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宵寒雨暖（2/2）

成家栋犹豫了一会儿，也咀嚼起了牛肉，它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毕竟连盐也没有放。

女孩转眼就吃了一大半带回来的牛肉，惊恐和疲劳让她饥肠辘辘，成家栋只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块。

吃着吃着，成家栋感觉有点不对劲，肚子剧烈地疼痛起来，好像里面有火烧一样，要把肚子穿一个窟窿，喉咙和鼻孔里冒出青烟来。成家栋和女孩惊恐地看着彼此，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女孩看上去一点问题也没有。

成家栋抠着喉咙，趴在地上把吃进去的牛肉全都呕吐出来，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黑血管从皮肤里冒出来又缩回去，皮肤转眼间变得通红。女孩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她想去扶他，碰到他的一瞬间手又缩了回来，他的身体高烧般滚烫。

女孩拿起正在晾的衣服跑到洞外，把刚烤干的衣服又浸湿了，跑回洞内，她看到从成家栋的身体里长出无数黑色藤蔓壮的东西，它们相互纠缠凝聚，甩到石头上，立刻留下深深的沟痕。女孩胆战心惊地站在一旁。

成家栋双手撑在地上，手指抓进了泥土里，他忍着浑身巨痛，喊道：“出去！快……”

女孩犹豫着，带着哭腔，说：“可是你……”

这时，无数的黑色血管从脖子下面爬上成家栋的脸，连接成一张狰狞的面孔，在面孔完全覆盖住成家栋的脸之前，他用仅存的力气吼道：

“走——！”

完全变样的声音把女孩吓得全身抽搐了一下，转身跑出了洞穴，几乎是在她刚踏出洞口的一刹那，洞里的火灭了。洞穴里像有一只被困住的猛兽在拼命挣扎，想要脱离洞穴的约束，借着闪电的光，女孩看到无数黑色的利齿和尖爪在洞口挥舞，恐怖的叫声充斥了整个洞穴。

女孩捂上了耳朵，缩在洞外的石头后面浑身发抖，她生怕里面的怪物会突然跳出来，又害怕自己逃走了成家栋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她双腿发软，有好几次因为洞穴里的动静太激烈想要转身逃走，但是洞穴里的东西始终没出来过，她仍然守在外面。

不知道过了过久，洞里的声响停了，女孩惊醒，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周围还是一片漆黑，大雨瓢泼地下，河水在她睡着期间又涨了不少。她把头探进洞口，洞里到处都是碎石头和翻过的泥土，空气中飘荡着尘土味道和……血腥味。

洞穴深处，有一团影子在地上颤动。

女孩走进洞穴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终于，她走到成家栋身旁，他浑身伤痕蜷缩在地上，他在周围翻腾的泥土差点把自己埋了。成家栋浑身冰凉，呼吸微弱。

女孩冒着大雨跑到洞外，跑向河边。松树上的火早已被浇灭，水牛被成家栋丢在岸上。女孩搬起石头砸碎，捡起锋利扁平的一块跑到水牛的尸体旁，跪在水牛身边祈祷了一下，开始用石刀从被成家栋破开的口子位置开始剥牛皮。

很快，一整张牛皮被她剥了下来。她跑回洞里，把牛皮摊开放在地上，把成家栋拖到牛皮上，然后把身上滴水的衣服全脱下来用挂在树枝上做成一道墙围住两人。她抱着嘴唇发白的成家栋，一手抓住牛皮的一角，在牛皮上滚起来，牛皮把两人裹得紧紧的，正好躺到衣服围墙后面。

两人侧躺着，女孩用自己的脸贴着成家栋的脸，成家栋一直在流泪，让女孩感到欣慰的是，好在他的眼泪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