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君心与我心(中)(2/2)
夏铭见南郭逸发起怒来,只好笑着说:“不好,不好!她对我不好,对你好,可以了吧?”
南郭逸见自己刚才失态,不免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低头喝了几口汤,等心情平静下来后,缓缓地说:“老弟,还是把玉璧送给月芳姑娘吧。”
夏铭不愿意地说:“这个……”
南郭逸有点不高兴地说:“老弟,你怎么越来越小气起来了?”
夏铭还是不愿意地摇头说:“这是师父送我的东西,我不舍得送别人。”
南郭逸冷笑道:“是么?上次恩仇会给殷姑娘办事要钱,你为了殷姑娘眼都不眨就把玉璧拿出去了,那时候你怎么就舍得送人了?”
夏铭被南郭逸说中了心病,只得喃喃地说:“殷姑娘的事情不一样嘛。”
南郭逸依然冷笑说:“有什么不一样?那次是你为了自己心上的女人花大价钱,这次是我为了自己心上的女人花大价钱。你不要对自己那么大方,对别人就那么小气。”说着南郭逸伸出手来,对夏铭说:“给我吧。”
夏铭还是不肯,南郭逸有点不耐烦地说:“老弟,这玉璧就算我借你的,总可以了吧?
夏铭见南郭逸说出这话,只得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玉璧,噘着嘴把玉璧递给南郭逸。南郭逸接过玉璧笑道:“看你这样子,不过十两金子,就像宛了你的心头肉一般。给殷姑娘你倒是大方得很,给月芳姑娘你就怎么就小气起来。”
夏铭辩解说:“月芳姑娘怎么能和殷姑娘比呢?她是……”夏铭凑近南郭逸耳边说:“她可是妓女啊……”
夏铭的话音还没落,只听“啪”的一声,南郭逸一个耳光打到夏铭脸上,只见他怒气冲天地说:“不准你胡说!”
夏铭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大学兄被这个狐狸精迷上了。人们都说妓院是无底洞,大学兄要是这样下去,再有多少钱也不够他折腾的,这可怎么办啊……”
这时门外传来月芳银铃般娇娇滴滴的声音:“逸哥哥,夏公子,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话音未落,盛装的月芳已飘飘地进来了。她手里提着一个小茶壶,紧挨在南郭逸身边坐下,让小丫鬟取来一个茶杯,给南郭逸斟满一杯茶,说:“逸哥哥,这是我专门为你泡的醒酒茶。你现在不要紧了吧?昨天都怪我,少劝你喝几杯就好了,唉……”
南郭逸感激地接过茶杯,说:“昨天我喝酒太快了。要是平时,就是三四十杯酒,也不在话下。”南郭逸怕月芳不信,又对夏铭说:“老弟,我说的不错吧。”
夏铭只得替南郭逸捧场说:“是啊,我大哥的酒量最好,不要说三四十杯,就是喝四五十杯酒,我也没见他醉过。”
月芳笑道:“原来如此。我想逸哥哥也不至于十几杯酒就醉倒的,原来是喝得太快了。”说完月芳又亲热地推了推南郭逸的手臂,说:“逸哥哥,快喝吧,这醒酒茶趁热喝了,效果才好呢。”
夏铭见月芳对南郭逸亲热的样子,心中暗道:“刚才我说月芳对我也很好,看来是说错了。”
月芳只是和南郭逸说话,夏铭夹在中间,感到很多余,就想告辞先走了,省得在这里别扭的很,于是说:“大哥,月芳姑娘,我要……”夏铭忽然想起什么,把刚到嘴边的话强咽了下去。
原来夏铭忽然想道:“我要是走了,这个月芳岂不是更无所忌惮地诱惑大学兄了?不行,我不能走,就是再难堪也要在这里硬坐下去,搅了他们的‘好事’,这样或许能帮大学兄摆脱这个狐狸精。”
月芳见夏铭说了半句话,就问道:“夏公子,你要什么?”
夏铭只得随便说:“我要去方便一下。”于是月芳吩咐小丫鬟领夏铭去厕所。
夏铭走后,南郭逸拿出玉璧,塞到月芳手中说:“月芳姑娘,听说昨夜你替我付了二百两银子的留宿费。这个玉璧值十两金子,应该能抵得过你替我付的钱。”
月芳又把玉璧塞回南郭逸手中,不高兴地说:“逸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人家诚心把你当好朋友,才替你付了留宿费。你要是还我钱,那还算是朋友么?”
