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2)
走,游泳去
自从上学期实行开卷儿考试以后,凡子的日子过的更轻松自由了,以前到了考试时还有点儿紧张,现在可好了,什么也不管了。~~~~眨眼又到了暑假。
今年的天气又闷又热,总是干打雷不下雨,憋的人喘不过气来。中午,大槐树上的知了热的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小凡子和冬冬在过厅的地上泼上凉水,晾晾,再铺上凉席。刚躺下没一会儿,麻杆儿就蔫不出溜进来了。
“边上点儿,边上点儿,没个眼力劲儿,见了师傅也不知道站起来。”麻杆儿现在又自称师傅了,说完挤巴挤巴,四仰八叉躺在两人中间。又说:“还缺个枕头。”
“美的你。”冬冬说。
仨人静静地躺着,过厅里一丝风没有,只觉着身子底下腾腾冒热气。
“游泳去呀?”麻杆儿问。
“走!”冬冬说。
“我不想去。”凡子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说。凡子不会游泳,所以向来对游泳不感兴趣。
“走吧。我也不会游,在游泳池泡会儿总比在这儿待着凉快儿。”麻杆儿说完又说:“我这儿还有招待票呢,再不去该作废了。”直到麻杆儿说骑车带着他俩去,凡子才勉强答应了。
仨人出了大门,刚走到胡同口,迎面碰上了军子和陈兵。军子是个游泳迷,一听去游泳,赶紧跑回家拿裤衩,陈兵说他里边穿的就是游泳裤衩,不用换,脱了大裤衩就行。这下凡子和冬冬也坐不上麻杆儿的自行车了。
“得,这下可好,好不容易找的几张招待票全搭进去了。”麻杆儿嘟嘟囔囔的,像个老婆子。
要说游泳,麻杆儿实在是勉为其难,除了会几下狗刨儿,别的姿势就一窍不通了,连狗刨也刨不了多远,就得赶紧站起来喘粗气。所以麻杆儿对游泳也是一点儿兴趣没有,只因为今天天气太热,实在没地方可去,所以才吵吵着去游泳。这阵子麻杆儿经常不着家,总是满世界乱窜,二子说他拍婆子去了。他眼一瞪说,小点声儿,那叫谈恋爱懂不懂。
在更衣室里,麻杆儿换好了游泳裤衩儿,还煞有介事地别上深水合格证。其实,合格证是拣苶灯叔的。
麻杆儿领着军子大模大样进了最里边的深水池。凡子和陈兵、冬冬只好在外面的浅水池里瞎扑腾。大热的天,游泳的人却不多,深水池里的人更少了。麻杆儿“啪”的一声拍进水里,先横着刨了一个来回,就累的连呼哧带喘,赶紧爬上来半躺半靠在大杨树底下抽起了烟。树上的知了扯着嗓子喊热。麻杆儿不知不觉打起瞌睡。军子见了水就撒欢,跳进去再也不想上来了。凡子、陈兵和冬冬在浅水池里扑腾了一会,就隔着铁栅栏看着麻杆儿他们。
麻杆儿正靠在树上抽烟时,从铁栅栏门晃进来一个膀大腰细的小伙子。这小子的打扮儿立刻引起了麻杆儿的注意,他赶紧坐直了身子,盯着来人。
2皮三儿,好好收拾收拾他
那小子浑身黑油油的亮,一看就是经常游泳的老手。脑袋上扣着一顶红色游泳帽,穿一件耀眼的黄底儿黑条儿尼龙裤衩,全身的肌肉紧绷绷的,胸前还长着一片黑毛。走起路晃着膀子,七个不平八个不忿儿的,跟谁欠他八百吊似的。最让麻杆儿不解的是,这大热的天儿,那小子还披着一条天蓝色毛巾被。心说这小子别他妈是个杂种吧。麻杆儿“噗”地一声把烟头狠狠地吐在地上,又低下头想接着迷糊。突然耳边传来一串翠生生的笑声。麻杆儿抬眼一瞧,好家伙!敢情这小子后边还跟着俩光溜溜的大姑娘呢,麻杆儿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立刻瞪的灯泡一样,再也不困了。
俩姑娘一胖一瘦,个头不相上下,也戴着花里胡哨的游泳帽。胖姑娘穿一件绿底儿竖白条儿游泳衣,显的身材苗条挺拔,肥而不腻。瘦姑娘穿一件粉红色白点儿游泳衣,显得瘦而不柴。俩姑娘不管是胖还是瘦,身条儿都倍儿棒,带松紧的游泳衣恰到好处地勒出了俊美的身条,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走起路来两瓣儿小**蛋儿一扭一扭的。麻杆儿左看看右瞧瞧,忙的两只眼睛都不够使了,这俩花姑娘可真他妈没治了嘿!麻杆儿被逗引的心里痒痒,羡慕之余,一股无名的醋意便在心中升腾起来。
