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雌黄之交 其二(1/2)
刚走出公寓的大楼,就察觉到身后多了几张脸孔。若以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我对他们并没有任何感**彩可言,但现在却感到非常厌恶,因为他们居然连岸雨家都跟过来了。
我默不作声的走过了两三个街道,到了人烟稀少的巷落里,然后以略大的音量,开始了今天的行程。
【麻烦万澜山家的人出来一下,有事情要找你们。】
说完之后,四周又重归寂静,我知道他们在思考,在犹豫,做着别人的下属,以各种代价换取收入,既要担心上司的怒火,又要兼顾到举足轻重的我。
——真辛苦。
想到这里,我刚开始对他们的不快也消去了大半。
于公是为了让寻找无悛的计划变得简洁,于私是为了更安心的与岸雨在一起,总之,为了让这些身份不明的家伙明白我的立场,我决定先动身前往万澜山家。之所以先去万澜山家,是因为鬼束家的家主,鬼束酒冢是个值得让人尊重的男人,所以我把他排在了第二位,没有先去拜访他。
因为,万澜山家的家主,万澜山海鸣,在我看来,已经是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了。
厌恶的事情早点结束比较好,长痛不如短痛。
【请问有什么吩咐,真枝先生。】
数分钟后,一名便装打扮的青年从我正面走来,态度恭敬的朝我低下了头。
【我要去见万澜山先生,请你帮我安排一下,以最快的度。】
【好的,我了解了,请稍候。】
他转过头,扬起手张开了手掌,我立时就听到了汽车引擎动的声音。
【请往这边走。】
我跟着他步行数步到了马路边上,到达时已经有车在等候了。上车之后,他就不再说话,安静的坐在一旁,宽敞的车厢之中,只有他与我,以及司机三人。通过后视镜,我看到了司机的面容。
【好久不见,司机先生。】
【您也是,真枝先生。】
万澜山家的司机有很多,但我只认识一位,就是此刻为我驾车的这位白苍苍的老先生。
小时候,岸言先生曾数次带岸雨和我来京都,其中也有几次,是到万澜山家做客。那时候万澜山家有两个比我们小的妹妹,记得分别是叫做苍莲与忧,另外,还有鬼束家的一位小妹妹,佳织,也常常跑来找我们。当岸言先生他们在谈事情的时候,我们五人就由这位司机先生带着在京都周边游玩。
不过,被年长过自己的人称呼先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在我才七八岁的时候,就被周围的大人们称作先生了。但在我来到万澜山家后,才明白了其中的一些意义。这些大人们,也称呼苍莲、忧、佳织,这些小孩子为小姐。那时候的我把这种现象归结为延伸,这是他们对我们的直属长辈的尊敬的延伸,就如同他们尊敬岸言先生,万澜山海鸣、万澜山石动、酒冢先生一样。
这种肤浅的认知在未察觉时消逝在童年中,因为人并不因为人值得尊敬而去尊敬人。
孩提时与她们在一起的时间是愉快的,只是在那之后,也没有再与她们见过面了,即使有来京都,也未曾踏入这两大家族的宅邸。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年纪最大的应该是佳织吧,她与我和岸雨的年龄最近,应该高中快毕业了,接下来是苍莲,可能是初三或是高一,最小的是忧,今年该是初一、二。
——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出来呢。
我把夹在背与靠座之间的长辫绕过脖子放在身前。只要看到这个的话,她们就会记得的吧。
会留着这条辫子的原因其实很单纯,当我被岸言先生带回孤儿院的时候,我的头很长,对此很感兴趣的岸雨,在相识不久后,就执着于每日帮我把长编成辫子,因为岸雨喜欢,所以我就保留了下来,直至今日。
尽管会因为这条辫子而遭受各种目光,只言片语,但都无妨。
【已经到了,真枝先生。】
【好的。】
一路回想,下车时才觉已经身处万澜山家的宅邸之中了,硕大的正门被层层树冠挡住已经无法看见。
下车之后,带我来的男子以及司机先生原路返回,换了另外一班人来接待我。步行十多分钟后,我被带到了一间宽敞的大厅之中,这里是我小时候未曾被允许进入的地方。
我打量着四周奢华的装饰,等待着万澜山海鸣的到来。
这种等待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又不得不为这种形式浪费时间。早早的就派人盯着我,自然是有想要见我的意思,却又得顾及身份尊严,要我来见他,而且还要刻意摆这种小架子。
——他终究成不了大器的。
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不由得如此想到,更不理解为何万澜山重峦会把继承者定为万澜山海鸣,而不是更为干练勤奋的万澜山石动。
【好久不见了,无尚。】
与小时候的印象相同,他的脸上是让人感觉不到笑意的笑容,看了后背寒。
【好久不见,万澜山先生。】
虽然在立场上是我高于他,但辈分关系却是相反的,最起码是在表面态度上,我诚恳的伸出右手表示对他的尊敬,而他也客气的与我握手了,我和他都没有用上力气,浅薄的形式与手上冰凉的温度一样不带半点诚意。
【想想,你也有数年不曾来京都了吧?】
万澜山海鸣手掌一伸,示意我坐下,他自己也就近落座了。他随口说出的话就和他脸上的笑容一样是明摆着的谎言。
【嗯,是啊,虽然京都外观上变了很多,但内在却一点没变。】
他自然是知道在这数年间我还来过京都数次,毕竟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有万澜山家的人“热情”的跟在我身后。
【哦?这怎么说?】
但这家伙却对形式,谎言,表面工作这些事情有着狂热的执着,明明知道双方都已经心知肚明,却还要像小丑一样的演戏,是要给谁看呢,难道是给在场的家仆么。
【沿着坡道走上山顶,俯瞰京都,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让人觉得心旷神怡,非常平静。我想京都的这种气质往后也不会改变的吧。】
他是一个让人生厌的家伙,自我小时候第一次见他时便是这种印象。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想必,家父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才会在京都落户安家。】
虽然在外在表现上,万澜山海鸣与他的哥哥,万澜山石动,是一样的出类拔萃,但他那始终挂在脸上的笑容,从未给过我温暖的感觉。
【能在这个安详的城市里静享生活,经营生意,确实是一桩乐事,万澜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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