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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恩仇之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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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未毕当的一声田归农长剑落地手臂上满是鲜血踉跄倒退身子幌了两幌喷出一口血来。

原来“怀中抱月”本是虚招下一招是“闭门铁扇”。这两招一虚一实当晚苗人凤和胡斐各已使了一次田归农自是瞧得明白激斗中猛听得“怀中抱月本是虚招”这八字自然而然的防他下一招“闭门铁扇”。那知道胡家刀法妙在虚实互用忽虚忽实这一招“怀中抱月”却突然变为实招胡斐单刀回抱一刀砍在他的腕上跟著刀中夹掌在他胸口结结实实的猛击一掌。

胡斐笑道:“你怎地如此性急不听我说完?我说:‘怀中抱月本是虚招变为实招又有何妨?’你听了上半截没听下半截!”

田归农胸口翻腾似乎又要有大口鲜血喷出知道今日已一败涂地又怕苗人凤眼睛其实未瞎强行运气忍住一指钟氏三雄命手下人解缚随即将手一挥转过身去忍不住又是一口血吐出。

那放锥的小姑娘田青文是田归农之女是他前妻所生她见父亲身受重伤急忙抢上扶住低声道:“爹咱们走吧?”田归农点点头。

众人群龙无人数虽众却已全无斗志。苗人凤抓起屋中受伤五人一一掷出。众人伸手接住转身便走。

程灵素叫道:“小姑娘暗器带回家去!”右手一扬铁锥向田青文飞去。

田青文竟不回头左手向后一抄接住手法极是伶俐。那知锥甫入手她全身一跳立即将铁锥抛在地下左手连连挥动似乎那铁锥极其烫手一般。

胡斐哈哈一笑说道:“赤蝎粉!”程灵素回以一笑她果然是在铁锥上放了赤蝎粉。

片刻之间田归农一行人去得乾乾净净小屋之前又是漆黑一团。

钟兆英朗声道:“苗大侠贼子今日败去不会再来。我三兄弟维护无力大是惭愧望你双目早日痊可。”又向胡斐道:“小兄弟我三钟交了你这位朋友他日若有差遣愿尽死力!”三人一抱拳迳自快步去了。

胡斐知他三人失手被擒脸上无光当下不便再说甚么。苗人凤心中恩怨分明口头却不喜多言只是拱手还礼耳听得田归农一行人北去钟氏三雄却是南行。

程灵素道:“你两位武功惊人可让我大开眼界了。苗大侠请你回进屋去我瞧瞧你的眼睛。”

当下三人回进屋中。胡斐搬起倒翻了的桌椅点亮油灯。程灵素轻轻解开苗人凤眼上的包布手持烛台细细察看。

胡斐不去看苗人凤的伤目只是望着程灵素的神色要从她脸色之中看出苗人凤的伤目是否有救。但见程灵素的眼珠晶莹清澈犹似一泓清水脸上只露出凝思之意既无难色亦无喜容直是教人猜度不透。

苗人凤和胡斐都是极有胆识之人但在这一刻间心中的惴惴不安尤甚于身处强敌环伺之中。

过了半晌程灵素仍是凝视不语。苗人凤微微一笑说道:“这毒药药性厉害又隔了这许多时刻若是难治姑娘但说不妨。”程灵素道:“要治到与常人一般并不为难只是苗大侠并非常人。”胡斐奇道:“怎么?”程灵素道:“苗大侠人称‘打遍天下无敌手’武功如此精强目力自亦异乎寻常再者内力既深双目必当炯炯有神凛然生威。倘若给我这庸医治得失了神采岂不可惜?”

苗人凤哈哈大笑说道:“这位姑娘吐属不凡手段自是极高的了。但不知跟一嗔大师怎生称呼?”程灵素道:“原来苗大侠还是先师的故人……”苗人凤一怔道:“一嗔大师亡故了么?”程灵素道:“是。”

苗人凤霍地站起说道:“在下有言要跟姑娘说知。”

胡斐见他神色有异心中奇怪又想:“程姑娘的师父毒手药王法名叫做‘无嗔’怎么苗大侠称他为‘一嗔’?”

