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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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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照夕早早就起床了。洗又寒带他到素日练武的地方他的脸上浮着一层忧虑使人望之生寒也许他是为这个即将离他而去的徒弟而所感伤吧。照夕只是默默地随着他不一语。

他虽知道师父是一个个性极怪又有着特殊隐情老人他那冷落的态度和孤癖的性情很难使人有好印象自己对他也有特别畏惧的心情可是如今不同了。

从丁裳的口中得知了这个令他战栗的隐秘之后对洗又寒的感观可就完全变了同时也不禁兴起逃脱之心。

他一句话也不说望着洗又寒那张消瘦的脸心中不由暗自盘算着。

“不知他今天要怎么来考我?我是不是能通得过?”

同时那双眸子也不禁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老人令他暗自惊心的是那看来道貌岸然的面孔竟会是一个杀人的魔王!这真令人不敢相信可却又令人不能不信照夕望着他脑中不停地思索着。

洗又寒那双闪烁的眸子对他注视了半天白眉紧紧地皱着他说道:

“你明白我今天带你来此的目的么?”

管照夕点了点头道:“师父是为考察一下我的功夫。”

洗又寒笑了笑但仍似未能掩饰他面上的忧愁他道:

“这自然是一个原因可是……”

他眸子转了一下似把到口的话忍住了极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我老实对你说吧!当初我投师门的时候那情形是和今日一样的。”

他目不转睛望着管照夕道:

“我师父紫衣道人当初苦心传了我一身功夫让我继承了他的衣钵。不独如此而且我还继承了他的事业甚至他的秉性与为人。”

他说到了这里面色带出了些阴森的味道照夕听着不由由背脊骨中直冒冷汗。他仍是静静地听下去洗又寒冷笑了一声道:

“这数十年了紫衣道人也许早已归天了可是我却没有辜负他对我的期望……”

他目光重新看在照夕脸上笑了笑道:

“现在我同样希望你也是如此因为我在你身上是用了很大的苦心的我把我全身的功夫也都倾囊传授给你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也很用功自然像今天的考验你定能顺利通过的。”

照夕仍是一声不哼洗又寒站起身子走了几步他那沉重的步伐令管照夕心中怀疑着不知除了武功之外师父另外还有什么交待没有。

洗又寒倏地转过身来沉声道:“管照夕与其说今天是对你一种武功考验不如说是对你生命的一种生死判决!”

管照夕不由吃了一惊当时紧张地道:

“师父你说什么……怎会是生死的?”

洗又寒仰天一阵狂笑之后道:

“你自然不懂……可是你也就快要懂了。”

照夕一时有些毛耸然他用惊异的眼光注视着这个语无伦次的怪老人不知他心中什么打算。

这时洗又寒却由提来的一个口袋之中取出一件黑色长衣穿在了身上又由袋中摸出一小块石灰递与照夕道:“这是一块石灰你把它捏碎了抹涂在你右手中食二指之上……”

他又抖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道:“我这件黑衣服是很干净的现在我们可互相对一阵功夫你可把你所学的一身小巧功夫完全施展出来向我身上下手。”

照夕似乎面上微有难色洗又寒又笑了笑道:

“你可以放心我决不会向你下手可是我却会尽力躲闪在三十招之内看你指上的白灰点在我身多少。”

管照夕这才知道原来师父是借此来考核自己的身手当时点了点头。洗又寒又道:

“可是你点中的地方必须是我身的穴道。在动手之间我口中会不停的报出各处穴道的名字每处穴名我只报一遍在口中报出的时间之内你没有点中便失去了再点的机会你请不清楚?”

照夕不由惊恐道:“师父如此身手只怕我一下也点不中。”

洗又寒冷笑了一声道:“要是如此这五年以来我的心血可就全白费了!”

