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君心与我心(下)(2/2)
南郭逸忽发奇想说:“大师伯,我有一个想法,如果一次服用两粒三坤丹,效果是不是和服用一粒六坤丹的效果一样,可以把功力提高六成?”
冯荠笑道:“到底是逸儿,想法也独出心裁。这种丹药的毒性很大,一次只能服用一粒,多吃了就会中毒,所以你这种想法行不通。”
说到这里冯荠问:“二弟和三弟怎么样?他们都好么?”
南郭逸说:“岳老师一切都好,只是石师叔他……”
冯荠忙问:“三弟他怎么了?”
夏铭洒泪说:“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然后夏铭把石教头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夏铭说完后,冯荠也是老泪纵横,一时间师徒三人沉默无语,只是潸然流泪。过了好久,冯荠才止住泪说:“三弟啊,你生性平和,向来与人为善,没想到还是被人给害了。”
南郭逸说:“关于三师叔的被害,我和夏师弟察访了许久,只是那个诬告之人隐匿得很深,一下子查不出来。我们怕时间拖长了会耽误师父们的大事,就赶来找大师伯您了。”
冯荠点头道:“你们做得对。要是急着去给三弟报仇,就会打乱我们的计划,耽误我们的大事。当时我们五兄弟结拜时,也说好一切以大事为重,不计较个人的生死恩怨。三弟若是九泉之下有灵,他也不愿意我们去给他报私仇,而是希望我们一心一意去完成他没能完成的大事。再说三弟有了铭儿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徒弟继承他的功夫,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说到这里冯荠认真地看着南郭逸和夏铭,郑重地说:“我们五兄弟各收一个徒弟,将来准备十人一起去办一件大事。不幸的是三弟和四弟的徒弟却先走一步,我们只剩下八个人了。但我们要有决心,即使是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也一定要把这件大事办成。逸儿,铭儿,你俩有这个决心么?”
南郭逸和夏铭齐声说:“师伯在上,我们决心完成这件大事。”南郭逸和夏铭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在嘀咕:“这件大事到底是什么事啊?”
冯荠似乎看出两人的心思,说:“你俩大概还不知道这件大事是什么。这不是我们有意要瞒着你们,只是这件大事事关重大,万一泄露出去会让不少人的人头落地,所以到了关键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们。当然这事我也没有告诉我的徒弟俊儿。”说到这里冯荠语气惋惜地说:“我的徒儿名叫欧阳俊,已经到五弟那里学武艺去了。他上个月才走,你们没能和他见上一面,真是很遗憾。”
晚上,冯荠师徒三人一起吃饭,冯荠见南郭逸吃得极多,纳闷地问:“逸儿,你最近挨饿了么?怎么这般能吃?”
夏铭笑道:“大学兄平时比这吃得还多呢,他今天初次见您,不好意思吃太多。”
冯荠听罢奇怪地说:“这就奇了,你吃这么多饭,却不长肉,还是这么瘦,莫非是有什么病症不成?来,让我给你诊诊脉看。”
南郭逸伸出手腕让冯荠诊脉,嘴上却不以为然地说:“我这人天生就能吃,特别是谗肉,一天不吃肉浑身就不受用,莫非是我肚里真的有条谗虫?”
冯荠把两个手指放在南郭逸右手腕诊脉上,他越诊脉越觉得不对,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嘴里喃喃自语地说:“这脉象不对啊,我从没见过男人有双重脉的。”
夏铭忙问道:“大学兄的脉象怎么了?”
冯荠皱着眉说:“不对,不对,男人有双重脉是不可能的。莫非是我今天喝了酒,手有点抖?铭儿,你伸过手来,我给你诊诊脉。”
夏铭赶紧伸出右手,冯荠给夏铭诊一会儿脉,说:“铭儿的脉象完全正常,看来不是我的手抖,而是逸儿的脉象真的不对。”
南郭逸也有点紧张,问:“大师伯,我的脉象有何不对?”
冯荠严肃地说:“你的脉象是双重脉。所谓‘双重脉’,就是一个人有两个不同的脉动,这种情况出现在孕妇身上。孕妇本人一个脉动,腹中的胎儿又有一个脉动,所以诊脉时会感觉到两个不同的脉动,这就是双重脉,而怀双胞胎的孕妇还会出现三重脉。大夫诊出女人有双重脉,就可以断定她怀孕有喜了。可是逸儿是男人,怎么会有双重脉?”
夏铭听罢,笑得一口饭喷了出来,捂着肚子说:“哎呀,大学兄,莫非你也怀孕了不成?”
