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恩仇之际(1/2)
次日一早三人上马又行来时两人马快只奔驰了一日回去时却到次日天黑方到苗人凤所住的小屋之外。
钟兆文见屋外的树上系着七匹高头大马心中一动低声道:“你们在这里稍等我先去瞧瞧。”绕到屋后听得屋中有好几人在大声说话悄悄到窗下向内一张只见苗人凤用布蒙住了眼昂然而立厅门口站着几条汉子手中各执兵刃神色甚是凶猛。钟兆文环顾室内不见兄长兆英兄弟兆能的影踪心想他二人责在保护苗大侠却不知何以竟会离去心中不禁忧疑。
只听得那五个汉子中一人说道:“苗人凤你眼睛也瞎了活在世上只不过是多受些儿活罪。依我说啊还不如早点自己寻个了断也免得大爷们多费手脚。”苗人凤哼了一声并不说话。又有一名汉子说道:“你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在江湖上也狂了几十年啦。今日乖乖儿爬在地下给大爷们磕几个响头爷们一善心说不定还能让你多吃几年窝囊饭。”
苗人凤低哑着嗓子道:“田归农呢?他怎么没胆子亲自来跟我说话?”先说话的汉子笑道:“料理你这瞎子还用得着田大爷自己出马么?”苗人凤涩然说道:“田归农没来?他连杀我也没胆么?”
便在此时钟兆文忽觉得肩头有人轻轻一拍他吃了一惊向前纵出半丈回过头来见是胡斐和程灵素两人这才放心。胡斐走到他身前向西一指低声道:“钟大哥和三哥在那边给贼子围上啦你快去相帮。我在这儿照料苗大侠。”钟兆文知他武功了得又挂念着兄弟当下从腰间抽出判官笔向西疾驰而去。
他这么一纵一奔屋中已然知觉。一人喝道:“外边是谁?”胡斐笑道:“一位是医生一个是屠夫。”那人怒喝:“甚么医生屠夫?”胡斐笑道:“医生给苗大侠治眼屠夫杀猪宰狗!”那人怒骂一声便要抢出。另一名汉子一把拉住他臂膀低声说道:“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田大爷只叫咱们杀这姓苗的旁的事不用多管。”那人喉头咕噜几声站定脚不动了。胡斐原怕苗人凤眼睛不便吃亏要想诱敌出屋逐一对付那知他们却不上这当。
苗人凤道:“小兄弟你回来了?”胡斐朗声道:“在下已请到了毒手药王他老人家来苗大侠的眼准能治好。”
他说“毒手药王”原是虚张声势恫吓敌人果然屋中五人尽皆变色一齐回头却见门口站著一个粗壮少年另有一个瘦怯怯的姑娘那里有甚么“毒手药王”?
苗人凤道:“这里五个狗崽子不用小兄弟操心你快去相助钟氏三雄。贼子来的人不少他们要倚多为胜。”
胡斐还未回答只听得背后脚步声响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苗兄料事如神我们果然是倚多为胜啦!”
