议论，这事究竟会是谁干呢？”孙嬷嬷也是轻轻地抖了抖，才继续往下说。“吕美人不会说官话，和宫里人都没什么来往，谈不上得罪谁了，谁要这样害她？想来想去，唯一得罪过就是吕宫人——当年吕美人刚入宫时候，吕宫人觉得她们俩同姓，不如结个姐妹也好互相照顾。结果，吕美人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糊里糊涂就给回绝了。这件事，当时宫廷中传为笑柄，都讥笑吕宫人是巴结错了人。那时候，吕宫人还没怎么得宠，和服侍宫女、宦官来往都还是很密切……”

宫里还是很讲究身份，比如说徐循，她现这个身份，就是要和宦官说话，也得找王瑾啊，金英、马十这样身份人，一般挑水宦官这就根本不能去搭理了，就是她愿意搭理，别人也不敢回话。所以必须是比较底层嫔妾，才能和这种杂使宦官什么拉上关系。这样抽丝剥茧地分析下来，确吕婕妤嫌疑很大，当然，这也只是分析，肯定是没什么真凭实据。谁也不会多事把这种分析到处乱说。

现，吕婕妤和亲近宫女一起上吊死了，并且还像是揭开了一场大风暴似，事情没有随着她们死结束，反而还越闹越大。徐循就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了：就算当年吕美人是冤枉，诬陷她真是吕婕妤，而现这事又闹出来了。可这和太孙宫、太子宫有什么关系？怎么要来查她们了不说，真凶都死了，现还为风声鹤唳呢？

她疑问，也是嬷嬷们疑问，孙嬷嬷知道也就是这么多了。“别事，冯恩好像也不是不知道，就是压根都不敢说。反正，咱们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行了，别事还是别多管了吧。”

钱嬷嬷也是意味深长地附和道，“做人做事，还是糊涂点好啊……”

徐循打了个抖，立刻决定，“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其实冯太监那边，说是谢我，我看还是想向大哥赔赔罪，又或是让我对大哥说点好话吧。我对他有什么情分，值得他谢我？我改日和大哥说几句他好话也就完了，他说消息，王瑾自然会和大哥说喽？”

王瑾怎么说都是太孙大伴，消息过了他手就等于是被太孙知道了，几个嬷嬷对视了一眼，都默认了徐循处置办法，钱嬷嬷道，“贵人是越来越有主意了——这也是好事。现这宫里，人没点主意，浑浑噩噩还不知走到哪儿去了呢。只是，有一句话贵人你说错了——”

见徐循吃惊地瞪大眼，钱嬷嬷微微一笑，“现啊，贵人中官中名声可是好得很，都说您是有福慈和人，得了皇爷青眼也罢了，连老公公都对您青睐有加，可见您人品，那是极为贵重。现，连冯恩都受了您人情，看来啊，以后我们宜春宫日子，就会好过了。”

徐循其实自己也都是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做对了什么，倒搞得自己很是左右逢源似。她心里不免也有点高兴，又有点惶恐，想了想，却打了个冷颤，喃喃地道，“这虽然是好事，可也不是什么好事，你瞧那吕美人，一件事没办好，就惹来杀身之祸。我这要是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香妈出马，一个顶俩。

谢谢孩儿们捧场，搞得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披着金甲武士，手里拿着金刀刷刷刷地……

嘿嘿，也想多来着，看着孩儿们湿漉漉眼睛，就像看着我们家小猫猫黄橙橙大眼睛，叫人怪不忍，可是，要是疼宠了你们，那我家小香要抓狂了，所以，还是……孩儿们，就一。知足吧，小香出门几天竟然能不断，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