只听苗人凤道:“当年尊师与在下曾有小小过节在下无礼曾损伤过尊师。”程灵素道:“啊先师左手少了两根手指那是给苗大侠用剑削去的?”苗人凤道:“不错。虽然这番过节尊师后来立即便报复了算是扯了个直两不吃亏但前晚这位兄弟要去向尊师求救之时在下却知是自讨没趣枉费心机。今日姑娘来此在下还道是奉了尊师之命以德报怨实所感激。可是尊师既已逝世姑娘是不知这段旧事的了?”程灵素摇头道:“不知。”

苗人凤转身走进内室捧出一只铁盒交给程灵素道:“这是尊师遗物姑娘一看便知。”

那铁盒约莫八寸见方生满铁锈已是多年旧物。程灵素打开盒盖只见盒中有一条小蛇的骨骼另有一个小小磁瓶瓶上刻著“蛇药”两字她认得这种药瓶是师父常用之物但不知那小蛇的骨骼是何用意。

苗人凤淡淡一笑说道:“尊师和我言语失和两人动起手来。第二天尊师命人送了这只铁盒给我传言道:‘若有胆子便打开盒子瞧瞧否则投入江河之中算了。’我自是不受他激一开盒盖里面跃出这条小蛇在我手背上咬了一口这条小蛇剧毒无比我半条手臂登时黑。但尊师在铁盒中附有蛇药我服用之后性命是无碍的这一番痛苦却也难当之至。”说着哈哈大笑。

胡斐和程灵素相对而嘻均想这番举动原是毒手药王的拿手好戏。

苗人凤道:“咱们话已说明姓苗的不能暗中占人便宜。姑娘好心医我料想起来决非一嗔大师本意烦劳姑娘一番跋涉在下就此谢过。”说着一揖站起身来走到门边便是送客之意。

胡斐暗暗佩服心想苗人凤行事大有古人遗风豪迈慷慨不愧“大侠”两字。

程灵素却不站起说道:“苗大侠我师父早就不叫‘一嗔’了啊。”苗人凤道:“甚么?”

程灵素道:“我师父出家之前脾气很是暴躁。他出家后法名‘大嗔’后来修性养心颇有进益于是更名‘一嗔’。倘若苗大侠与先师动手之时先师不叫一嗔仍是叫作大嗔这铁盒中便只有毒蛇而无解药了。”苗人凤“啊”的一声点了点头。

程灵素道:“他老人家收我做徒儿的时候法名叫作‘微嗔’。三年之前他老人家改作了‘无嗔’。苗大侠你可把我师父太小看了。”苗人凤又是“啊”的一声。程灵素道:“他老人家撒手西归之时早已大彻大悟无嗔无喜那里还会把你这番小小旧怨记在心上?”

苗人凤伸手在大腿上一拍说道:“照啊!我确是把这位故人瞧得小了。一别十余年人家岂能如你苗人凤一般丝毫没有长进?姑娘你贵姓?”

程灵素抿嘴一笑道:“我姓程。”从包袱中取出一只木盒打开盒盖拿出一柄小刀一枚金针说道:“苗大侠请你放松全身穴道。”苗人凤道:“是了!”

胡斐见程灵素拿了刀针走到苗人凤身前心中突起一念:“苗大侠和那毒手药王有仇。江湖上人心难测倘若他们正是安排恶计由程姑娘借治伤为名却下毒手岂不是我胡斐第二次又给人借作了杀人之刀?这时苗大侠全身穴道放松只须在要穴中轻轻一针即能制他死命。”正自踌躇程灵素回过头来将小刀交了给他道:“你给我拿着。”忽见他脸色有异当即会意笑道:“苗大侠放心你却不放心吗?”胡斐道:“倘若是给我治伤我放一百二十个心。”程灵素道:“你说我是好人呢还是坏人?”