听月芳这么一说,南郭逸愈发敬佩她是不俗的女子。南郭逸再次把玉璧塞到月芳手里,说:“月芳,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可一定要收下啊。”
月芳嫣然一笑,说:“这是逸哥哥送我的礼物,那我当然要收下的了。”说完月芳打开包着玉璧的绸布,见是一个荧光灿灿的无瑕玉璧,高兴地说:“这么好的玉璧,恐怕不止十两金子哟。逸哥哥,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一定好好保存着。”
这时夏铭已从厕所赶回来,他见月芳手中正拿着那个玉璧欣赏,不免气不打一处来,心中道:“师父给我这个玉璧,我一直舍不得用,没想到却被大学兄随便送给一个妓女。早知如此,当时我还不如把它送给雪珊呢。”
月芳见夏铭用含有怒气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禁有点不高兴,心想:“南郭公子的这个兄弟怎么这么没眼色,偏要夹在我们中间搀和,我想和南郭公子好好说几句都不方便,真讨厌!莫非他是见我对南郭公子好,吃醋了?哼,你越是吃醋,我越要气气你。”
月芳从怀里掏出一条锦帕,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紧靠在南郭逸身边说:“大诗人,这是昨天咱们两人作的诗。我怕时间长了会忘记,昨晚你睡了后,我把咱俩的诗都抄在这条锦帕上了。逸哥哥,你看我写错了没有?”
南郭逸没想到月芳这么有心,把他随便做得诗也抄录下来。南郭逸接过锦帕,仔细看了看,果然一点没错,忽然南郭逸看到最后有“春桃殊丽,宜我佳人”一句,摇头道:“这句‘春桃殊丽,宜我佳人’并不是我作的。”
月芳笑道:“怎么不是?这是你在睡梦中作的,我也给你抄录下来了。”
听到月芳这句话,南郭逸臊得脸红起来,对月芳说:“月芳,真谢谢你这么有心,把我随便乱吟的几句歪诗也抄下来了。”
月芳笑道:“大诗人,你就别谦虚了。过几天我找来上等的笔墨,请你亲笔抄写一份,写明这是赵国著名诗人‘殷家三杰’中的大哥南郭公子所作,然后我找人裱糊成挂轴挂起来。”说到这里月芳想起夏铭也是“殷家三杰”之一,对夏铭笑道:“对了,夏公子也是‘殷家三杰’中的大诗人呀。今天天色这么好,也请你这位大诗人做几句诗,让我等小女子开开眼界。”
夏铭一听这话,不免对南郭逸的为人有几分不齿,心想:“这‘殷家三杰’的诗人称号,本是在赏菊诗会上以讹传讹传出来的假称号,没想到大学兄竟拿这个假称号去骗人家月芳,还好意思打肿脸充胖子吹自己是赵国著名诗人……。大学兄呀,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啊?”
月芳见夏铭不说话,又笑着对他说:“夏公子,你大哥的诗我有了,再请你也作几句诗,我一并裱糊起来,以后再请令妹作几首诗,这样你们大名鼎鼎的‘殷家三杰’诗词在我这里都有了。”
夏铭冷冷地说:“我不是什么‘殷家三杰’,我也不会做诗。”
月芳听夏铭说自己不是“殷家三杰”,也不会做诗,还以为夏铭是在吃醋,故意说气话,就说:“既然夏公子今日心情不好,无心做诗,那就改日再请夏公子了。”
南郭逸听月芳对夏铭说起“殷家三杰”,立即满脸涨得通红,心中暗暗叫苦。南郭逸后悔昨天随便对月芳吹牛说自己是赵国的有名诗人,还把夏铭也吹成是“殷家三杰”之一。现在夏铭来了,月芳再跟夏铭谈起诗来,自己牛皮就要露馅了,他不得不赶快离开这里。于是南郭逸干咳一声,说:“月芳姑娘,我还有点急事要办,对不起这就得走了。”
夏铭一听南郭逸说要走,立即大声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还有急事,要赶快走,马上走。”
月芳听南郭逸说这就要走,不禁满脸的失望,凝视着南郭逸问道:“逸哥哥,你就这么急,再多坐一会儿都不行么?”
南郭逸还未答话,夏铭却抢着说:“不行,不行!再坐一会儿就要误大了。”
南郭逸则避开月芳火热的目光,低头说:“月芳姑娘,今天我就告辞了,咱们再会有期。”
月芳把南郭逸和夏铭送到大门口,月芳紧紧握住南郭逸的手,抹着眼泪说:“逸哥哥,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南郭逸也紧握月芳的手说:“等我办完事,就会来看你。”
月芳怔怔地望着南郭逸的双眼,含情脉脉地说:“是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南郭逸一听这话,不由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南郭逸一狠心,松开月芳的手,说:“月芳,我这就告辞了,我……”南郭逸怕再说下去就要落泪了,不敢再看月芳,低头转身就走。倒是夏铭在旁边笑着对月芳摆手道:“月芳姑娘,再见啦!”
