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偶然的相遇(上)(2/2)
殷月菱吃着饭,忽然抬头见殷杰出神地望着自己,不觉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说:“爹爹,您干嘛老看着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殷月菱的话使殷杰从梦境中惊醒过来,他笑着说:“月菱,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殷月菱被殷杰说得脸红起来,撅起嘴说:“爹爹,您今天怎么了,怎么老拿我开玩笑。”
母亲祁氏笑着插嘴说:“不是你爹拿你开玩笑,等你进了宫……”
听到祁氏的话,殷月菱大吃一惊,颤声说:“什么?进宫?莫非你们要把我……”
殷杰打断殷月菱的话,笑着说:“你别着急,等你吃完饭,咱们慢慢谈。”
殷月菱再也没心思吃饭了,她三口两口吃完碗里的饭,等着父母跟她谈话。殷杰把殷月菱叫到内室,一家四口人面对面危襟正座,表情严肃。殷杰拿出家长的威严,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月菱,你今年十七岁,已到嫁人的时候。其实早有不少人向我提过亲,我把他们都回绝了,为什么呢?因为他们都配不上你。做父亲的嘛,当然要给女儿物色一个像样的夫君啊。”
殷杰停一下,看看殷月菱惊讶不已的表情,又继续说:“月菱啊,刚才我说你越来越漂亮,不是恭维你,这是我的心里话。常言道: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你平时并不特意梳妆打扮,即使这样也没有掩住你的美貌,你如果好好打扮一下,绝对不会逊于大王的贵妃。”
殷杰见殷月菱要插嘴说什么,摆手止住她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殷月菱只好继续听父亲说话。
殷杰接着说:“当然漂亮的女人也并不少,可是又漂亮又聪明,才貌双全的女人,那可是万里挑一也难找呀。月菱,你的学问我是知道的,虽说你还年轻,但学问早已不比你哥哥差了,在你同龄的女子中,恐怕很难找到比你更强的。所以说,月菱,你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才貌双全的女子,这不仅是你的骄傲,也是我这个父亲的骄傲,是我们殷家的骄傲。”
殷月菱不以为然地摇头说:“爹爹,您太赞美我了,我哪里会有您说的那么出色。”
殷杰笑道:“月菱呀,这你就不必谦虚了。最近敬侯大王新登基,正在招选妃子,我想乘这个机会,送你进宫里。以你过人的才貌,一定会得到大王的欢心宠爱,到那时我们殷家就……”
听到这里,殷月菱早已心乱如麻,父亲后面说的话,她完全没有听见。殷杰说了一阵,见殷月菱像个木头人一样毫无反应,只好停下来不说了,大家都目不转睛地望着殷月菱。
过了半晌,殷月菱才“哇”地一声哭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母亲祁氏一面给殷月菱拍背,一面对殷杰和殷月莘做一个眼色,意思是要他们两个男人出去,她单独来劝殷月菱。殷杰和殷月莘出去后,祈氏笑着对殷月菱说:“孩子,你的心思我知道,咱们女人就是这样,长大了总要嫁人的。与其说嫁一个普通的平头百姓,不如进宫去服侍大王,博得大王的宠爱,那才是我们女人最大的荣幸呀。”
殷月菱一直哭着,没有答话。祈氏继续劝道:“月菱,你爹在你出生不久,就看出你是个美人坯子,他找一个有名的道士给你算一卦,那道士说你将来必是大富大贵之人,不是皇后,就是贵妃,所以你爹从小就培养你读书识字,要把你培养成一个才貌双全的绝世美女。你果然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出落成才貌双全的大美女。现在我和你爹爹的任务已经完成,今后进宫去,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殷月菱使劲地摇头说:“娘,我不进宫,我不想进宫去。”
祈氏笑着说:“孩子,你别发傻了,好多人想进宫都进不去。这个进宫选妃的名额,还是你爹花了不少银子才弄到手的。”
殷月菱依旧哭着,没有答话。祈氏见了只好说:“月菱,那你就再好好想想,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谈。”
屋里只留下殷月菱一个人,与其说她眼中流泪,不如说她心里在流泪,她万万没想到,一直像掌上明珠一般疼爱自己的父母,居然要把自己送进宫里。王宫里有无数美丽的妃子,如果有幸得到大王的宠爱,那还算好,如果得不到大王的宠爱,那就只得孤苦伶仃地住在无人光顾的冷宫里过一辈子。那是什么样的日子呀?殷月菱根本不敢去想。
殷月菱确实是个聪明的姑娘,正因为她聪明,所以她很明白王宫中美女如云,又聪明又漂亮的妃子也绝不是少数,自己能竞争胜过她们得宠的机会,实在是小而又小。而父母却要拿她一生的命运,去赌这样一个很小很小的机会,这能不让她痛心么?