这句话单刀直入的问了出来胡斐绝无思索随口答道:“你自然是好人。”程灵素很是喜欢向他一笑。她肌肤黄瘦本来算不得美丽但一笑之下神采焕犹如春花初绽。胡斐心中更无半点疑虑报以一笑。程灵素道:“你真的相信我了吧?”说着脸上微微一红转过脸去不敢再和他眼光相对。

胡斐曲起手指在自己额角上轻轻打了个爆栗笑道:“打你这糊涂小子!”心中忽然一动。“她问:‘你真的相信我了吧?’为甚么要脸红?”王铁匠所唱的那几句情歌斗然间在心底响起:“小妹子待情郎──恩情深你莫负了小妹子──一段情……”

程灵素提起金针在苗人凤眼上“阳白穴”、眼旁“睛明穴”、眼下“承泣穴”三处穴道逐一刺过用小刀在“承泣穴”下割开少些皮肉又换过一枚金针刺在破孔之中她大拇指在针尾一控一放针尾中便流出黑血来。原来这一枚金针中间是空的。眼见血流不止黑血变紫紫血变红。胡斐虽是外行也知毒液已然去尽欢呼道:“好啦!”

程灵素在七心海棠上采下四片叶子捣得烂了敷在苗人凤眼上。苗人凤脸上肌肉微微一动接着身下椅子格的一响。

程灵素道:“苗大侠我听胡大哥说你有一位千金长得挺是可爱她在那里啊?”苗人凤道:“这里不太平送到邻舍家去了。”程灵素用布条给他缚在眼上说道:“好啦!三天之后待得疼痛过去麻养难当之时揭开布带那便没事了。现下请进去躺着歇歇。胡大哥咱们做饭去。”

苗人凤站起身来说道:“小兄弟我问你一句话。辽东大侠胡一刀是你的伯父呢还是叔父?”要知胡斐以胡家刀法击败田归农苗人凤虽未亲睹但听得出他刀法上的造诣大非寻常若不是胡一刀的嫡传决不能有此功夫。他知胡一刀只生一子而那儿子早已给人杀死抛入河中因此猜想胡斐必是胡一刀的侄子。

胡斐涩然一笑道:“这位辽东大侠不是我的伯父也不是我叔父。”苗人凤甚是奇怪心想胡家刀法素来不传外人何况这少年确又姓胡又问道:“那位胡一刀胡大侠你叫他作甚么?”

胡斐心中难过只因不知苗人凤和自己父亲究竟有甚关连不愿便此自承身份道:“胡大侠?他早逝世多年了我那有福份来叫他甚么?”心中在想:“我这一生若有福份叫一声爹爹妈妈能得他们亲口答应一声这世上我还希求些甚么?”

苗人凤心中纳罕呆立片刻微微摇头回进卧室。

程灵素见胡斐脸有黯然之色要逗他高兴说道:“胡大哥你累了半天坐一忽儿吧!”胡斐摇头道:“我不累。”程灵素道:“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胡斐依言坐下突觉臀下一虚喀的一响椅子碎得四分五裂。程灵素拍手笑道:“五百斤的大牯牛也没你重。”

胡斐下盘功夫极稳虽然坐了个空但双腿立时拿桩并没摔倒心中觉得奇怪。程灵素笑道:“那七心海棠的叶子敷在肉上痛于刀割十倍若是你啊只怕叫出我的妈来啦。”胡斐一笑这才会意原来适才苗人凤忍痛虽是不动声色但一股内劲早把椅子坐得脆烂了。

两人煮了一大镬饭炒了三盘菜请苗人凤出来同吃。苗人凤道:“能喝酒么?”程灵素道:“能喝甚么都不用忌。”苗人凤拿出三瓶白乾来每人面前放了一瓶道:“大家自己倒酒喝不用客气。”说着在碗中倒了半碗仰脖子一饮而尽。胡斐是个好酒之人陪他喝了半碗。

程灵素不喝却把半瓶白乾倒在种七心海棠的陶盆中说道:“这花得用酒浇一浇水便死。我在种醍醐香时悟到了这个道理。师兄师姊他们不懂一直忙了十多年始终种不活。”剩下的半瓶分给苗胡二人倒在碗中自己吃饭相陪。

苗人凤又喝了半碗酒意兴甚豪问道:“胡兄弟你的刀法是谁教的?”胡斐答道:“没人教是照着一本刀谱上的图样和解说学的。”苗人凤“嗯”了一声。胡斐道:“后来遇到红花会的赵三当家传了我几条太极拳的要诀。”苗人凤一拍大腿叫道:“是千臂如来赵半山赵三当家了?”胡斐道:“正是。”苗人凤道:“怪不得怪不得。”胡斐道:“怎么?”苗人凤道:“久慕红花会陈总舵主豪杰仗义诸位当家英雄了得只可惜豹隐回疆苗某无缘得见实是生平憾事。”胡斐听他语意之中对赵半山极是推重心下也感喜欢。