胡斐回头一望吃了一惊只见高高矮矮十几条汉子手中各持兵刃慢慢走近。此外尚有十余名庄客僮仆高举火把。钟氏三雄双手反缚已被擒住。一个中年相公腰悬长剑走在各人前头。胡斐见这人长眉俊目气宇轩昂正是数年前在商家堡中见过的田归农。当年胡斐只是个黄皮精瘦的童子眼下身形相貌俱已大变田归农自然不认得他。
苗人凤仰头哈哈一笑说道:“田归农你不杀了我总是睡不安稳。今天带来的人可不少啊!”田归农道:“我们是安份守己的良民怎敢说要人性命?只不过前来恭请苗大侠到舍下盘桓几日。谁叫咱们有故人之情呢。”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是洋洋自得之情溢于言表今日连威震湘鄂的钟氏三雄都已被擒苗人凤双目已瞎此外更无强援那里更有逃生的机会?至于站在门口的胡斐和程灵素他自然没放在眼角之下便似没这两个人一般。
胡斐见敌众我寡钟氏三雄一齐失手看来对方好手不少如何退敌救人实是不易。他游目察看敌情田归农身后站着两个女子。此外有一个枯瘦老者手持点穴橛另一个中年汉子拿着一对铁牌双目精光四射看来这两人都是劲敌。此外有七八名汉子拉著两条极长极细的铁练不知有甚么用途。
胡斐微一沉吟便即省悟:“是了!他们怕苗大侠眼瞎后仍是十分厉害这两条铁练明明是绊脚之用欺他眼睛不便七八人拉着铁练远远一绊一围他武功再强也非摔倒不可。”他向田归农望了一眼胸口忍不住怒火上升心想:“你诱拐人家妻子苗大侠已饶了你竟要一个毒计接著一个非将人置之死地不可。如此凶狠当真禽兽不如。”
其实田归农固然阴毒却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自从与苗人凤的妻子南兰私奔之后想起她是当世第一高手的妻子每日里食不甘味寝不安枕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疑心是苗人凤前来寻仇。
南兰初时对他是死心塌地的热情痴恋但见他整日提心吊胆日日夜夜害怕自己的丈夫不免生了鄙薄之意。因为这个丈夫苗人凤她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可怕。在她心中只要两心真诚的相爱便是给苗人凤一剑杀了那又有什么?她看到田归农对他自己性命的顾念远胜于珍重她的情爱。她是抛弃了丈夫抛弃了女儿抛弃了名节来跟随他的而他却并不以为这是世界上最宝贵的。
因为害怕于是田归农的风流潇洒便减色了于是对琴棋书画便不大有兴致了便很少有时候伴着她在妆台前调脂弄粉了。他大部份时候在练剑打坐。
这位官家小姐却一直是讨厌人家打拳动刀的。就算武功练得跟苗人凤一般高强又值得什么?何况她虽然不会武功却也知道田归农永远练不到苗人凤的地步。
田归农却知道只要苗人凤不死自己一切图谋终归是一场春梦什么富可敌国的财宝什么气盖江湖的权势终究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因此虽然是自己对不起苗人凤但他非杀了这人不可。现在苗人凤的眼睛已弄瞎了他武功高强的三个助手都已擒住了室内有五名好手在等待自己下手的号令屋外有十多名好手预备截拦此外还有两条苗人凤看不见的长长的铁练……
程灵素靠在胡斐的身边一直默不作声但一切情势全瞧在眼里。她缓缓伸手入怀摸出了半截蜡烛又取出火摺。只要蜡烛一点著片刻之间周围的人全非中毒晕倒不可。她向身后众人一眼也不望幌亮了火摺便往烛芯上凑去在夜晚点一枝蜡烛那是谁也不会在意的事。
那知背后突然飕的一声打来了一枚暗器。这暗器自近处来即快且准程灵素猝不及防蜡烛竟被暗器打成两截跌在地下。她吃了一惊回过头来只见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小姑娘厉声道:“你给我规规矩矩的站著别捣鬼!”
众人目光一时都射到了程灵素身上均有讶异之色。程灵素见那暗器是一枚铁锥淡淡的道:“捣什么鬼啊?”心中却暗自著急:“怎么这个小姑娘居然识破了我的机关?这可有点难办了。”
田归农只斜幌一眼并不在意说道:“苗兄跟我们走吧!”
他手下一名汉子伸手在胡斐肩头猛力一推喝道:“你是什么人?站开些。这里没热闹瞧。”他见胡程二人貌不惊人还道是苗人凤的邻居。胡斐也不还手索性装傻便站开一步。
苗人凤道:“小兄弟你快走别再顾我!只要设法救出钟氏三雄苗某永感大德。”胡斐和钟氏三雄均是大为感动:“苗大侠仁义过人虽然身处绝境仍是只顾旁人不顾自己。”
田归农心中一动向胡斐横了一眼心想:“难道这小子还会有什么门道?”喝道:“请苗大侠上路。”
这六个字一出口屋中五人刀枪并举同时向苗人凤身上五处要害杀去。
小屋的厅堂本就不大六个人挤在里面眼见苗人凤无可闪避岂知他双掌一错竟是硬生生从两人之间挤了过去。五人兵刃尽数落空喀喇喇几声响一张椅子被两柄刀同时劈成数块。
苗人凤回转身来神威凛凛的站在门口他赤手空拳眼上包布却堵住门不让五个敌人逃走。胡斐本待冲入相援但见他回身这么一站已知他有恃无恐纵无不胜一时也不致落败。
那五名汉子心中均道:“我们五个人联手今日若还对付不了一个瞎子此后还有什么脸面再在江湖行走?”
