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民心所向（2/2）

夜叉忍着疼痛一头撞向戏台的柱子，柱子吱嘎一声，断裂开来，戏台顶棚摇了摇，紧接着，夜叉又撞向另一根柱子，柱子应身断成两截，先前已断裂的柱子支撑不住戏台顶棚，如同一巨大伞盖整个轰然倒塌下来。夜叉躲到顶棚后面，箭射他不到了。

追着夜叉出来的村民早已到了一旁，远远看着夜叉被困在戏台的死角，此时见夜叉撞倒戏台子躲在后面，有人便向军官献计，军官立马同意。只见村民用绳索绑住了镰刀一头，远远地将镰刀朝倒塌的戏台顶棚丢过去，等镰刀勾住顶棚的木梁，绳索另一头的村民们便拔河似得奋力往后拉。

夜叉还没来得急喘口气，忽然见不计其数的镰刀飞来，急忙往后躲，紧接着，戏台顶棚轰然倒下，滚滚烟尘中立刻有千百只箭如飞蝗般射来。夜叉惊恐万分，躲闪不及被乱箭射中，紧跟着，又有不计其数的镰刀从四面八方飞来，一勾在夜叉身上，立马拉紧。夜叉嚎啕大叫，凄惨痛苦的嗥叫声划破了整座小城的夜空，不知多少人从睡梦中惊惶醒来。

镰刀勾在夜叉的皮肉里，越是挣扎刺得越深。军民拉着绳索把夜叉团团包围在中间，同时不断转圈移动，将绳索勒紧捆绑在夜叉身上，他们只怕夜叉逃脱了会伤害到自己，于是变本加厉，绳索勒的紧紧，镰刀完全勾进夜叉体内。

阎老头见夜叉已经不可能挣脱了，从屋檐底下翻身上了屋顶，远远地看着。军民之中有发现他的，朝他欢呼，对他发现并成功引诱夜叉的勇气和身手赞不绝口。军官和阎老头相识，此时军官正朝阎老头致敬，阎老头脸上露出浅淡的笑容，从屋顶上跳下来，朝军官走去，人群从四面八方朝他围了过去。

突然，阎老头面前的军官脸色大变，惊愕地看着阎老头的胸口，鲜血溅到军官和旁边的人脸上。阎老头低下头，只见胸口处凸出一段刀尖，刀刺穿了心脏，尖头胸前还在晃动，正是自己平日里所用的刀。阎老头转过身，远处的夜叉掷刀的黑爪还没有收回，手指残缺微微颤抖，夜叉的眼睛凶狠又心满意足地盯着他，面上的肌肉在抖动，不知是哭是笑。

阎老头肌肉抽搐，倒在地上，旁边的军民立刻上来扶他，结果晚了一步，阎老头终究还是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浑浊的眼睛望着受浑浊的雾蒙盖住的无光的天。

军民一怒而起，将夜叉团团围住，刀石相加，唯恐不能置之于死地而后快。阎老头孤寂地躺在土地上，身体逐渐冰冷，血液在地上流淌开，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阎老头死了，尸体安放在宗祠里，他没有家人，唯一的女儿在很小的时候进山迷了路便再也没有回来，他的两名手下夜晚过来为他守灵。在他的身边是那把从胸口取出来的刀，他用这把视为宝贝的刀杀了不知道多少人，不知道把多少恶徒绳之以法，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死在它上面。刀本来有两把，可是人们找遍城里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另一把。人们怀疑是妖怪在夺走了阎老头刀的时候把另一把藏起来了，这样阎老头便没有武器打不过它。

夜叉奄奄一息，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关在衙门大院的铁笼子里，由士兵持武器看管，一有动静便朝它放箭。令人们感到不寒而栗的是，第二天中午再去看夜叉的时候，它身上的伤口居然好得差不多了。于是为了不让夜叉恢复体力，衙役们每过半个时辰便朝夜叉放一次箭，用长矛刺杀它，后来干脆暗地里收钱放好奇的村民进来，给他们分发羽箭刀叉，任由刺杀。夜叉至始至终瘫坐在铁笼子的一角，对伤害没有丝毫反应，苍蝇爬到它眼珠的时候的眨眼，才能辨认出它还活着。

在等待对夜叉判决期间，有人看到衙门后门停了一辆奇怪的冒着蒸汽的铁车，见多识广的人认出来那是洋人公司的汽车。过了不久，洋人老板怒气冲冲满口咒骂地从衙门后门出来，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汽车里，汽车吐着蒸汽扬长而去。

此后不久，看管夜叉的士兵增加了两倍，并且衙门外张贴出了对夜叉处以火刑的终审判决，行刑时间定于次日午时，地点在菜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