照夕闻言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依言把那石灰块紧紧夹在双指中间。他不敢把石块捏碎因怕那么做会不太清楚。

这时洗又寒已纵身在草坪间回身点道:

“你快点来要记住我口中所说穴名不可有错。”

管照夕到了此时也只好把心一硬当时身子往前一纵已到了洗又寒身前。就见洗又寒身如败絮残花似的猛然飘出了丈许同时由他口中传出了一声低叱道:

“志堂!鸠尾!”

照夕这时集中全身精力闻声唯恐时光不再哪敢丝毫怠慢猛然用“踩云步”的身法追到了老人身后骈指就点!

可是他才点到了“志堂穴”尚不及往下再点“鸡尾穴”时洗又寒身子却紧跟着变了。

同时在他柳浪似的身形变化之中一连串的穴道名称就如同炒蹦更似的脱口而出。那一袭黑色长衫带起了唆唆的风声猎猎起舞真似鬼影飘荡一般。只见呼呼的疾风影中裹着照夕倏起倏落的身影约半盏茶之后那洗又寒一声长啸倏地振臂拔上一耸石尖高叱道:“好了!”

照夕本已扑上闻声不由把去势一收这时洗又寒已由石尖之上如同一片枯叶似的飘了下来他那枯瘦的脸上带着无比的兴奋之色道:

“想不到你的身手竟有如此进步。”

他一面说着一面不时低头审视着身上那件黑色长衫只见黑衣之上白斑点点他略一注视点了点头道:

“我报出了六十三穴你仅有五穴没有点中其它都差不多……实在难得!”

他用手把身上的白粉拍掉后看着管照夕道:

“你在武功方面我也不用试了……现在你随我来。”

他说着回过身来直向山边走了过去。管照夕这时心中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这多年以来总算没有白费时间;忧的是不知师父下一步又将如何。

当时跟着洗又寒走了有三四里路来到一处窄道照夕不由道:

“师父再走可有住家的人了。”

洗又寒站住了脚步见道旁有几块石头他用手指着一块石板道:

“我们先坐下。”

照夕怔了一下依言就坐洗又寒这时脸色铁青道:

“我们等一个过路的人。”

照夕心中不由奇怪可是也不敢多问只低着头心中动着心思洗又寒铁青着脸坐在一边良久也没有说一句话。

又过了一会儿才见一个背着锄头的人由远远的山道上走来洗又寒微微一笑道:

“好了!有人来了。”

照夕不由马上由石上站起仔细向那路人望去奇怪地道:

“他是谁我不认识!”

洗又寒微笑道:“我们都不认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过路农人。”

照夕不由惊道:“可是你老人家……找他有事么?”

洗又寒冷笑了一声翻着眼皮慢慢道: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凡人我门中之人在出道之前需要当着师父的面亲手杀一人!”

才说到此照夕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他怔了一下道:“这……这又为什么呢?”

洗又寒忽然哈哈一阵大笑他那冷峻的目光如同是两道寒电似的在照夕面上扫了一下道:“不为什么!这是规矩。”

照夕不由呐呐道:“可是这人是一个好人;而且和我们又没有什么仇。”

洗又寒这时并不理他的话只用手一指那行将来到眼前的农人道:“用你学成的蜂人掌往他身上下手。”

这一霎管照夕心中起了极大的变化原本是明辨是非的人可是不知如何洗又寒这句话竟在他内心起了莫大的鼓励。

他猛然跨出一步右臂向外一探五指箕张怒吼了一声那农人已在他奇异掌力笼罩之下了洗又寒看到此似面有喜色他笑道:

“快撤掌力!”

管照夕这只麻痒的手掌每当他欲施“蜂人掌”力时都似有“杀而后快”的意念。

可是这一霎竟觉一丝冷冰之气由脾肺之间上冲顶门顿时那股杀人的怒焰冷了不少。

他抖战着举着未曾出内力的那一只手掌一时不禁犹豫了起来这时内心似在遣责着他道:“你不可任意杀人!”