冯荠却脸色严峻地止住夏铭,说:“我这不是开玩笑,逸儿的脉象真是奇怪之极,我也搞不清楚。”冯荠想了想说:“这样吧,明天我带你们去我哥哥的芝草堂,让他给逸儿诊诊脉。我哥哥的医术比我高明多了,他也许会知道原因。”
晚上夏铭和南郭逸在一个房里睡觉,南郭逸有心事,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夏铭为南郭逸担心,也睡不着觉,说:“大学兄,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南郭逸道:“我倒没有觉出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我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嘴馋,这么能吃,却又不长肉,莫非真是得了什么怪病?”
夏铭安慰他说:“不会的,大学兄,我看你身体好好的,就是吃得多一点,肯定不会有什么大病。”
第二天冯荠一早让庄客备好马车,冯荠三人乘车一同往安邑城而来。到了芝草堂,冯薙见弟弟冯荠领着南郭逸和夏铭来了,大惊道:“兄弟,你怎么和他俩在一起,他们可是骗子。”
冯荠笑道:“大哥哪里的话,他俩是我的朋友。”
冯薙还以为冯荠上当受骗了,认真地说:“兄弟,你可千万别信他们的鬼话,被他们骗了。上次他们用什么‘照妖镜’来骗我,不知道这次用什么东西去骗你了。”
冯荠道:“大哥,这是误会,完全是一场误会。”于是冯荠把南郭逸和夏铭认错人之事说了一遍,冯薙听完也哈哈大笑,说:“原来如此。看来我是年老耳聋,把你们说的‘冯荠’,错听成了‘冯薙’,真是对不起两位呀。”
南郭逸赶紧说:“冯老先生哪里的话。我的赵国口音重,‘荠’和‘薙’分不清楚,让您老人家误会了,应该是我们向您道歉啊。”
大家闲谈一阵,冯荠说:“今天我带他们来,主要是想请大哥给这位南郭朋友看看病。我昨天给他诊脉,发现他居然有双重脉,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所以请大哥你来给他诊诊。”
冯薙笑道:“兄弟呀,恐怕你是喝了酒手抖,搞错了吧。男人哪会有双重脉,除非他是女扮男装的。”冯薙给南郭逸诊了一会儿脉,也不由地紧锁眉头,奇怪地说:“二弟说的不错,他真是双重脉。”
冯薙疑虑地盯着南郭逸的脸看了一会儿,说:“南郭公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女人?”
这话问得大伙都爆笑起来,夏铭更是笑得伏在地上起不来了。南郭逸涨红了脸说:“冯老先生差矣,我绝对是男人。”
冯薙还是不信地说:“你不要再骗我们了,谁能证明你是男人?”
冯薙这句话又把大家说得笑倒了,夏铭忍住笑从地上爬起来说:“冯老先生,我能证明他是男人。”
冯薙认真地问道:“你凭什么证明他是男人?”
夏铭忍着笑说:“因为我见过他下身的那个……,男人的那个玩意儿。”
冯薙还是半信半疑地说:“现在作假的技术高明得很,说不定他那个东西是假的,也有可能啊。你又不去他身边仔细地看,未必能看出那东西的真假。”
夏铭听了又笑得直不起腰来,说:“无论如何,您说我大哥是女人,我绝对不相信。”
冯薙紧盯着南郭逸的脸又看了一会儿,说:“南郭公子,恕老夫对你无礼,你愿不愿让老夫亲自查查你的下身?”
南郭逸不愿意地说:“这个么……”
冯薙冷笑道:“你害怕了吧?男人哪会有双重脉,你肯定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怀了孕的女人。”
南郭逸听了这话,只得一咬牙说:“也罢,也罢!我今天也顾不得体面了,就请冯老先生给我验一验身,看看我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冯薙把南郭逸领进内室,过了一会儿两人出来,冯薙抱歉道:“南郭公子的确是男人,老夫这么做实在太过失礼,还要请南郭公子多多海涵。”
冯荠道:“他是男人我从没怀疑过。不过他既是男人,这双重脉又是怎么回事?”
冯薙想了半天,说:“你们几位在这里稍坐,我去楼上查查医书。”
三人在客厅等了好半天,冯薙才从楼上下来,脸色凝重地说:“南郭公子,你是不是平时老是觉得饿,吃饭吃得很多,却又不长肉?”