苗人凤叫道:“小兄弟你再不走更待何时?”胡斐道:“苗大侠放心凭这些狗崽子还挡不了我的路!”苗人凤说道:“好英雄年少后生可畏!”说了这几个字突然抢入人丛铁掌飞舞肘撞足踢威不可当。
室中这五人均非寻常之辈一见苗人凤掌力沉雄便各退开靠着墙壁俟隙进击。混乱中桌子倾倒室中灯火熄灭。屋外两人高举火把走到门口因苗人凤双目既瞎有无火光全是一样那五人却可大占便宜。
突听一人大吼一声挺枪向苗人凤刺去这一枪对准他的小腹去势极是狠辣。苗人凤右腿横跨伸掌欲抓枪头那知西南角上一人悄没声的伏着突地挥刀砍出噗的一声正中他右腿。原来这人颇有智计知道苗人凤全仗耳朵听敌闻风辨器。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蹲着苗人凤激斗方酣自不知他的所在直候到苗人凤的右腿伸到翟己跟前这才一刀砍落。
屋内屋外众人见苗人凤受伤一齐欢呼。
钟兆英喝道:“小兄弟快去救苗大侠再待一会可来不及了。”
便在此时苗人凤左肩又中了一鞭。他心中想:“今日之势若无兵刃空手杀不馋重围。”
胡斐也早已看清楚局面须得将手中单刀抛给苗人凤他方能制胜但门外劲敌不操自己没了兵刃却也难以抵挡如何两全一时彷徨无计眼见情势紧急不暇细思叫侠:“苗大侠接刀!”运起内力呼的一声将单刀掷了进去。这一掷力道奇猛室中五个敌人便要伸手来接手腕非折断不可只有苗人凤一人才接得了这一掷。
那知此时苗人凤的左膀正伸到西南角处诱敌待那人又是一刀砍出手腕一翻夹手已将单刀抢过听着胡斐单刀掷来的风势刀背对刀背一碰当的一响火花四溅竟将掷进来的单刀砸出门去叫道:“你自己留着且瞧我瞎子杀贼。”
他身上虽受了两处伤但手中有了兵刃情势登时大不同呼呼两刀将五名敌人逼得又贴住了墙壁。
屋中五人素知“苗家剑”的威名但精于剑术之人极少会使单刀均想你纵然夺得一把刀未必比空手更强各人吆喝一声挺著兵刃又上。只见门外亮光一闪又掷进一把刀来这一次却是掷给那单刀被夺的汉子。那人伸手接住他适才兵刃脱手颇觉脸上无光非立功难以挽回颜面当下舞刀抢攻向苗人凤迎面砍去。
苗人凤凝立不动听得正面刀来左侧鞭至仍是不闪不架待得刀鞭离身不过半尺猛地转身刷的一刀正中持鞭者右臂手臂立断钢鞭落地。那人长声惨呼。持刀者吓了一跳伏身向旁滚开。
胡斐心中一动:“这一招‘鹞子翻身刀’明明是我胡家刀法苗大侠如何会使?而他使得居然比我更是精妙!”
屋中其余四人一楞之下有人开口叫了起来:“苗瞎子也会使刀!”
田归农猛地记起:当年胡一刀和苗人凤曾互传刀法剑法又曾交换刀剑比武心中一凛叫道:“他使的是胡家刀法与苗家剑全然不同。大多儿小心些!”
