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作之姻缘(上)(1/2)
夏铭和殷月菱在沙家庄住了一个月,转眼间夏天过去,秋天到来了。夏铭和殷月菱自沙家庄出发之后,一路顺利。两人一路同行,不免耳鬓厮磨,悄然生情,在不知不觉中,夏铭发现自己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以前夏铭心中只有方雪珊,现在身边多出一个殷月菱,慢慢地在夏铭的心中占据了一份位置。夏铭对方雪珊的感情是一见钟情的单纯爱情,而夏铭对殷月菱的情感,却是来自于患难与共的生死情谊,夏铭甚至感到来自殷月菱的这份情谊更加深厚一些。
有时候夏铭会不自觉地幻想他不曾认识方雪珊,不曾与方雪珊订婚,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他和殷月菱就能……。每次想到这里时,夏铭都会幡然悔过,责备自己不该辜负方雪珊的一片深情。不管怎么说,夏铭和殷月菱结拜兄妹后,已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己。夏铭把自己会武功的来历告诉了殷月菱,殷月菱也把自己离家出走的真实理由告诉了夏铭。夏铭没想到殷月菱的父母会逼她入宫选妃,更没想到殷月菱性格如此刚烈,居然敢一个人逃出来,他对殷月菱也更钦佩了几分。
这天两人走到离中牟城三十里远的赤棘村,这是夏铭的故乡。当牛车翻过一座小山,前面豁然开朗,一望无际平原的远处,隐隐可以见到巍峨中牟城的轮廓。夏铭指着山脚下的小村子说:“那就是我的老家赤棘村了。我跟大学兄说过,请他到这里来等我,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已经到我家了。”
殷月菱见赤棘村山清水秀,便说:“铭哥,你爹隐居到这么一个风情秀丽的地方,真是很有眼光哟。”
夏铭却不以为然地说:“菱妹,你开什么玩笑,我爹哪是什么隐居呀,我家祖祖辈辈就一直住在赤棘村,我爹不过是一个种地的农夫,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殷月菱听了奇道:“铭哥,你不会骗我吧?我在苍苓院听到不少关于你的传闻呢,有人说你是一个隐退大官的独生子,还有人说你是赵室亲王的私生子……,不管什么传说,都说你是豪门贵族的出身。”
夏铭忍不住大笑道:“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以为我是亲王的私生子,真是笑死人了。菱妹,你看我像豪门贵族出身的人么?”
殷月菱认真地说:“当然像啦。贵族家庭出身的人有教养,和一般平民百姓家出身的人就是不一样。你待人彬彬有礼,说话举止文雅,酒饭行乐也有规矩,一看的钟鸣鼎食之家的公子风度。”
夏铭点头说:“菱妹,你可说得太对了。我十四岁进勤武馆跟师父学武功的时候,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乡下孩子,见人时不懂得礼貌,吃饭时手抓嘴舔,没一点吃相,说话时更是满口粗话,根本不知道文雅是什么。师父发现我是个学武的好苗子后,师娘说我的行为举止太没教养,这坏习惯非改不行。在师父教我武功的同时,师娘教我言行举止的教养,几年下来,她硬是把我这个乡下孩子的粗野习惯纠正过来,把我变成一个有教养的人。父母生养我的**,师父师娘却再造我的人格,所以在我心目中,对师父师娘和父母一样的敬重。”
殷月菱轻轻点头说:“铭哥你好有福气啊,虽说没有生在贵族家里,却有人把你教养成了贵族。”
夏铭则说:“还是菱妹你有福气呀,天生就出生在贵族家里,总比我这个后天教养出来的冒牌贵族强。”
殷月菱听了却叹气道:“其实贵族家庭出身的人,也不见得一定就好。你看我家虽是败落了,但也算是地道的贵族世家吧,又怎么样呢?我父母的人格品性,未必就比得上市井农夫之辈。唉……”
夏铭赶着牛车在一座老旧的茅草房前停下,这就是夏铭的家。茅草房前有一个木篱笆围成的小院子,仲秋的风早把木篱笆上爬着的青藤吹染成枯黄。夏铭轻轻推开半开半闭的木门,刚要向里面走,一只颇大的黄狗猛然冲出来,一下扑到夏铭身上,把夏铭身后的殷月菱吓得大叫起来。
夏铭忙笑着对殷月菱说:“菱妹,别怕,这是我家的大黄。”那黄狗扑在夏铭身上又舔又嗅,尾巴一个劲地乱摇,欢迎久别归来的主人。夏铭拍着狗头对它说:“大黄,真悬哪,差点我就见不到你了。”
这时从屋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真的有那么悬么?”
夏铭和殷月菱一听那声音,立即齐声高兴的叫出来:“大学兄!”