夏铭替南郭逸答道:“冯老先生,您真是神医啊。您说得太对了,我大哥就是您说的那样,吃得很多,老谗着要吃肉,却吃了又不长肉。看来您一定已经知道我大哥病症了吧?”
冯薙没有把握地说:“这个么,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样吧,我带你去我一个朋友饶大夫那里去看看,饶大夫是御医,他的医术比我高明许多。”
冯薙带着南郭逸三人去饶大夫那里,饶大夫认真地给南郭逸诊了脉,满脸疑惑地问:“他不会是女人吧?”
冯薙道:“我当初也是这么以为,我亲自给他验过下身,他的确是男人。”
饶大夫捻着长髯,沉思半晌道:“如果是这样,莫非他肚里有‘蛸蝥虫’?”
冯薙道:“饶大夫果然高明。我查过扁鹊的《内经》,书上也这么说的……”
饶大夫打断冯薙的话,说:“冯大夫,咱们到我书房去一起商议一下吧。”于是冯薙随饶大夫去他的书房,两人在里面商议了许久才出来。饶大夫仔细看了看南郭逸的面色,问道:“南郭公子,你是不是经常感到饥饿,食欲极好?”
南郭逸点头说:“是,我总是觉得饿,好像从来没吃饱过。”
饶大夫又问道:“你是不是比一般人更聪明一些?”
夏铭一听大喜,替南郭逸回答道:“饶大夫,您真是绝世的神医,一下就看出我大哥的性情。我大哥岂止是比一般人更聪明一些,他是聪明过人,绝顶的聪明。”
饶大夫和冯薙相互看了一眼,叹口气说:“果然是这样。”然后饶大夫面对南郭逸,语气沉重地说:“南郭公子,你得了一种极少见的奇病。我和冯大夫一起查阅了医书,基本诊断你患了‘蛸蝥虫’之症。”
冯荠等三人几乎同时惊问道:“‘蛸蝥虫’是什么?”
饶大夫解释说:“人体内有寄生虫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很多人肚子里都有蛔虫、蛲虫什么的,即使不治疗对人体健康危害也不大。如果想治疗,也可用驱虫药把虫子打下来,普通的寄生虫之症并不难治。据扁鹊的《内经》记载,还有一种极少见的寄生虫,叫做‘蛸蝥虫’。这种虫子和别的寄生虫不同,它能把自己的身体连接到人体的血管上,就像孕妇肚中的胎儿一样,直接从人的血液中吸取营养,所以这种虫子长到比较大的时候,病人就会出现双重脉,一个是病人自己的脉动,另一个是蛸蝥虫的脉动。”
冯荠三人恍然大悟地说:“原来蛸蝥虫是一种寄生虫。”
饶大夫接着说:“蛸蝥虫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它消耗营养极多,病人吃饭摄取的营养,大部分都被它消耗了,所以病人老是觉得饿,吃很多饭也不长肉。另外蛸蝥虫的血脉和人体的血脉直接相连,蛸蝥虫把它的排泄物也直接排到人的血液里。蛸蝥虫的排泄物有一种兴奋作用,它能使人的脑子活跃起来,使人聪明起来,所以肚子里有蛸蝥虫的病人往往会变得十分聪明。”
听了饶大夫的话,南郭逸不由自嘲道:“我还以为我是天生的聪明过人,一直感谢爹妈给了我一个好脑子,没想到居然我的聪明还要感谢这腹中的蛸蝥虫了。”
夏铭问道:“这蛸蝥虫是怎么钻到我大哥肚子里去的?”
饶大夫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就是扁鹊的《内经》里面,也没有说清蛸蝥虫是怎么到人体内的。扁鹊推测大概是病人吃过某种没有经过烧煮的生东西,比如生吃过蟾蜍之类的爬虫。”
南郭逸摇头说:“我从不吃生东西,更没生吃过蟾蜍之类的爬虫。”
饶大夫说:“也许是你小时候记事以前吃过什么怪东西,你已经不记得了。”
冯荠插嘴说:“饶大夫,您既然已知道他的病因,那么用驱虫药把蛸蝥虫打下来不就好了么?”
饶大夫摆手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驱虫药都是毒药,要把虫子毒死,又要不让人体中毒,这就很难。特别是蛸蝥虫和人体的血脉连在一起,驱虫药的毒性小了,打不下来虫子;毒性大了,人本身也要中毒;最糟糕的就是驱虫药只把虫子毒个半死,它垂死挣扎在病人肚子里乱咬乱钻,这样病人就有生命危险了。我从来没有打过蛸蝥虫,如果用药不当反而会坏了南郭公子的性命,所以我不敢给南郭公子开药驱虫。”
冯荠又问:“在哪里有能治蛸蝥虫的高明大夫?”