这时房门打开了,殷杰,祈氏和殷月莘走进来,祈氏过来抚mo着殷月菱的肩膀,用关爱的口气问:“月菱,你想好了吧?”
殷月菱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三人,用坚定的口气说:“我想好了,我坚决不进宫去。”
殷杰脸色铁青地说:“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哥哥殷月莘插嘴说:“妹子,刚才爹不是说过,我们这一辈人一定要好好努力,重现我们殷家昔日的辉煌么?”
听了殷月莘的话,殷月菱冷笑道:“重现殷家昔日的辉煌,那是你们男人的事。你们要有本事,又何必让我这个弱女子去那见不到人的地方……”
殷杰用家长权威的口气说:“月菱,你哥哥的话没错,咱们殷家,不管男人女人,都要努力复兴咱们这个有辉煌历史的家族,这才对得起我们的先祖。月菱,你还年轻,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很多男人很难办到的事情,女人却能轻易地办到。月菱,你也读过不少史书,应该知道自古以来,很多家族的振兴,都是靠裙带得势的嘛。用市井俗语来说,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们殷家的复兴,也就靠你了。”
殷月菱争辩说:“那怎么能保证我一定会得宠呢?”
殷杰用信心十足的口吻说:“这你放心,凭你的相貌,凭你的才智,你一定会得宠的。”
殷月莘也跟着说:“妹子,我也见过不少聪明漂亮的女孩子,说实话,没一个能比得上你的。爹爹说的对,只要你进了宫,一定会得宠的。”
殷月菱仍然摇头说:“我不想进宫。”
殷杰发怒了,殷月菱从没见过殷杰对她如此发怒,他气得脸色紫红,连眼睛都红了,眼中好像要爆发出愤怒的火星。殷杰用不容分辩斩钉截铁的口气说:“月菱,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同意要去,不同意也要去,这事就这么定了。”
殷月菱用求援的目光看着祈氏,颤声说:“娘,我不进宫不行吗……”
祈氏慢慢摇了摇头。殷月菱的心冷到了底,一股前所未有的凄凉感觉从心底升起,她突然感到,多少年来一直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父母兄弟,刹那间变成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殷月菱用困惑的眼光看看殷杰,看看祁氏,再看看殷月莘,心里在疑问:“难道这个人就是无微不至关爱自己的慈父吗?这个人就是爱母吗?这个人就是兄长吗?这里就是自己多少年来依赖栖息的家吗?”