南郭逸和夏铭叫一辆马车回客店。在回客店的路上,夏铭心中有气,有意不理南郭逸,南郭逸也觉得这事不好向夏铭解释,索性干脆不解释了。两人就像吵了架一样,谁也不理谁地回了客店。到了客店后,夏铭问:“大学兄,大师伯炼丹的庄子问到了吧,咱们明天是不是该去找大师伯了?”
听夏铭这么一问,南郭逸暗叫不好,他只顾和月芳谈诗,忘了问大师伯炼丹的庄子了。南郭逸知道自己不对,但在夏铭面前却不肯坍面子,强辩道:“还不是因为你?我正要问月芳呢,被你冒冒失失地打进去,搞得我手忙脚乱,哪还顾得上问呢。”
夏铭知道南郭逸是在强辩,就用嘲讽的口气说:“是啊,这样更好啊,这样明天大学兄可以再去天香书寓问月芳嘛。你放心,这次你晚上不回来,我再不会去冒冒失失地找你了。”
南郭逸听出夏铭是在挖苦自己,也不想和他争辩,一言不发地回自己房中休息去了。夏铭也是一个人呆在自己房中生闷气,吃晚饭时夏铭也不叫南郭逸,自己一个人去附近的小吃店随便吃了饭,就回自己房间去了。夏铭一进门,却见南郭逸坐在房间里,夏铭冷笑道:“大学兄是不是又想送月芳什么贵重的礼物,需要银两了?”
南郭逸摇头说:“老弟,我明天不去天香书寓了,就麻烦你去一趟,去问问月芳大师伯的炼丹庄子吧。”
夏铭奇道:“咦?你怎么不去了?人家月芳不是在眼巴巴地等着你么?”
南郭逸摆手说:“我说正经的,不是开玩笑。我怕我再去,会忍不住干出什么事来,所以我还是不去为好。”
夏铭鼻子里“哼”一声,心中不以为然地暗道:“你都在月芳那儿睡过了,还有什么忍不住的。”
南郭逸继续说:“好兄弟,你要相信,大哥不是那种见了女色什么都不顾的色鬼。我知道师父交给咱们的重托,咱们还有大事要办,不能因为贪恋一个女子坏了大事。兄弟你放心,我今后不会再去天香书寓了。”
夏铭吃惊地说:“大哥,你今后真的不会再去找月芳了?”
南郭逸点头道:“大哥我也算是个男子汉,我既说了这话,绝不会食言的。”
夏铭激动地拥抱住南郭逸,大声说:“大哥,大哥!你真是我的好大哥!”南郭逸也紧紧拥抱住夏铭,两人都激动地流出了泪水。
夏铭抱歉地说:“好大哥,我刚才错怪你了,你原谅我吧。”
南郭逸也抱歉地说:“好兄弟,这事都是我不好,怎么能怪你呢。”
夏铭和南郭逸摒弃前嫌,重归于好。夏铭说:“其实月芳姑娘真是挺迷人的,不仅人长得漂亮,还会诗词歌赋,要是我没有订婚的话,说不定我也要迷上她的。”
南郭逸点头说:“像月芳这样漂亮的女子,虽说不多,但也不是很少见。但像她这样有诗才的女子,就很少见了。”
夏铭不禁问道:“她的诗才比起殷姑娘如何?”
南郭逸若有所思地说:“或许她比殷姑娘差些,但也差得不多。可惜她这个才貌双全的女子没有出生在一个好人家,流落到了烟花巷,唉……”
夏铭也叹息道:“我也佩服月芳有这么好的诗才。要是殷姑娘在,她们两人或许能有一比……。不过说实话,月芳姑娘对你真不错,我听鸨娘说天香书寓的规矩是第一次来的客人不留宿的,只是月芳执意要留你,还替你出了二百两银子的留宿费呢。”
南郭逸点头称赞说:“是啊,虽说月芳不缺钱,但二百两银子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她把我当作一个诗友,当作一个好朋友,不但不问我要钱,反而为我出钱……。我佩服月芳的诗才,更佩服她的为人品格。别看她是个烟花女子,却不是那种只爱钱不爱人的庸俗之辈,有一股令人敬佩的大丈夫气概。”
夏铭也点头称赞道:“人们常说荷花出于污泥而不染,我看月芳就是一朵荷花,出于污泥而不染呀。我知道大哥的眼光甚高,你看上的姑娘绝对不会是市井庸俗之辈。”
听了夏铭的称赞,南郭逸咧嘴略笑一下,忧伤地说:“说实话,我还真看上月芳姑娘了。要是我完成了师父嘱托的任务之后还活着,要是我那时能有大把的银子,我一定会把月芳赎出来娶她的……。唉,我恐怕不会活那么久,就是活着,恐怕也不会那么有钱,这一切大概只是一个美梦而已。”
夏铭说:“殷姑娘不是三王子的贵妃吗?你有殷姑娘的面子,问三王子讨几千两银子来赎月芳,大概没什么问题吧?”