麻杆儿使劲儿咽了口吐沫,他***,这小子真他妈有福气,一个不够,还拍了俩。老子这阵子紧忙活还一个没拍上呢。妈的!麻杆儿越想越生气。那小子自然而然就成了麻杆儿心目中的死对头。
一旦有了对手,麻杆儿立刻来了精神,他重新坐直了身子,不错眼珠地盯着那小子。原来后边还有俩小弟兄跟着呢,一人背着一只时髦的马桶,也是牛烘烘不可一世的样子。看来这小子来头儿不小哇!麻杆儿心中暗暗思忖。
那小子溜达到池边,套上一副游泳镜。这又是麻杆儿从没见过的,心里直纳闷,怎么游泳还戴眼镜呀?这时,那小子一抖肩膀把毛巾被甩到地下,接着一个漂亮的鱼跃跳入水中,等到再冒出头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池子中间儿了。接着蛙泳、仰泳、自由泳的就在池子里折腾开了,最可气的是他还会蝶泳,撅**蹬腿儿,一个人折腾的满池子像是开了锅。那两个女的站在池边一边伸胳膊踢腿,先是大呼小叫拍巴掌,不一会儿也“”扑通“扑通”跳入水中。
池子里的几个人差不多都上岸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仨在池子里耍把,整个池子成了他们仨的天下。麻杆儿心里这个气呀,妈的!一池子的风头儿都让这小子占尽了,这不成心给老子眼里插棒槌嘛。可麻杆儿生气也是干生气,谁让自个儿是只旱鸭子呢。所以麻杆儿再急,再气,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麻杆儿回头看看栅栏外边看傻了的凡子,想喊他们过来,可想想又把到了嘴边儿的话咽回去了。心里却对那小子说,小子,甭看现在炸的欢,小心一会儿拉清单。麻杆儿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往外走了。心说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呀,眼不见心不烦。咱走!想到这儿,麻杆儿也晃着膀子走出了深水池的小铁门。
“麻杆儿,那小子叫皮三儿,我们见过他,是个小秧子,还抢我们冰鞋来着。”凡子和军子他们围过来说。
“哼!今儿我让他成了屁三儿!你们待会儿就出来,门口见。手机登6:”麻杆儿说完走了。
麻杆儿换好衣服来到泳衣池外边的存车棚。看着黑压压一大片自行车,一抬腿站到看车老太太的凳子上,手搭凉棚,来来回回扫了好几趟,终于看见众多的自行车中间,有两辆白色26凤凰格外扎眼。
“嗨!嗨!我说,你个小兔崽子怎么站我凳子上了?下来!下来!”看车的老太太大声冲麻杆儿喊。麻杆儿眯着眼睛冲老太太笑了笑,跳下来掸掸凳子说:“车子找不着了。”老太太瞪他一眼没搭理他。
麻杆儿在存车棚里磨磨蹭蹭转悠了好几圈儿,直到看车的老太太又盯上他了,才推起自个儿那辆破车子交了二分钱存车费走了。看车老太太盯着麻杆儿的背影心说,小小的年纪,看着不傻不苶的,什么记性呀,撂爪儿就忘。她还以为麻杆儿真找不着自己的车子了。
这时,凡子他们正趴在铁栏杆上看那仨人在池子里折腾。“嘿!今儿可算来着了,这跟看光**也差不离儿呀!你看那俩姑娘长的,真他妈盖了。”陈兵说。
“哼!翠翠姐要来了,非把她俩震蒙了不可。”冬冬看着她们不服气地说。
“走吧,麻杆儿还等着我们呢!”凡子催了几次,陈兵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出来。
来到游泳池门口,没见麻杆儿的影儿,三个人在冷饮摊儿上一人喝了两大杯冰镇酸梅汤。所谓酸梅汤就是凉水搁了点儿糖精掺了点儿红颜色,再滴几嘀香精。“呸,呸!搁了多少糖精啊?甜的都苦了,怎么喝呀!再饶半碗!”陈兵不高兴地冲卖酸梅汤的老头儿喊。老头儿嘟嘟囔囔又给他盛了小半杯。喝完酸梅汤,几个人来到存车棚,麻杆儿骑的那辆大破车子也不见了。这小子肯定是先走了,也不打个招呼就蔫溜。差劲!