一种撕心裂肺的创痛使她感到窒息,殷月菱已经欲哭无泪了,她只是呆呆地坐着,连表情都僵硬了,仿佛一座泥塑的人像。
殷杰等三人见殷月菱成了这样,只好转身出去。殷月菱依稀听到殷杰在门外冷冷地说:“不用管她,过几天她自然就会好的。”
殷月菱忽然意识到,从现在开始,她已不再有家,不再有亲人了,过去的慈父、爱母、兄长已经成为陌路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孤独凄凉感油然而生,殷月菱想到了死,因为死能解除一切的烦恼。
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殷月菱还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呆地坐着,她没有吃晚饭,也没有人来叫她去吃晚饭,当然她也没感到肚子饿。此时她只有一个念头:怎样去死,什么时候去死。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殷月菱才像一个沉睡昏迷的人一样苏醒过来。此时早已是深夜,四周寂静无声,殷月菱慢慢起身来到院子中,只见皎洁的明月映照大地,把大地沐浴成一片白银的世界。桂树上的桂花散发着迷人的清香,树影在清柔的秋风中婆娑摇摆,几只秋虫不知疲倦地啾啾细语着……,殷月菱抬头仰望明月,自言自语地悄悄说:“这个世界是多么美好啊!可惜我不能再多看它们几眼了。”
一个黑影从月前闪过,那是一只夜里捕食的猫头鹰,让殷月菱吃了一惊。不过这一惊,也让殷月菱开始重新思考生命的意义,她心中暗想:“我才十七岁,这么年轻,还没有享受过生命的美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是不是太可惜了?”
殷月菱想着想着,死的念头逐渐退出了她的心中,强烈的求生yu望又重新燃起。是啊,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可是又怎么活下去呢?
按照父母的意愿进宫应召妃子,殷月菱是绝对不愿意的。就在这时,“离家逃走”的念头骤然进入她的头脑中,而且这个念头一旦进入她的头脑,就无法再驱赶出去。逐渐地,这个赶不走的念头又进一步变成了一种决定,一种越来越坚决的决定。想到最后,殷月菱终于做出了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命运的抉择:“我要逃走,离家逃走。”
殷月菱为自己做出这种不知凶吉的人生选择。离家逃走并不难,可是逃到哪里去呢?殷月菱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重温她所认识的每一个人,终于想到一个似乎是值得信赖,可以投奔的人,那就是她的舅舅祁世愈。祁世愈在赵国都城中牟做官,殷月菱十岁的时候,曾经在祁世愈家住过一年多年,祁世愈很疼爱她。殷月菱记起来有一次在舅舅家里,她不听母亲的话,母亲用开玩笑的口吻威胁她说:“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
就在她大哭的时候,舅舅祁世愈过来抚mo着她的头,慈祥地说:“月菱,你别怕,要是你爹娘不要你了,我要你。”
殷月菱想起这句话,受到极大鼓励,她心里一亮:“我从家里逃出去,到中牟去投奔舅舅祁世愈。”殷月菱并没有想过万一祁世愈不收留她又该怎么办,因为这样想会使她发疯。
殷月菱悄悄溜进自己的房间,摸出几身衣服打一个包袱背在身上,又把首饰盒中的金银玉石首饰全倒出来带在身上,试图变卖它们充当路费。天开始蒙蒙亮了,殷月菱悄悄溜出家门,她也不管东南西北的方向,出了城门后就沿着城外的宽阔官道向前走去。
这是一条通往卫国的官道,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有结伴而行的,也有单身男子一人独行的,却没有一个殷月菱这样单身独走的年轻姑娘。凡是经过殷月菱身边的客人,都会用惊诧的目光看殷月菱一眼。这些目光中,有同情怜悯的,也有不怀好意的,甚至有几个人主动走过去,色迷迷地看着殷月菱,试图跟她搭讪,殷月菱对周围的人看也不看,只顾自己低着头走路。殷月菱从未走过这样的远路,走到中午时分,就觉得周身累得像散了架子一般,看到路边有一棵大树,就靠着大树坐下来休息。
这时两个恶少模样的年轻人,脸上带着亵意的嘻笑,走过来对殷月菱笑着说:“小娘子,走累了吧?要不要我扶你走一程?”
殷月菱瞪了那两个恶少一眼,没理他们。两个恶少又说:“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出门了?看你眼睛哭得红红的,是被你男人打出门了吧?也怪可怜的,他打你哪儿了,我来替你揉一揉。”说着两个人就要向殷月菱身上乱摸。
殷月菱急忙大声喊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过路的行人有不少停下来围观,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这两个恶少,大家只是敢怒而不敢言,其中甚至还有几个人附和着两个恶少一起哄笑。两个恶少见没人管他们,更加胆大了,一个恶少拉住殷月菱的手,就要往怀里抱。
殷月菱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可还是没人出来制止恶少。
两个恶少愈发得意起来,笑道:“小娘子,谁也救不了你的命,只有我们两个救你了。”
就在这时,恶少身后传来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住手!”