他看到在痛苦挣扎中的那个农人他的气焰愈消失了。他偏过脸向洗又寒看了看却见这怪老人脸上带着又惊又怒的神色看着自己他那双愤怒眸子似乎都快要喷出火来了鼻中声冷笑着。

管照夕立刻感觉到如果自己违背了这项命令恐怕自己将会遭到杀身之祸。

由此更证明了那丁裳对自己所说的话一点也不错这老人确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怪人。

一刹那他再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许多了同时也就在矛盾的内心之下猛的一拍掌叱了声:“去吧!”

倏地力贯单掌一掌击出只听见一声惨叫那农人竟被他这种无比的怪异掌力打向了半天之上尚未落地已是血肉横飞了!

照夕掌力出之后身子也由不住向前扑了好几步他触目着那血肉模糊的尸身内心痛如刀绞。

可是现在他眼中没有一滴泪他像是一个麻木的人在这个凶残的师父之前他是不敢有任何举动的……洗又寒终于满意地爆出了一声长笑他走到了管照夕身前在照夕肩上拍了拍朗声道:“好!毕竟是我门中的弟子现在你已通过了我的考试了。”

他微微笑了笑又道:“老实说方才我见你那种犹豫不决的样子心中真不禁替你担心总算你后来又下了决心。”

他狂笑了一声又在照夕肩上拍了一下道:

“现在你可以出道江湖了我们师徒再见有日。”

照夕不由怔了一下他仍然为着方才的盲从而忏悔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洗又寒说完了一句话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痴痴地看着师父的背影心中又似乎有些依恋;可是他并没有追上去叫一声师父直到血魔洗又寒的影子完全消失之后他才叹息了一声。

突然他像疯了似的扑到了那具死尸之前低头看着那无辜屈死在自己掌下的农人心中涌出了无比的惨痛和懊悔。

他注视了良久才慢慢地叹息了一声心中追忆着方才自己凶残的举动不觉心惊肉跳他抖索地想道:“啊!我真的是变了……变了……而洗又寒果真是这么一个怪癖可怕的人物。我如今侥幸脱离了他又有什么可值得依恋的?我还不快走等些什么!”

想着倏地转过了身唯恐回去又遇到洗又寒又生出事端所以他居然舍下房中的衣物径自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行去了。

傍晚时分他已远离了这座山岭来到了一处叫做“丰城”的镇街之上。在一处客栈歇了下来他睡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想到了这六年来的一切恍如是一个梦。

六年来自己从一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摇身变为一个吃尽千辛万苦的穷小子。所幸六年来自己锻炼了一身钢筋铁骨兼有一身惊人的功夫比之从前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么一想他又不禁觉得异常欣慰真恨不能插翅飞到北京的家中。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一些久远的往事又都重新回到了他的记忆之中。尤其是雪勤那娉婷的影子更令他倍增思慕之情。他仍然记得那一日雪勤过生日时自己去贺寿的场面若非是雪勤暗中相助自己只怕就出了大丑。可是江雪勤那种俏皮的举动捉弄自己的神情至今想来心中也有一种气笑不得的感觉。

他想着这几年又应该对她说些什么呢?

还有那楚少秋此人也不知如何了?想到当初他那种骄傲的神态照夕不由一时热血沸腾他心中默默地想道:

“只有机会我一定要他看一看我如今的功夫我现在不用雪勤暗中相助也一定能比过他去!”