麻杆儿给皮三儿修自行车
凡子他们溜溜达达沿着河边的小路往回走,脑袋上顶着游泳裤衩儿。等走到拐弯的大柳树下,军子一眼看见麻杆儿正悠闲地坐在修车棚下,手里还拿着一把大蒲扇不停地摇着,头上戴了一顶耍了圈的破草帽。
修车棚就是依着马路边儿的大柳树,用苇席和树棍儿搭的一个简易棚子。树杈上挂着一只破瓦圈,瓦圈中间编了一个脏乎乎的车字。地上扔着旧车胎和各种乱七八糟的自行车零件儿,旁边停着一辆小推车。麻杆儿的大破车子停在一边。
麻杆儿这是怎么啦?一个人坐这儿干吗?凡子他们纳闷,紧走几步凑上前去问:“这干嘛呢?车子坏……”
麻杆儿赶紧打断他们,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没有,替我大姨父看会儿摊儿。别跑远了,一会还有事儿找你们!”几个人就听话地到对面墙根儿底下看老头儿下象棋去了。凡子还在纳闷儿,这小子什么时候又跑出个大姨夫来呀。
几个下象棋的老头儿还挺叫真儿,为了一步棋争的脸红脖子粗的。不输房子不输地的,至于嘛。陈兵看了会儿就麻烦了,转身坐在马路牙子上放眼射。放眼射就是瞄着过往行人特别是女人瞎琢磨。这时刚才在游泳池里出尽了风头儿的那三男二女出来了,陈兵激动的一下子站起来。
奇怪的是,刚才他们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现在却蔫头耷脑了。领头儿那小子走在前面,两个小兄弟推着车子跟在后面,两辆车子的车带都瘪瘪的。几个人一边走一边四处踅摸,忽然,现了麻杆儿的修车棚,一个个像见了大救星一样围了上去。俩姑娘更是连蹦带跳冲上来。这俩姑娘穿上衣服更漂亮了,陈兵咽了口吐沫
“师傅,补车带多少钱呀?”皮三儿问,撇着京腔儿。麻杆儿听了心里直起鸡皮疙瘩。
“哦,收摊儿咧,不干活咧,着热死爹的天儿。”麻杆儿摇着手里的大蒲扇头也没抬,边说边收拾着乱七八糟的零碎儿。
“别介呀哥们儿,帮帮忙,我们是西郊的。也不知市里人怎么这么缺德,把我们四个轱辘全扎了。”一个小兄弟央求着。
麻杆儿抬起头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儿地说:“这个兄弟说话就不带劲了,打击的面儿也忒大咧吧?市里也不都是坏人呀,前儿枪毙的那俩反革命不都你们西郊的?看问题要一分为二,不能以偏概全嘛。”那小子听了麻杆儿的话,呲呲牙没言声。
“来,师傅,吸一支。皮三儿回头瞪了小弟兄一眼,从兜里掏出一盒没开包儿的过滤嘴儿大中华,撕开一个小口儿,用两根手指敲了敲,就从烟盒里弹出一根儿烟来。
“谢谢你吧,咱福小命薄,享受不了你那高级玩意儿,噎嗓子,还是这个有劲儿。”麻杆儿指了指地上的烟笸箩又说:“把车子推过来吧。唉!这年月,也不光市里坏人多呀,保不齐别地儿的坏人更多,赶上了就认倒霉吧。”麻杆儿说着拿过地上的烟笸箩,撕了条儿报纸,捏了撮儿大烟叶,熟练地卷起了喇叭筒。
“快!还不快把车子推过来!”皮三儿讪讪地笑着自己叼上一棵,一个小兄弟赶紧掏出打火机“咔哒”给他点上。
“哎哟!你轻点呀儿,小心把漆蹭坏了,你赔的起吗?”麻杆儿刚把车子放倒,瘦姑娘就一惊一炸地大声嚷嚷开了。
“姑娘,不放倒喽可没法补呀,看我这儿不行,要不你们再到前边瞧瞧去?”麻杆儿眼睛看着皮三儿不紧不慢地说。
“放吧,放吧。没关系。”那小子说着扯过一条麻袋片儿垫在下边。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把我这修车摊儿卖喽,也赔不起你这么高级的车子呀!”麻杆儿慢悠悠的说,口气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麻杆儿像模像样地把车子放倒,扒带,打气,把带放到水盆里找漏。结果,两辆车子四条车带,一共找到了十一个口子。
“你们这是怎么咧?准是得罪人了吧?你瞧,这窟窿眼子一看就是故意扎的,还扎的这么狠,你们得罪谁咧这是?”麻杆儿一边忙活一边自言自语地叨叨。
“没有呀,嗨!我们谁也没招惹,就***倒霉!”领头儿那小子气愤地说。
“还不是看我们的新车子眼馋呀,气人有笑人无的东西,有本事你也买去呀!把人家车子扎了,能得什么好哇。缺德!”胖姑娘气愤地说。
麻杆儿抬头斜了胖姑娘一眼说:“这丫头的嘴头子可够厉害的。对!使劲儿骂,缺德下三烂不要脸的玩意儿。”又说“你们倒霉的事还在后头呢,看看,胶水使完了。”麻杆儿扎撒着两只手说。
“哎呀,那可怎么办呢?”两个姑娘抬头看了看渐渐阴上来的天儿,心里着了急。
“怎么办?买去呗。别着急,着急吃不上煤火饭。这道儿可不近呀。”麻杆儿自言自语,仍是一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样子。
“跑一趟倒没关系,可哪有卖的呀。”大个子掏出五块钱,左右张望着,很是为难。
“兵子,过来!帮大叔买趟胶水去,回来赏你根儿奶油冰棍儿。啊?”麻杆儿把陈兵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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