苗人凤将一瓶酒倒乾举碗饮了霍地站起摸到放在茶几上的单刀说道:“胡兄弟昔年我遇到胡一刀大侠他传了我一手胡家刀法。今日我用以杀退强敌你用以打败田归农便是这路刀法了。嘿嘿真是好刀法啊好刀法!”蓦地里仰天长啸跃出户外提刀一立将那一路胡家刀法施展开来。

只见他步法凝稳刀锋回舞或闲雅舒徐或刚猛迅捷一招一式俱是势挟劲风。胡斐凝神观看见他所使招数果与刀谱上所记一般无异只是刀势较为收敛而比自己所使也缓慢得多。胡斐只道他是为了让自己看得清楚故意放慢。

苗人凤一路刀法使完横刀而立说道:“小兄弟以你刀法上的造诣胜那田归农是绰绰有余但等我眼睛好了你要和我打成平手却尚有不及。”

胡斐道:“这个自然。晚辈怎是苗大侠的敌手?”苗人凤摇头道:“这话错了。当年胡大侠以这路刀法和我整整斗了五天始终不分上下。他使刀之时可比你缓慢得多收敛得多。”胡斐一怔道:“原来如此?”苗人凤道:“是啊与其以主欺客不如以客犯主。嫩胜于老迟胜于急。缠、滑、绞、擦、抽、截强于展、抹、钩、剁、砍、劈。”

原来以主欺客以客犯主均是使刀之势以刀尖开砸敌器为“嫩”以近柄处刀刃开砸敌器为“老”磕托稍慢为“迟”以刀先迎为“急”至于缠、滑、绞、擦等等也都是使刀的诸般法门。

苗人凤收刀还入拿起筷子扒了两口饭说道:“你慢慢悟到此理他日必可称雄武林纵横江湖。”

胡斐“嗯”了一声举着筷子欲挟不挟心中思量着他那几句话筷子停在半空。程灵素用筷子在他筷子上轻轻一敲笑道:“饭也不吃了吗?”胡斐正自琢磨刀诀全身的劲力不知不觉都贯注右臂之上。程灵素的筷子敲了过来他筷子上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反震之力嗒的一声轻响程灵素的一双筷子竟尔震为四截。她“啊”的一声轻呼笑道:“显本事么?”

胡斐忙陪笑道:“对不起我想着苗大侠那番话不禁出了神。”随手将手中筷子递了给她。程灵素接过来便吃胡斐却喃喃念着:“嫩胜于老迟胜于急与其以主欺客……”一抬头见她正用自己使过的筷子吃饭竟是丝毫不以为忤不由得脸上一红欲待拿来代她拭抹乾净为时已迟要道歉几句吧却又太着形迹于是到厨房去另行取了一双筷子。

他扒了几口饭伸筷到那盘炒白菜中去挟菜苗人凤的筷子也刚好伸出轻轻一拨将他的筷子挡了开去说道:“这是‘截’字诀。”胡斐道:“不错!”举筷又上但苗人凤的一双筷子守得严密异常不论他如何高抢低拨始终伸不进盘子之中。

胡斐心想:“动刀子拼斗之时他眼睛虽然不能视物但可听风辨器从兵刃劈风的声音之中辨明了敌招的来路。这时我一双小小的筷子伸出去又无风声他如何能够察觉?”