苗人凤哼了一声说道:“不错今日叫鼠辈见识胡家刀法的厉害!”踏上两步一招“怀中抱月”回刀一削乃是虚招跟着“闭门铁扇”单刀一推一横又有一人腰间中刀倒在地下。
胡斐又惊又喜:“他使的果然是我胡家刀法!原来这两招虚虚实实竟可以如此变化!”要知苗人凤得胡一刀亲口指点刀法的妙诣要旨他武功根底又好比之胡斐单从刀谱上自行琢磨所知自然更为精深。
但见苗人凤单刀展开寒光闪闪如风似电吆喝声中一招“沙僧拜佛”一人花枪折断斜肩被劈跟着“上步摘星刀”又有一人断腿跌倒。
田归农叫道:“钱四弟出来出来!”他见苗人凤大展神威这时屋中只剩下了一个使单刀的“钱四弟”即令有人冲入相援也未必能操胜算决意诱他出屋用铁练擒拿。但苗人凤拦住屋门那姓钱的如何能够出来?
苗人凤知道此人便是阴毒手法砍伤自己右腿之人决不容他如此轻易逃脱钢刀幌动将他逼在屋角之中猛的一刀“穿手藏刀”砍将出去仓啷一响那人单刀脱手。这人极是狡猾乘势在地下一滚穿过桌底想欺苗人凤眼不见物便此逃出屋去。苗人凤顺手抓起一张板凳用力掷出。那人正好从桌底滚出碰的一声板凳撞正他的胸口。这一掷力道何等刚猛登时肋骨与登脚齐断那人立时昏死过去。
苗人凤片刻间连伤五人总算他知这些人全是受田归农指使与自己无冤无仇因此未下杀手每人均使其身受重伤而止。但霎时之间五名好手一齐倒地屋外众人无不骇然均想:“这人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果然了得!若他眼睛不瞎我辈今日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田归农朗声笑道:“苗兄你武功越来越高小弟佩服得紧。来来来小弟用天龙剑领教领教你的胡家刀法!”接着使个眼色那些手握铁练的汉子上前几步余人却退了开去。
苗人凤道:“好!”他也料到田归农必有阴险的后著但形格势禁非得出屋动手不可。
胡斐突然说道:“且慢!姓田的你要领教胡家刀法何必苗大侠亲自动手在下指点你几路也就是了!”
田归农见他适才掷刀接刀的手法劲力已知他不是平常少年但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向他横了一眼冷笑道:“你是何人?胆敢在田大爷面前口出狂言?”
胡斐道:“我是苗大侠的朋友适才见苗大侠施展胡家刀法心下好生钦佩记住了他几下招数就想试演一番。阁下手中既然有剑只好劳你大驾给我喂喂招了!”
田归农气得脸皮焦黄还没开口胡斐喝道:“看刀!”一招“穿手藏刀”当胸猛劈过去正是适才苗人凤用以打落姓钱的手中兵刃这一招。田归农举剑封架当的一响刀剑相交。田归农身子一幌胡斐却退了一步。
要知田归农是天龙门北宗的掌门人一手天龙剑法自幼练起已有四十年的造诣功力自比胡斐深厚得多。两人这一较内力胡斐竟自输了一筹。但田归农见对方小小年纪膂力竟如此沉雄满以为这一剑要将他单刀震飞内伤呕血那知他只退了一步脸上若无其事倒也不禁暗自惊诧。
苗人凤站在门口听得胡斐上前听得刀削的风势又听得两人刀剑相交胡斐倒退说道:“小兄弟你这招‘穿手藏刀’使得一点不错。可是胡家刀法的要旨端在招数精奇不在以力碰力。请你退开让我瞎子来收拾他!”
胡斐听到“胡家刀法的要旨端在招数精奇不在以力碰力”这两句话心念一动暗道:“苗大侠这两句话令我茅塞顿开跟敌人硬拼那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又想起当年赵半山在商家堡讲解武学精义正与苗人凤的说法不谋而合心中一喜之下大声道:“且慢!苗大侠适才所使刀法我只试了一招还有十几招未试。”转过头来向田归农道:“这一招‘穿手藏刀’你知道厉害了么?”
田归农喝道:“浑小子还不给我滚开!”
胡斐说道:“好你不服气待我把胡家刀法一一施展若是我使得不对打你不过我跟你磕头。倘若你输了呢?”田归农满肚子没好气喝道:“我也跟你磕头!”