想着她更是心事重重一直到了天快亮才昏昏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快到中午他才起来胡乱吃了些东西匆匆上路。这时午时已过可是当空骄阳仍像是一个极大的火球在每一个路人的头上悬着。管照夕把一条大辫子由左肩头拢过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身上打扮更是古怪一条青绸的单裤上身是一件府绸的汗褂露着一双结实的膀子。

这本是他在山上学艺时平日的衣着因为山上没有什么人也就很随便;如今匆匆的下山竟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身上虽有几两碎银子可是要想添购衣物却也不够。

他一个人匆匆在路上走着他这种样子立刻吸引了许多的路人。

看他这种打扮又不像士子更不像出力的苦朋友;尤其是他背上还背着一口宝剑说他是镖行里的朋友倒有几分相似。只是却连一匹马也没有未免太落魄了。

管照夕凭着一时兴奋下得山来并没有考虑到许多。可是上路之后他不禁深深地后悔了暗怪自己真是走得太仓促了应该回去一趟打点一下衣物银两再走就好了。

当时愈想愈后悔可是再回去拿一来心有未平二来又怕那洗又寒起了疑心那时只怕自己再如此从容下山就万难了。

想了想仍是狠着心不回去咬着牙往前走着。如此紧赶了一程直到晚上可就到了距离朱仙镇不远的一个叫“守口子”的地方。前望开封城门也不过只有三四十里的距离照夕又饥又热又累到了这里就不想再走了。

他摸了摸身上的几两碎银子就决心在这里歇息一夜到明天精力恢复了再说。

太平年间此地民性敦厚地方上很富饶又因这地方靠近开封所以更显得十分富足。入晚以来各处都掌上了灯尤其是飘着青黄布幌子的小饭馆更是显得十分热闹。

照夕把草帽脱下背在背后走到了一处不十分讲究的食店门前见招牌上写着“嵩云阁”店门一边还挂着一个葫芦表示卖酒的意思。正有两个堂倌在门外吆喝着店门左边大师傅正下着蒸笼笼里是香喷喷的肉包子还有白面卷子。照夕看了看遂向店内走去他可是实在饿了。

当时就有一个小二招呼着他坐下照夕要过了手巾把在脸上擦着汗伙计又送上了茶他就慢慢地喝着心中暗自算计着今后的一段日子该如何去应付。

这时却见一个店伙慌慌张张由他桌前跑过惊慌地向柜上的账房先生高声道:

“快看七小姐来啦!”

那账房先生大惊道:“上咱们这来了?不可能吧?”

伙计来不及点头却见一匹白马在店门口站住了一个全身雪白衣裙的少女翻身下马匆匆向店中走来。

那柜上的先生也走了出来躬身向那少女叫了声:

“七……七小姐……你来啦!”

这时所有的食客似乎都大吃了一惊慌忙离座而起就像是恭迎皇帝圣驾也似却只有管照夕坐在那动也不动。

他心中十分惊奇因为想不透一个少女竟会有这般威风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想着不由仔细地打量这个叫做七小姐的少女只见她约有二十二三岁的年龄一身雪白的衣裳足下是一双双凤戏水的弓鞋;满头的黑长可披肩却用一肉色的纱巾在根上紧紧扎住。手中挽着一条细皮编就的马鞭子虽是不伦不类可是看起来却只是美。她那丰美的姿态立刻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照夕心中也不禁有些惊异暗想这地方竟会有此姿容只是她一个女的居然到这个地方来总是有些不大正道。

想着不由呆呆地看着她却见这七小姐往店内走了三四步停住了脚步这时她身后跟进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从装饰上可看出是她的丫鬟她追了上来向里看了半天才向那少女道:“小姐!他在里边一点没错。”

白衣少女微微瞪了她一眼小丫鬟立刻停住了话还伸了一下舌头。

这时那柜台上的先生跑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道:

“想不到七小姐今天竟会光顾我们这个小店真使蓬荜生辉。”

白衣少女含笑走了进来她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堂内转着略微在管照夕身上停了一下嘴角微向上弯着带出了一丝笑意。照夕不由一怔等到再注视她时少女的目光却又移向别处去了。

那小丫鬟更是在照夕身上盯了一眼才跟上了白衣少女。

这时那掌柜的又笑着弯腰道:

“七小姐……是要吃点什么?请吩咐一声小人好亲自关照厨房。”

说着搓着双手口中嘻嘻地笑着白衣少女此时已坐了下来和照夕遥遥相对。

她点了点头道:“随便弄点来吧……快一点!”