南郭逸苦笑着摇头道:“老弟,你莫非拿我开心不成?男子汉大丈夫要靠一个姑娘的面子讨钱娶媳妇,还有脸面见人么?别说是殷姑娘要笑我,就是月芳姑娘知道了,也会耻于嫁给我这么个窝囊废。我要是自己挣不到钱,宁可终身不娶,也不会向殷姑娘讨钱的。老弟,如果换了你,你会好意思去向殷姑娘讨钱么?”
夏铭听了忙说:“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当然了,要是换了我,自然也不好意思向殷姑娘讨钱娶媳妇的。”
停了一会儿,南郭逸接着说:“我这个人凡事均求完美,婚姻上也要十分的美满,若遇不到我意中的佳人,宁可终身不娶。我自恃有几分才气,所以我意中的女孩子不光要容姿身段好,更要有超群不凡的才气。以前我喜欢的方姑娘和殷姑娘,都是那样的人,可惜人家不喜欢我,这也没法子。现在遇到月芳,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本来是件好事,但对我来说,却成了一件取舍两难之事。你知道,咱们对师父发过誓,无论如何都要完成那件大事。我要是迷恋上月芳,每日在她身边厮守,那师父对我的重托不就泡汤了么?”
夏铭听了这话,深有同感,无奈地长叹一声。
南郭逸也长叹一声,自言自语般地说:“上苍啊,为什么要给我安排这样的命运?为什么非要我辜负一个人不可?现在我不得不辜负一个人,要不然辜负月芳对我的盛情,要不然辜负师父对我的重托……。月芳啊,不是我有意辜负你的这片深情,只是在遇到你以前我已经对师父许下诺言,我不能不信守自己的诺言啊。以前我读书读到古人说的‘忍痛割爱’,总想不通忍痛割爱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我才算是彻底明白了‘忍痛割爱’的意思。”
夏铭明白南郭逸这话的含义和分量。月芳和方雪珊不一样,方雪珊有家,有爷爷养活照料她,所以她等夏铭一两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月芳却没有家,没人养活照料她,要不然她现在立即和南郭逸一起走,要不然就得分手,她是没法像方雪珊那样等南郭逸的,南郭逸也不能带着月芳去办师父交给的大事,所以南郭逸只得忍痛割爱了。
南郭逸的忍痛割爱让夏铭也感到十分难过,劝他说:“大学兄,既然你这么喜欢月芳,你明天就再去见月芳一面吧。”
南郭逸却摇头说:“不行,我知道自己的定力有多少。我要是去了,恐怕就要辜负师父他老人家对我的重托了,还是你去吧。”
听了南郭逸发自肺腑的话,夏铭无语了。两人默默地望着窗外寒冷的夜空,各想自己的心事。过了一会儿,夏铭说:“大哥,那我明天就去见月芳了。不过月芳姑娘问起你为什么不去的话,我怎么说呢?”
南郭逸沉吟道:“这个么……,你就说我到外地办事去了,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
夏铭踌躇地说:“这样说明显是个托辞,恐怕会让月芳姑娘伤心的……,不过也只能这么说了。”
最后夏铭又想起一事,问道:“大学兄,你对月芳说起‘殷家三杰’,是怎么回事?”
南郭逸黯然长叹说:“这不是一两句话能对你解释清楚的,我索性也就不解释了。不过请你相信,我绝不是想有意欺骗月芳的。”
第二天,夏铭来到天香书寓,月芳见只是夏铭一个人来了,不禁伤心失望地流下泪来。她抹着眼泪说:“你大哥为什么没来?是不是他不想见我了?讨厌我了……”说到这里,月芳的声音哽噎,说不下去了。
夏铭本想按照南郭逸交待的那样,说他去外地了。可是见月芳这般伤心,夏铭不忍心再添她的伤心,就临机应变地说:“我大哥他……病了。”
月芳一听忙问:“病了?他得了什么病?”
夏铭本是不会撒谎之人,可是他这种老实人撒起谎来,一脸的诚实,反而不让人怀疑。夏铭说:“我大哥昨晚回去就高烧,卧床不起了。”
月芳惊问道:“是很厉害的病么?请大夫看了么?”