两人进退邀击又拆了数招胡斐突然领悟原来苗人凤这时所使招数全是用的“后制人”之术要待双方筷子相交他才随机应变这正是所谓“以客犯主”、“迟胜于急”等等的道理。

胡斐一明此理不再伸筷抢菜却将筷子高举半空迟迟不落双眼凝视着苗人凤的筷子自己的筷子一寸一寸的慢慢移落终于碰到了白菜。那时的手法可就快捷无伦一挟缩回送到了嘴里。苗人凤瞧不见他筷子的起落自是不能拦截将双筷往桌上一掷哈哈大笑。

胡斐自这口白菜一吃才真正踏入了第一流高手的境界回想适才花了这许多力气才胜得田归农霎时之间又是喜欢又是惭愧。

程灵素见他终于抢到白菜笑吟吟的望着他心下也十分代他高兴。

苗人凤道:“胡家刀法今日终于有了传人唉胡大哥啊胡大哥!”说到这里语音甚是苍凉。

程灵素瞧出他与胡斐之间似有甚么难解的纠葛不愿他多提此事于是问道:“苗大侠你和先师当年为了甚么事情结仇能说给我们听听吗?”

苗人凤叹了口气道:“这一件事我到今日还是不能明白。十八年前我误伤了一位好朋友只因兵刃上喂有剧毒见血封喉竟尔无法挽救。我想这毒药如此厉害多半与尊师有关因此去向尊师询问。尊师一口否认说道毫不知情想是我一来不会说话二来心情甚恶不免得罪了尊师两人这才动手。”

胡斐一言不听他说完隔了半晌才问道:“如此说来这位好朋友是你亲手杀死的了?”苗人凤道:“正是。”胡斐道:“那人的夫人呢?你斩草除根一起杀了?”

程灵素见他手按刀柄脸色铁青眼见一个杯酒言欢的局面转眼间便要转为一场腥风血雨。她全不知谁是谁非但心中绝无半点疑问:“如果他二人动手砍杀我得立时助他。”这个“他”到底是谁她心中自是清清楚楚的。

苗人凤语音甚是苦涩缓缓的道:“他夫人当场自刎殉夫。”胡斐道:“那条命也是你害的了?”苗人凤凄然道:“正是!”

胡斐站起身来森然道:“这位好朋友姓甚名谁?”苗人凤道:“你真要知道?”胡斐道:“我要知道。”苗人凤道:“好你跟我来!”大踏步走进后堂。胡斐随后跟去。程灵素紧跟在胡斐之后。

只见苗人凤推开厢房房门房内居中一张白木桌子桌上放着两块灵牌一块写着“义兄辽东大侠胡公一刀之灵位”另一块写着“义嫂胡夫人之灵位”。

胡斐望着这两位灵牌手足冰冷全身颤。他早就疑心父母之丧必与苗人凤有重大关连但见他为人慷慨豪侠一直盼望自己是疑心错了。但此刻他直认不讳可是他既说“我误伤了一位好朋友”神色语气之间又是含着无限隐痛一霎时间不知该当如何才好。

苗人凤转过身来双手负在背后说道:“你既不肯说和胡大侠有何干连我也不必追问。小兄弟你答应过照顾我女儿的这话可要记得。好吧你要替胡大侠报仇便可动手!”

胡斐举起单刀停在半空心想:“我只要用他适才教我‘以客犯主’之诀缓缓落刀他决计躲闪不了那便报了杀父杀母的大仇!”

然见他脸色平和既无伤心之色亦无惧怕之意这一刀如何砍得下去?突然间大叫一声转身便走。程灵素追了出来捧起那盆七心海棠取了随身包袱随后赶去。

胡斐一口气狂奔了十来里路突然扑翻在地痛哭起来。程灵素落后甚远隔了良久这才奔到见到他悲伤之情知道此时无可劝慰于是默默坐在他的身旁且让他纵声一哭泄心头的悲伤。

胡斐直哭到眼泪乾了这才止声说道:“灵姑娘他杀死的便是我的爹爹妈妈此仇不共戴天。”

程灵素呆了半晌道:“那咱们给他治眼这事可错了。”胡斐道:“治他眼睛一点也不错。待他双眼好了我再去找他报仇。”他顿了一顿道:“只是他武功远胜于我非得先把武艺练好了不可。”程灵素道:“他既用喂毒的兵刃伤你爹爹咱们也可一报还一报。”

胡斐觉得她全心全意的护着自己心中好生感激但想到她要以厉害毒药去对付苗人凤说也奇怪反而不自禁的凛然感到惧意。

他心中又想:“这位灵姑娘聪明才智胜我十倍武功也自不弱但整日和毒物为伍总是……”他自己也不知“总是……”甚么心底只隐隐的觉得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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