南郭逸从茅屋中不紧不慢的踱步出来,笑着对夏铭说:“老弟呀,自从你遇险以后,我每夜观看天象,看见你的星座上有一颗福星高照,就知道你肯定会化险为夷的。”
夏铭紧紧握住南郭逸的手,激动地说:“大学兄,又见到你了,我都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南郭逸笑道:“既然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我就跟殷学妹说说话。”南郭逸转向殷月菱说:“殷学妹呀,我看见你星座上的福星,比夏老弟的那颗还大呢,你更是死不了的。”
殷月菱笑着摇头说:“大学兄又哄我了,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这次要不是铭哥救我,我早就……”
南郭逸没等殷月菱说完就打断她的话,说:“你说什么‘铭哥’?他不是你的学弟么,什么时候又成你哥哥了?”
殷月菱被南郭逸说得臊红了脸,夏铭忙替她解释说:“大学兄,我和殷学姐已经结拜为义兄妹了。”
南郭逸“哦”了一声,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铭看了一会儿,又转过来直勾勾地盯着殷月菱看,搞得殷月菱很不自在地说:“大学兄,你这是看什么嘛,搞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南郭逸说:“我想看看你们两人是名副其实的义兄妹,还是……”
殷月菱听南郭逸这么说动了气,打断南郭逸的话,怒气冲冲地说:“大学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们两人有不本分的关系么?”
南郭逸见殷月菱真的生气了,只得陪不是说:“对不起,殷学妹,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可别当真生气呀。”南郭逸见殷月菱脸色依然严峻,就转开话题说:“殷学妹,你给我讲讲你们路上的经历吧。”
殷月菱刚要说话,一个中年妇女走进院门。她中等个头,身材结实,一副典型乡村大婶的打扮,胳膊上跨一个柳条篮子,里面有一只杀好的鸡。夏铭一见那人,急忙冲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喊道:“娘,孩儿我回来了。”
夏铭母亲看见夏铭,也高兴极了,她把篮子放在地下,双手抓住夏铭左看右看,兴奋地说:“铭儿,我真担心你呀!看见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
夏母见夏铭身旁还有一位年轻姑娘,就把夏铭拉到一边,小声问:“铭儿,那姑娘莫非是你给我们带回来的儿媳妇?”
夏铭笑道:“娘,您说到哪里去了,她是我最近结拜的义妹。”于是夏铭招手叫殷月菱过来,给母亲介绍说:“这位是我结拜的义妹殷月菱姑娘,她是邯郸人。”
殷月菱对夏母做一个万福,嘴甜地说:“娘,从今以后我就是您的干女儿了,我会像铭哥一样孝敬您们二老的。”
夏母笑着把殷月菱拉起来,打量一阵子说:“殷姑娘,一看你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有身份的人。你认我这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婆做干娘,不会让别人笑话你吧?”
殷月菱正色说:“娘,我是诚心诚意认您做干娘的,只要您不嫌弃我就行。”
几人正说着话,夏铭的父亲和弟弟也从地里干活回来了。夏铭父亲身材高大,面色黝黑,是典型的农夫形象。夏铭的弟弟名叫夏钦,两人外貌看上去长得颇像,但气质就大相径庭了。夏钦打扮土头土脑,脸上带着既憨直又愚笨的傻笑,完全是一个典型的村汉。殷月菱见了夏钦不由心里暗想:“铭哥看上去是文雅的绅士,他弟弟却完全是粗俗的村汉。唉,我真佩服铭哥的师娘,居然能把一个村汉改造成一个绅士。”
夏铭父亲看见夏铭,也高兴地说:“铭儿,一看你这身打扮,就知道你一定发了财,对不对?”夏铭只是笑着没有说话,他无法向父亲解释发财的问题。
夏父又说:“铭儿,门口那部牛车是你的吧?我刚才看了那头牡牛的身材口齿,真是一头有力气的好牛啊,咱家那头老黄牛都快干不动活了。”夏铭对父亲的话还是笑而不答。
夏铭一家在院子里搭起饭桌,夏母烧几个菜,最后的压轴菜是那只从集市上买来的鸡。夏母把热乎乎的一大锅鸡端上桌子,用抱歉的口气对殷月菱说:“我们家里穷,只有过年过节才偶尔吃一次鸡,这买鸡的钱是南郭公子出的。”
原来南郭逸在夏铭家住下后,见他们一家生活太简朴,平时饭菜里根本看不到荤腥。南郭逸嘴馋,就拿出几两银子给夏母,请她每天买些鸡鸭鱼肉来吃,这样夏铭一家也很高兴,他们也沾光天天吃到鸡鸭鱼肉了。