夏铭胡乱说:“请大夫看了。大夫说是偶感风寒,不要紧的,发几天烧就好了。”
月芳听罢又抹泪道:“一定是他醉酒后受了凉,感染了寒风,唉,这都是我不好……。我真想去看看他,可我没有这个自由呀……。我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出不了这个笼子。”
夏铭想找话安慰一下月芳,就说:“我走时,大哥特别吩咐我向姑娘问好。”
月芳听了这话脸上才有一丝笑容,似乎是自言自语说:“我就知道他不会忘了我的……”
夏铭见月芳心情好起来,忙问道:“我大哥还让我问问姑娘,冯掌柜弟弟炼丹的庄子在哪里。”
月芳点头说:“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们很重要。其实我昨天就准备告诉你们的,但你们突然匆匆告辞走了,我一急也就把这事给忘了。”说完月芳掏出一块小竹牌,说:“冯掌柜弟弟炼丹的庄子我都给你们打听好了,具体地址在这上面写着。”
夏铭接过竹板,见上面写着“安邑城南二十里外,韶松村,徽坤庄,冯荠”。夏铭见月芳把地址写得这么详细,感激地说:“这么详细的地址,真是太感谢姑娘了。”
夏铭再想和月芳说点什么安慰她,可月芳却是没精打采地坐在那里出神发呆,没心思说话,夏铭只好也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坐着,夏铭本想多呆一会儿陪陪月芳,可再一想南郭逸不在,自己坐在这里只会增添月芳的伤心,不如早点告辞,于是就说:“月芳姑娘,我还有点事,暂且告辞了。
月芳抹去脸上的泪痕,勉强堆出笑容来说:“夏大哥,你有急事,我也不留你了。你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照看大哥啊,让他的病早日好起来。还有,你代我向大哥问好,就说……”说到这里月芳的话停住了。
夏铭却认真地问道:“月芳姑娘,你要说什么?要给我大哥带什么话?”
月芳想了想摇头说:“不用说了,我的话不说他也会知道的。”说着月芳拿出一个精巧的绣荷包,说:“这是我做得荷包,你帮我带给大哥吧。”
月芳亲自把夏铭送到天香书寓门口,夏铭向月芳珍重道别后,一个人慢慢往回走。夏铭一面走一面想:“月芳果然是个好姑娘,难怪大学兄会看上她,可惜月芳不知道她和大学兄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想到这些,夏铭心中一阵伤感,回头望去,只见月芳还站在天香书寓的大门口,远远地望着他。空无一人小巷里,西风吹起她的裙带,把她的身影映衬得孤单而凄凉。夏铭心中一动,忽然觉得自己该做一件事,于是他又急匆匆地跑了回去。
月芳见夏铭跑回来,问道:“夏公子忘了什么东西么?”
夏铭喘着气说:“我有一句话忘了告诉月芳姑娘。上次我说‘我不是殷家三杰,我也不会做诗’,那是我胡说八道。我现在要告诉姑娘,我真的是殷家三杰,我大哥真的是赵国有名的诗人。”
月芳听了,脸上泛起绯色的笑容,说:“谢谢夏公子专门告诉我这些。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南郭公子是赵国有名的诗人,其实在我的心中,他是世界上最有名的诗人。”
夏铭回来把见月芳的事情对南郭逸一一说了。夏铭说因为怕月芳伤心,就说南郭逸是因为生病没去看她,南郭逸听到这里点头说:“兄弟,亏得你想到这些,不让月芳太伤心,谢谢你了。”
最后夏铭说他专门向月芳说明南郭逸真的是赵国有名的诗人,南郭逸听了苦笑道:“兄弟啊,难为你一片好意,想替我圆谎,可你这样倒是弄巧成拙了。本来月芳并没怀疑什么,你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似地一说,反而让她怀疑起来了。”
夏铭却摇头说:“没有!月芳姑娘没有怀疑,她听了我的话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南郭公子是赵国有名的诗人,其实在我的心中,他是世界上最有名的诗人。’”
听了月芳的话,南郭逸喟然长叹,半晌无语。最后夏铭拿出月芳的荷包,交给南郭逸,说:“这是月芳姑娘让我带给你的。”
南郭逸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块红线系着的锦帕,他展开锦帕,上面有一行秀丽的小字:“愿系君心”。南郭逸看后,泪水终于忍不住滚出了眼眶。夏铭见南郭逸动了情,急忙告辞出去了。南郭逸心潮涌动,久久不能平息,突然他拿起笔墨,在锦帕上也写上一行字:“来世报卿”。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