胡斐笑道:“那倒不用!你若不敌胡家刀法那就须立时将钟氏三雄放了。这三位武功修为可比你高明得太多。若说单打独斗你决非三位钟兄敌手。单凭人多那算甚么英雄?”他这番话一则激怒对方二则也是替钟氏三雄出气。
三钟双手被缚听了这几句话心中甚是感激。
田归农行事本来潇洒但给胡斐这么一激竟是大大的沉不住气心想:“你想输了给我磕头?有这么便宜事!今日叫你的小命难逃我的剑底。”当下左袖一拂左手捏个剑诀斜走三步他心中虽怒却不莽进使的竟是正规的天龙门一字剑法。
众人见领出手一齐退开手执火把的高高举起围成一个明晃晃的火圈。
胡斐叫道:“‘怀中抱月’本是虚招下一招‘闭门铁扇’!”口中吆喝单刀一推一横正与苗人凤适才所使的一模一样。田归农身子一闪横剑急刺。胡斐叫道:“苗大侠下一招怎么?我对付不了啦!”
苗人凤听他叫出“怀中抱月”与“闭门铁扇”两招的名字也不怎么惊异因胡家刀法的招数外表上看去和武林中一般大路刀法并无多大不同只是变化奇妙攻则去势凌厉守则门户严谨攻中有守守中有攻令人莫测高深这时听胡斐急叫眉头一皱叫道:“沙僧拜佛。”
胡斐依言一刀劈去。田归农长剑斜刺来点胡斐手腕。
苗人凤叫道:“鹞子翻身!”他话未说完胡斐已使“鹞子翻身”砍去。田归农吃了一惊急忙退开一步嗤的一声长袍袍角已被刀锋割去一块。他脸上微微一红刷刷刷连刺三剑迅捷无伦心想:“难道你苗人凤还来得及指点?”
苗人凤一惊暗叫要糟。却听胡斐笑道:“苗大侠我已避了他三剑怎地反击?”苗人凤顺口道:“关平献印!”胡斐道:“好!”果然是一刀“关平献印!”
这一刀劈去势挟劲风威力不小但苗人凤先已叫出田归农是武林一大宗派的掌门所学既精人又机灵早已抢先避开。胡斐跟着一刀削去这一招是“夜叉探海”。他刀到中途苗人凤也已叫了出来:“夜叉探海!”
十余招一过田归农竟被迫得手忙脚乱全处下风一瞥眼见旁观众人均有惊异之色当下剑法一变快击快刺。胡斐展开生平所学以快打快。苗人凤口中还在呼喝:“上步抢刀亮刀势观音坐莲浪子回头……”众人只见胡斐刀锋所向竟与苗人凤叫的若合符节无不骇然。
其实这事也不希奇。明末清初之时胡苗范田四家武功均有声于世。苗人凤为一代大侠专精剑术对天龙门剑术熟知于胸这时田胡两人相斗他眼睛虽然不见一听风声即能辨知二人所使的大致是何招术。胡斐出招进刀其实是依据自己生平所学全力施为若是听到苗人凤指点再行出刀在这生死系于一的拼斗之际那里还来得及?只是他和苗人凤所学的胡家刀法系出同源全无二致。苗人凤口中呼喝和他手上施为刚好配得天衣无缝倒似是预先排演纯熟、在众人之前试演一般。
田归农暗想:“莫非这人是苗人凤的弟子?要不然苗人凤眼睛未瞎装模作样的包上一块白布实则瞧得清清楚楚?”想到此处不禁生了怯意。胡斐的单刀却越使越快。
这时苗人凤再也无法听出两人的招数已然住口不叫心中却在琢磨:“这少年刀法如此精奇不知是那一位高手的门下?”
若是他双目得见看到胡斐的胡家刀法使得如此精纯自早料到他是胡一刀的传人了!
众人围着的圈子越离越开都怕被刀锋剑刃碰及。
胡斐一个转身却见程灵素站在圈子之内满脸都是关注之情不知怎的竟在这酣斗之际脑海中飘过了王铁匠向他所唱的四句情歌不禁向她微微一笑突然转头喝道:“‘怀中抱月’本是虚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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