那小丫鬟也坐在她的旁边四道目光有意无意又向照夕投了过来。

管照夕不由脸色一红忙把头转向一边心中暗自惊奇道:

“怎么她们一直看我呢?我也不认识她们主婢呀!”

想着不由回头看了看身后却没有第二人他又看了看身上不由恍然大悟道:

“啊!一定是她们见我衣衫不整光着两只胳臂在笑我。”

想着不由尴尬地把那短过两腋的袖口往外拉了拉又把前衫的扣子扣上再一抬头却见二女正低头微笑。那小丫鬟尚似低声说着什么嘴却向照夕这边努着白衣少女却又似以目止住她如此。

她主婢二人这种表情直把个管照夕看得如坠五里雾中心中纳闷异常。

这时小二上了两菜一汤还有一盘馒头他吃着不再去看她们了。

谁知他虽不看人家人家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注意得很那白衣少女微微向小丫鬟说了几句就见那青衣小丫鬟笑着叫了声:

“堂倌!”

一个伙计忙弯腰跑了过去那丫鬟用手中的筷子向照夕指了指小声道:

“这位相公是我们的朋友你们竟用这种菜去招待人家么?”

这堂倌一听这话不由吓得两眼一翻马上弯腰道:

“小的们哪知道是七小姐的客人要是知道天胆也不敢如此怠慢只是……”

他小声道:“只是菜是那位相公自己点的再说……”

白衣少女似已不耐只见她秀目一皱薄嗔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罗嗦?现在你既然知道了还有什么话好说?还不快去给人家换几样好菜?你真是想讨打么?”

那小二闻言吓得面无人色口中连连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他一面说着一面往后退了几步遂附在那掌柜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并挥手向照夕指了指。掌柜闻言面色突变他惊异地看了照夕一眼匆匆退了下去。

这时照夕正在埋头吃饭哪知人家纷纷在议论着他一抬头只见四下目光全在看他他就显得愈地不安了心中想道:

“难怪那两个女孩看我原来连所有的人都在看我呢!看起来我衣着是相当怪了!”

想着脸红着又把衣服拉了拉却听得二女已格格笑出了声来照夕不由心有气狠狠地向二女瞟了一眼才又低下头来吃饭。

他心中想着早点吃完了饭走了算了不想方才咬了一口馒头却见一个店小二手中捧着一个托盘到了他面前躬身弯腰道:

“适才多有怠慢请大人不要见怪小店给你赔个礼。”

他说着遂把照夕案上吃的碗筷都撤了下去重新换上了一副精致的瓷器杯盘由托盘中捧出了四个拼盘菜肴极有讲究又由酒壶中为他斟了一杯酒这才媚笑道:

“相公你老要是吃着不合口味请随便招呼一声我们再重换!”

说着又干笑了一声才退了下去。照夕不由一怔他皱着眉向那堂倌点了点头那小二忙又跑了上来赔笑道:“你老有什么吩咐?”

照夕见众人目光全看着他就连那主婢二女也都在睨着自己微笑。

管照夕不由把到了口的话吞了回去生怕说出来丢人但又不能不说他轻轻的对店小二道:“你们是弄错了吧?”

小二闻言嘻嘻一笑道:“得啦!相公你就别耍我们啦!要是小的早知道你老的身份我们又怎么敢这么怠慢你老!”

他又干笑了两声道:“你老先喝着酒厨房这就给你和七小姐弄菜你老尝尝就知道了我们这店铺门面虽不大可是师傅手艺很高。”

他又低下头用一只手遮着嘴小声道:

“小号最拿手的名菜是‘香脆美人’等会儿上来了你老一尝就知道了。”

说着又笑了几声看起来倒像是照夕多年的一个老朋友也似。

管照夕心中怔了一怔暗想这堂倌一定是看错了人定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阔公子之流的人了。

“只是……”

他皱了皱眉心中又想道:“可是我这身打扮哪又像是什么阔人呢?”