饶大夫道:“蛸蝥虫之症极少见,能治这种病的大夫恐怕也极难寻。咱们魏国最有名的大夫就是御医仲孙大夫,或许他能治这个病。再有就是当今世上第一神医齐国的公羊大夫,你们去找他,或许能治得了。”
听了这话,众人不禁沉默无语。过了一会儿,南郭逸有点紧张地问:“我这蛸蝥虫之症,放任不管的话,会怎么样?”
饶大夫道:“这我也说不清楚,据扁鹊的《内经》说,蛸蝥虫在人体会越长越大,病人肚子慢慢地大起来,最后病人会隆起一个大肚子像孕妇一样,最终被蛸蝥虫吸干营养衰竭而亡。”
南郭逸又急着问:“饶大夫,您实话告诉我,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饶大夫想了想说:“说实话,我对这病症完全没有经验。不过据《内经》说,蛸蝥虫长得很慢,你现在肚子还没大起来,照此估算的话,你大约还有十年时间。”
南郭逸再问道:“您就是说我还能再活十年?”
饶大夫点头说:“如果你不治疗的话,大概就是这样了。”
南郭逸听了此话,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还以为只能再活一两年呢,能再活十年,足够了,足够了!再有十年,我该干的事情都干了,死也无憾了。”
冯薙劝南郭逸说:“南郭公子,虽说十年不算短,但多活几年总是好的。咱们去找御医仲孙大夫,不行的话,再去找世上第一神医齐国的公羊大夫。”
南郭逸笑着摇头说:“不必了,不必去寻访名医了。要是把蛸蝥虫打下来,我的脑子不也不再聪明了么?我宁可做一个聪明人活十年,也不愿变成一个碌碌蠢人多活四五十年。饶老大夫,冯老大夫,非常感谢您们诊出我的病症,今后您们就不必再为我的病操心了。”
夏铭和冯荠听了南郭逸的话,心中隐隐作痛。饶大夫倒是颇为赞赏南郭逸的话,说:“南郭公子这般豁达开朗,好,其实这样最好。因为公子的病极难治,治好的可能性也不大,如果你把今后十年的时间和金钱,全部花在寻访名医治病上,我看是不值得的。不如想开了,不再管这病,把时间金钱用在自己想干喜欢干的事情上,痛痛快快活个十年,比什么都强。”
南郭逸感激地对饶大夫说:“饶大夫,谢谢您对我的理解。您不仅是治病救人的大师,还是指点人生的大师。”说到这里南郭逸站起身来,对饶大夫跪下深深施一个大礼,然后说:“饶大夫,多谢您的指点,我知道我今后的人生该怎么办了,我这就告辞了。”
夏铭紧紧握住南郭逸的手,夏铭感到南郭逸的手在微微颤抖,一个人知道自己只能再活十年,这种告别生命的痛苦是别人难以想象的。南郭逸小声对夏铭说:“老弟,你放心,咱俩还能再做十年的朋友。”听了南郭逸的话,夏铭眼圈一红,几乎掉下泪来。
冯荠对饶大夫说:“饶大夫,您能不能给南郭兄弟开个补养身子的药方,帮他调养身体,延长寿命?”
饶大夫摇头说:“吃补养身子的药,等于让蛸蝥虫也吃补养的药,那虫子吃了补药岂不长得更快?我看补药不如不吃,弄不好反而缩短寿命,倒是什么药也不吃最好。不过饭和肉还是多吃一些好,吃少身体会越来越虚亏。”
冯荠领着南郭逸和夏铭回到徽坤庄,冯荠怕南郭逸伤心,每天不提别的事情,只是大鱼大肉好好款待他。过了几天,南郭逸也看出冯荠的心思,说:“大师伯,您别为我担心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啊。夏师弟不是到您这里来学武艺的么?您快传授他武艺吧。”
听了南郭逸的话,冯荠点头说:“逸儿,难为你顾全大局,想得周到,那我就开始教铭儿武功了。”
冯荠把南郭逸和夏铭带到徽坤庄后院,这个后院宽大平整,一看就是个练武的好场所。冯荠说:“这后院是我专门练功的地方,一般人我都不让他们进来。铭儿,你先给我演练一下你的武艺。”
于是夏铭拿起一把剑,先练一套石启教他的“追风剑”;然后再拿起一把刀,练一套岳潇芩教他的“双影刀”;最后他一手刀一手剑,练了一套他和岳潇芩一起琢磨出来的“双影追风”。
冯荠看后大为赞叹,说:“二弟果然是聪明过人,难为他想出这么一套一手刀一手剑的奇绝功夫。铭儿啊,你这套功夫真是了不得,世上能和你打成平手的人不会太多。”
夏铭听冯荠夸他的武功这么厉害,高兴地说:“我的功夫真有这么厉害?大师伯不是在夸我吧?”