夏母把两个鸡大腿一个让给南郭逸,一个让给殷月菱。南郭逸不客气地拿起来就吃,殷月菱则把鸡大腿让给夏铭,夏铭不要,她又让给弟弟夏钦。夏钦稍微推让一下,就接过鸡大腿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夏钦啃完鸡大腿后,习惯性地一甩手,手上的几滴肉汁全洒到殷月菱衣服上,殷月菱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夏铭见自己兄弟的吃相不佳,就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吃饭时注意一点儿,别把菜汁溅到别人身上。”
夏钦赶紧对殷月菱说对不起,这时夏父有意无意地对殷月菱说:“殷姑娘,我们家穷,家里的钱只够送铭儿一个人去上学,钦儿就只得跟着我在家种地了。钦儿没出过门,不像铭儿那样见过世面,懂礼貌。”
听了父亲的话,夏铭心里感到一阵惭愧,心想:“家里把所有的钱都供我去上学,弟弟也是为我牺牲了自己在家种地,我还有什么资格责备他不懂礼貌呢。”他想找个机会向弟弟道歉。
大家吃着饭,夏父又称赞起门口那头牛来。这头牛是沙员外特别为夏铭和殷月菱选的一头上好牡牛,种田人喜欢牛,夏父看见这么好的牡牛,自然喜欢得不得了。夏铭见父亲这么喜欢这头牛,本想把它送给父亲,可这头牛却不是他一个人的财产,是沙员外送给他和殷月菱两个人的,牛车也应该算是他和南郭逸及殷月菱三人的共同财产,所以夏铭只好默不做声地听父亲说话。
殷月菱听出夏父的弦外之音,就说:“铭哥,就把这头牛送给爹爹吧。拉车的牛咱们再去买一头普通的牛就行。”
南郭逸也明白夏父的意思,说:“夏学弟,这头牛跟着咱们,不知道哪天又要翻下山沟摔死了,不如让它跟着令尊,还可以多活几年。”
夏铭还未答话,夏父就替他说了:“这敢情太好了,有了这头牛,明年春耕就不用发愁了。不过你们也不用再去买牛,我家的老牛耕地的力气不够,拉车还行,就把我家的老牛换给你们拉车吧。”
夏铭见父亲说了这话,也不好反对,只得说:“爹,那就把拉车的牛跟咱家的牛换了吧。”夏铭一面说一面对南郭逸和殷月菱做个眼色,暗示请他们多多包涵。
这时夏钦问夏铭说:“哥,刚才南郭大哥说你们把牛摔死了,为什么要摔死牛呀?”
夏铭说:“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的嘴笨,不如让菱妹给你们讲讲我们路上的经历。”
于是殷月菱把他们怎样在路上遇到暴雨,牛车摔下山沟,夏铭去救她,两人一起被洪水卷走,后来又遇到单大夫,在沙家庄暂住养伤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大家都称奇不已。夏母心有余悸地说:“铭儿呀,你这次真是大难不死。不过你可要记住了,下次千万不要去救人,太危险了。”
夏父却打断夏母的话说:“这你就不懂了,铭儿大难不死,说明老天爷保佑他。我听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铭儿将来肯定了不得。”
南郭逸笑道:“老伯说得对。我夜观天象,看见夏学弟的星座上有一颗硕大的福星,亮的不得了,他将来必是了不得的人物。”
第二天夏铭准备去中牟城里的勤武馆,拜见一下石教头,南郭逸却说:“老弟,这样不妥。虽说官府对咱俩的缉捕令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但勤武馆里的人都认识你,你去了肯定要惹麻烦。还是我一个人先去勤武馆见石师叔,把咱们的情况对他说一说,请他到这里来相见比较安全。”
夏铭听南郭逸说的有理,就让南郭逸一人先去勤武馆,自己在家里等消息。
南郭逸一早就出门了,可是直到傍晚时分,大家都等得着急起来,南郭逸才回来。夏铭急着问:“见到我师父了么?”
南郭逸两手一摊,面无表情地说:“真不巧,石师叔正好出远门了,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夏铭又问:“那你见到我师娘了吗?”
南郭逸还是淡淡地说:“她也跟你师父一起走了。”
夏铭奇道:“什么,师父和师娘都走了?那勤武馆里还有人么?”
南郭逸点头说:“有人,当然有人,其他人都在。你放心好了,你师父和师娘很快就会回来的。”
殷月菱笑着说:“铭哥,你武功这么好,那你师父一定是非常了不得的武学大师了。能不能让我也见见他老人家,瞻仰一下武学大师的范仪?”
南郭逸替夏铭回答说:“学妹呀,你一个女孩子家,去见武学大师干什么,莫非你也要练武不成?明日我们还是赶快去找你舅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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