想着红了一下脸道:“你们不要认错了人我管某可不愿平白无故受你们什么!”

方说到此那店小二又打了个哈哈弯着腰道:

“你老还说什么平白无故能巴结大爷你这种人物是我们的福分你老就慢慢吃吧小的也不多在旁边麻烦你老了。”

说着弯腰又要退下照夕不由心中暗暗称奇只是表面尚能镇定。他咳了一声把声音压低了一些道:“你先别走我问你你们是不是知道我会点武功所以特别……”

店小二弯腰笑道:“谁说不是!冲你老背那玩意……唉!得啦!你老别说了我们刚才都算瞎了眼了。”

照夕闻言了一会儿怔心中着实不解暗忖道:

“倒看不出这地方人情如此温暖对我如此体贴。”

想着窘笑了笑道:“既如此就请谢谢你们掌柜的一声还有……”

他红着脸看了桌上一眼道:

“我已七成饱了也吃不了多少再喝点酒也差不多了用不着再上菜了。”

店小二闻言似有喜色他眼睛向白衣少女溜了一眼却见对方却在盯着自己目光之中隐有怒色似乎像在说:“你敢!”

这小二吓得马上赔笑道:“不敢!不敢!你老慢慢吃吧!菜一会儿就来了。”

说着再也不说什么匆匆退了下去管照夕此时心中真是纳闷到了家。

他向四面看了看却见众人目光仍在看着他都带着惊羡之色他就更不解了。

尤其是那白衣少女更是眯缝着一双眸子远远的瞧着自己笑呢!

照夕忙低下头他举着筷子心中却暗暗急有心不吃吧人家却是诚心诚意送上来的岂不是伤了人家面子?

可要吃吧似乎这太荒唐了自己和他们素昧平生岂能平白无故受人如此招待?

他举着筷了了一会儿急却见四周的人都在看他似乎都在奇怪他为何不吃似的。

照夕不由心一横暗忖:

“管他的既是非叫我吃不可我又客气什么!我又不是大姑娘还害的哪门子羞?管他的吃了再说!”

想着一横心就夹了一口菜往口里一塞这时听到少女桌上出了哧哧的低笑之声。

他也顾不了许多一时酒到杯干风卷残云般地大吃了起来。

这时店小二又6续上了几道菜无不是锦碟玉食色香味俱佳。

到了这时照夕也就不再多说了是来一样吃一样似见对面桌上也是杯盘云集菜肴同自己这边一样丰盛。凡是那边上一样自己这桌上也必有一样一直上了几十道他不禁心中有些憋不住了。

这时正值那店小二又把名菜“香脆美人”端了上来照夕已有了几分酒意忍不住伏案道:“我一个人吃不了……不要再上了……我可是要走了。”

店小二赔着笑道:“你老再尝尝这个菜吧回头叫人给相公你雇车。”

照夕笑了笑道:“不用了不用了。”

说着低头见所谓的“香脆美人”原来是用一只整整的胎羊做成的煎得全身酥焦试用筷子往羊身上一扎滋滋直响未曾入口已先闻到了阵阵香味不由得食欲大动。

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口这时却见对面桌上少女已离座而起全体客人都站了起来。

照夕心中暗道:“一个黄毛姑娘也有这种势派吃个饭却有如此排场!”