两个恶少回身一看,只见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老者,身着华服,白发苍苍,两眼炯炯有神,射出能摄人魂魄的威严,吓得两个恶少哆嗦一下。老者手持一根拐杖,杖尖指着两个恶少,骂道:“你们两个混账东西,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不怕遭报应么?”
两个恶少不敢回话,放开殷月菱就想溜。这时车上又下来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大喝道:“你们两个小贼这就想溜么?不给你们留点记念,怕你们长不了记性。”
说着那公子飞身一跃,左右两脚交替踢出,“啪、啪”两声,把那两个恶少一人踢一个狗啃泥,显出一身不凡的武功身手。周围的人群自发地鼓掌喝彩起来,这是在欢庆正义战胜了邪恶,刚才那几个附和着两个恶少一起哄笑的人,也羞红着脸悄悄走开了。
马车上又下来一位身着华服的老太太,她走到吓坏了的殷月菱身边,安慰她说:“这年头治安一年比一年差,你一个大姑娘单独出门,也太危险了。孩子,你要去哪里啊?”
殷月菱不知如何说才好,只是呜咽地哭了起来。老太太见殷月菱早已哭得两眼红肿,知道她有难言之隐,于是说:“孩子,你跟我上车吧,咱们在车上慢慢说,好不好?”
殷月菱点点头,跟着老太太和老者上了车,刚才那个年轻公子也上了车。这时殷月菱的心还在怦怦狂跳,她庆幸自己遇到了好人,否则真不知道会是什么糟糕的后果。
车夫挥起鞭子,马车启动了,老太太拉殷月菱坐在自己身旁,白发老者自我介绍说:“我们一家是卫国人,到邯郸去走亲戚,现在准备回朝歌。我叫欧阳泰。”他又指着那个年轻公子说:“他是犬子,叫欧阳庭。”然后再轻轻拍拍殷月菱身边的老太太,说:“她是拙荆卞氏。”
殷月菱不敢、也不愿意说出父母逼自己进宫一事,她撒谎是说父母得了暴病双亡,留下自己一人无依无靠,现在要去投奔住在中牟的亲戚。欧阳泰和卞氏听了频频摇头,叹息殷月菱的命苦,欧阳泰说:“孩子啊,你要去中牟,这路你可走错了,这条路是通向朝歌的,不是通向中牟的。我们也不去中牟,这可如何是好?”
卞氏早就注意殷月菱,见她举止文雅,知书达理,一看就是有身份家里出来的大家闺秀,心中顿生怜悯,有心要帮她一把。卞氏想了想,对欧阳泰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放下她不管也不行啊。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可以先把她带回朝歌,让她暂住在我们家里,在朝歌找一个去中牟的可靠之人,让那人带着她一起去中牟,这样路上就不要紧了。”
欧阳泰点点头,对卞氏说:“你的主意倒是不错,只是不知这位姑娘愿意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朝歌。”
于是卞氏问殷月菱说:“孩子,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朝歌么?以后再慢慢找个可靠之人带你去中牟。”
殷月菱忙对两个老人行礼道谢,感激地说:“老先生,老太太,二位大慈大悲,肯带小女一同去朝歌,那是小女子天大的福分,我给您们叩头了。”
路上欧阳泰问起殷月菱的家庭情况,他们听说殷月菱的先祖原来是吕国的国君,更是对她呵护有加。殷月菱在交谈中也得知欧阳泰一家是卫国的贵族,欧阳泰的儿子欧阳庭,对殷月菱也颇有好感,晚上住店时,两人常常谈到很晚。欧阳泰一行人带着殷月菱走了数日,来到卫国朝歌,殷月菱暂时寄住在欧阳泰家中。
