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宵寒雨暖（1/2）

成家栋回到了树倒塌下的位置，那是一棵松树，不知道有多少岁树干才会这样粗大，竟然还是让雷劈断了。树皮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松香，难怪火一直浇不灭。成家栋跳上树干朝火焰燃烧最旺的树枝走去，经过挂在树杈上的水牛的时候它已经不再叫唤动弹。

一道又一道的或红色或蓝色的闪电爬过天空，有的从天而降，在山顶上形成闪光栅栏。女孩站在洞口看着站在树干上成家栋被烈火炙烤的身影，他在火焰中站了很久，望着水面发呆，她一度以为他要跳入水里。

一刻钟后，成家栋带了燃火的树枝回到洞里，肩上挂着一块血淋淋的牛肉，女孩正抱着双腿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火焰带来的温暖驱赶走了洞里湿漉漉的寒气，不一会儿，牛肉的香味也出来了，充斥着整个洞穴。

女孩烤衣服的时候，成家栋一直坐在洞口，出神地望着外面奔腾的河水，电闪雷鸣一刻也没停息过，在对面的山头肆虐。

贴己的衣物烤干了，女孩穿好后对成家栋喊道：“你也进来烤火吧。”

成家栋好像没有听见。

女孩走到成家栋身旁，成家栋上身赤裸，裤子也破破烂烂的，看上去像被锋利的东西割了很多下，女孩实在难以想象他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女孩怕成家栋已经冻死了，碰了下他的肩膀，皮肤冰冷得冻手，成家栋眼珠子动了一下，转向她。

“你身体好冷，再待在这里会冻死的，你快点进去。”女孩焦急地说。

“没关系，我没事。”成家栋淡淡地说。

女孩见劝不动成家栋，干脆强拉硬拽把成家栋从地上拉进洞里面去，成家栋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野蛮的女孩，拿她没奈何，只好在火堆旁坐下。

女孩把烤好的牛肉塞在他手里，自己也拿了一串在手，她看成家栋年纪与自己相仿，问他叫什么名字，成家栋说了，女孩自我介绍叫阿环。

“你家在哪？”女孩问。

成家栋顿时拳头握得紧紧的，全身颤抖起来，把阿环吓了一跳，急忙转移话题，问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在森林里。过了一会儿，成家栋平静了下来，尽量不去细想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画面。

女孩见成家栋老半天没动静，说：“你肯定是山神大人派来救我的使者。”

成家栋看着她，女孩毫不客气地看回去，说：“我家是村里最敬重山神大人的，山神大人一定是听到了我的呼救声，舍不得我离开美丽的大森林，派你来到这里把我从洪水里救上来。”

女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说她和家里吵架了，不顾大雨跑到山上去，结果山洪暴发了，过桥的时候木桥冲毁了，她也顺着河水留下来，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被成家栋救了。她说牛是村里的宝物，是山神从天上派下来帮助人们的使者，帮助人们从荒芜的大地中生产粮食，要受到亲人一般的尊重。如果它死了，要先为它举行隆重的葬礼，然后才能把它的肉和骨头取下来分给每家每户，履行它在人世间最后的职责。村里的人死后也是这样，举行葬礼后要把人放在牛背上，牛拖着他走进山里，他落在哪里哪里便是他安息的地方，野兽会解放他的肉体，自由他的灵魂，但是不会伤害牛，因为牛是山神的使者。牛会回到村子，指引亲人拾回一部分遗骸，带回家**奉。

女孩看着手中的牛肉串，悲伤地说那头牛太可怜了。于是她把牛肉串插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拜了几拜，然后把牛肉送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