想着仍是坐在位上动也不动却见那白衣少女微笑着用手中小马鞭往照夕这边指了一下道:“不许收他的钱都算是我的回头叫人到我家里去拿。”

照夕不由一惊因还不清楚那白衣少女所指的是谁不由直翻白眼心中虽是惊异却没有说什么却见二女已走了座来。

那白衣少女又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才带了那丫鬟走了出去。

掌柜的狗颠屁股一直送到了门外却见两匹马得得的直向南方跑了。

立刻馆子里都谈开了有人说道:

“想不到七小姐会来这个地方这真是怪事了!她府上十几个人侍候着什么吃不着?居然下馆子真怪!”

又有人轻轻的咬着耳朵不时用筷子往管照夕身上指划着。

管照夕不禁大为纳闷当时把碟子一推站起了身子笑道:

“行了我也要走了。”

他一面用手摸着他那袋中那几两碎银子一面红着脸道:

“你们掌柜的呢?请他出来我要当面谢谢他实在是不好意思。”

店小二躬着身子就像个大虾米似的口中连道:

“是……是……”

说着转过了身子那掌柜的倒是不待请自己就走了过来笑道:

“相公还有什么吩咐?慢说小号有七小姐的吩咐不敢对相公怠慢;今后就是没有七小姐吩咐相公来了我们也是一样的侍候着。嘻嘻……”

说着连连搓着双手馅媚的笑着。

照夕不由突地一怔道:“什么小姐的嘱咐?谁是……”

他脑中立刻想到了方才那个白衣少女大伙都管他叫七小姐莫非竟是她关顾了这饭店中的人不成?

想着不由皱着眉又接口道:

“她……我并不认识她啊?她好好的关照你们做什么?”

这老板一听翻了一下白眼先是一怔遂又嘻嘻一笑道:

“得啦!你老人是真人不露相其实你相公不说我们也不敢多问。”

他一面说着尚自耸着眉尖嘻嘻的笑着照夕这时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他还要问却见那老板已弯腰鞠着躬道:

“相公你请吧你的饭钱七小姐已代付了她是刚走也许在前面等着你呢!”

照夕虽是一肚子莫名其妙可是和这掌柜的也说不清楚。

他怔了一下心想这少女平白无故请我吃饭是什么道理。我眼前虽穷可也不愿受人无故赠食不由追上去想问个清楚再说。

想着匆匆别了饭店往外走来这时天已经黑了“蒿云阁”门前点着三个大灯笼光射十数丈各家店门买卖也都上了灯。

管照夕跑出来四下望了一阵却不见先前那主婢二女他心中暗自叹了一声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天下还会有这种怪事情哪有平白无故请客的道理!”

同时他感到又有些歉疚暗忖自己堂堂男子受人家一个姑娘的赠食要是传出去也够自己丢脸的想着心中又有些生气。

他这么想着一步步的向前走着过了一座小桥这一带灯光可就少了。

照夕小心的看着路方想找一处较小的店投宿住下再说。

不想才拐了一个弯却听见前面暗处一人娇声招呼道:

“喂!你先站着!”

照夕不由站住了身子皱眉道:

“是谁?是和我说话么?”

这时却见一匹黑马慢慢走了过来照夕又看见了那马上坐着一个小女孩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那白衣少女的随身小婢。

照夕不由口中“哦”了一声忙道:

“原来是你我正要找你们呢!”

那个丫鬟在马上微微笑道:

“你找我们?谁是我们呀?”

照夕脸红了一下道:“我是说你和另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她现在在哪里?请她出来我有话问她。”

小丫鬟格格一笑道:“小子!我正要问你呢!”

她说着抬了一下头道:“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到这里干什么?”

照夕怔了一下心说这小丫鬟问这些做什么?但对方既有赠食之恩似不便太过冷漠当时笑了笑道:“我姓管是归家经过这里。你问我这些做什么?再说我们又不认识你们又何苦……”

说到这里不由又皱了一下眉道:

“那一位姑娘呢?”

这骑马的婢女撇嘴道:

“你好大口气开口姑娘闭口姑娘这开封附近地面上哪一个不尊我们小姐一声七小姐你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

她说着话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照夕似乎很是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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