欧阳庭见殷月菱心情不好,每日带她出去游玩散心。这天欧阳庭兴致勃勃地说要去看决斗,殷月菱本来不喜欢打杀的武斗场面,只是怕自己不去扫了欧阳庭的兴,就跟欧阳庭一起来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夏铭和南郭逸。
殷月菱不愿意对别人提起父母逼她入宫娉妃之事,认为这是她家的耻辱,也是她自己的耻辱。所以在酒席上,殷月菱对南郭逸和夏铭依旧说因为父母暴病身亡,自己无依无靠,准备去投奔在中牟的舅舅。在殷月菱的心目中,过去的慈父爱母的确已经死去了。
夏铭和南郭逸听说殷月菱的父母双亡,也是唏嘘叹息,半晌无语。殷月菱问起夏铭和南郭逸的经历,南郭逸怕夏铭嘴笨说出不该说的话,就把话题拉过来自己说。南郭逸告诉殷月菱,他俩被官府通缉的原因,是因为他俩交了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出了事,把他俩牵连了进去。现在他俩逃出赵国,准备去投奔南郭逸在魏国都城安邑的一个亲戚。
殷月菱和欧阳庭听了南郭逸的话,也是一番叹息。大家心情沉重,喝了一阵闷酒,南郭逸忽然眉头一展,对夏铭说:“老弟,你不是想要走陆路去安邑吗?我也改变主意了,咱们不走水路,改走陆路,这样途中路过中牟,正好顺便把殷学妹护送到中牟去。”
夏铭一听去中牟,大喜道:“好,这样最好!殷学姐,你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此话让殷月菱心里非常矛盾,一方面她感激南郭逸,明白南郭逸专门绕道带她去中牟是出于一片好意。但殷月菱现在却宁可选择住在欧阳泰家,因为她并不知道在中牟的舅舅是不是肯收留她,而欧阳泰一家人更能够信赖依靠。可惜她已经撒谎说自己要去中牟投奔舅舅,这个谎言无法收回,她找不出理由拒绝南郭逸的建议,只好违心地说:“那我就跟学兄学弟一起去中牟吧。……,只是我好多年没见过舅舅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住在老地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殷月菱特意把话留一个活口,期望着欧阳庭能把这个活口补上。
果然欧阳庭接口说:“殷姑娘,你要是找不到舅舅,就再到我家来,我们随时都欢迎你来。”
如果说欧阳庭不喜欢殷月菱那是假话,殷月菱对欧阳庭的感情也超出了一般的朋友之情,可惜欧阳庭在小时候父母就给他订了婚,这是一堵无形的道德高墙,殷月菱和欧阳庭两人只能望墙兴叹,因为他们都没有翻墙的勇气。
晚上,夏铭和南郭逸一同去欧阳庭家拜见欧阳泰和卞氏。欧阳泰和卞氏听说殷月菱意外遇到学兄和学弟,他们准备带殷月菱一起去中牟,两人都大喜,欧阳泰笑道:“我看殷姑娘自有天助,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陪她去中牟的可靠之人,将来殷姑娘的鸿福不可斗量呀。”
第二天,殷月菱只得不太情愿地跟着南郭逸和夏铭出发上路了。欧阳泰给殷月菱准备了一些路费盘缠,殷月菱本想拒绝,可当她看到欧阳庭的眼神时,心里明白她收下钱更能让他们高兴,于是殷月菱就再三拜谢收下了钱。欧阳庭一直把三人送出城外二十多里路,南郭逸看见欧阳庭与殷月菱依依惜别的神色,悄悄对夏铭说:“咱俩或许不该带殷学妹去找他舅舅,让殷学妹住在欧阳家,说不定会更好些。”
夏铭不解地说:“殷学姐当然是去她舅舅那里好呀。她住在欧阳家,不过是寄人篱下,怎么会住在欧阳家更好些?”
南郭逸笑道:“老弟,你感情也够迟钝的了。不过我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像你这般感情迟钝的家伙,姑娘们却偏偏喜欢。”
夏铭明白了南郭逸的意思,挠挠头,笑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