冯荠笑着说:“铭儿,不是我夸你,你的功夫确实可以和一流的武师过招了。不过你千万不可自满,要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之中有能人,世上武功比你厉害的虽说不多,但也不止一个两个。所以我要教给你的第一招武功,就是在遇到强敌时,赌命一击的心法。”
夏铭和南郭逸齐声问:“赌命一击的心法?”
冯荠说:“是啊。通常情况下的比武,双方是一方攻,一方守,有一个时间差。比如你和别人动手,他进攻,你防守,你先看他使出的是什么招式,然后用相应的招式破解他的招式,这样完成一个攻守回合。你破解他的招式后占据主动,向他进攻,他再使出招式防住你的进攻,这样又完成一个攻守回合。遇到武功高手时,双方可能对打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回合,都分不出胜败。”
夏铭点头说:“对,比武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方攻,一方守,打到最后分出胜败。”
冯荠拈着雪白长髯,似乎是想卖个关子,停了一会儿才说:“通常的比武,有个缺点,就是打倒敌人太费时间。当然这在公平的擂台比武时,并不是什么问题,可是你如果遇到的对手是一伙武功高手,不要说对方一拥而上,就是他们一个一个地车轮战,也能拖垮你。这时你就不能一个回合、一个招式地慢慢打,不能跟他们纠缠,必须很快打倒对手脱身。可是遇到高手的话,你用通常的办法不可能很快打倒他的,所以在这时候就要考虑用‘赌命一击’了。”
南郭逸点头说:“大师伯所言极是。咱们现在人少,不能不考虑遇到一伙武功高手的情况下该怎么办。”
冯荠接着说:“所谓‘赌命一击’,就是不按一攻一守的常规,在对手出招的同时与对方一齐出招,出其不意一招把对手击倒。”
夏铭不解道:“与对手同时出招?那我没看清对手使的是什么招数,我怎么出招呢?”
冯荠道:“所以这就叫‘赌命一击’!遇到真正成名的高手,我们大致会知道他成名的那几个绝招,这时你就赌他将会使出哪个绝招,在他出招的同时使出破解他的招数。因为你在他出招的同时就破解了他的招数,他不再有时间回手防卫,所以你就可以一招将他击倒。”
夏铭还是不解地说:“那我怎么能肯定他出哪一招啊,要是赌对了还好办,要是赌错了怎么办呀?”
冯荠笑道:“如果赌错了,那么倒下的就不是他,而是你了。所以这个‘赌命一击’,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用的。我平生只用过一次‘赌命一击’,那是在十几年前,我遇到三个高手的追击,他们三个人的武功都不在我之下,甚至可能比我更高。我估计这次是跑不了了,心一横,就用‘赌命一击’搏一次命吧。第一个追过来的那个人成名功夫是‘风雷剑’和‘七星剑’,我想他知道我也是高手,第一招就会使出他的成名功夫来对付我。听说‘七星剑’比‘风雷剑’威力更大一点,我就赌他会使出‘七星剑’的招数。于是我在他出招的同时,和他一齐出招,使出一个破解‘七星剑’的招数。那人使出的果然是‘七星剑’的招数,但他万没想到在他使出‘七星剑’的同时,就遇到我破解‘七星剑’的招数,他这时再想变招防守已经来不及了,我翻手一剑就刺穿了他的喉咙。后面追过来的两个人,见我只用一招就放倒了他们的同伙,以为我的武功高不可测,不敢再来追我,我才捡了一条命。”
夏铭和南郭逸叹道:“好险啊!”
冯荠说:“是啊,我每次想到那次的‘赌命一击’,都还有点心有余悸。要是那人第一招不是‘七星剑’而是‘风雷剑’,那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话了。”
夏铭说:“大师伯,‘赌命一击’的心法我明白了,今后我遇到像大师伯一样的险情,就试试这个‘赌命一击’的心法。”
冯荠点头说:“铭儿,‘赌命一击’的心法你明白了就好。不过我希望你一辈子也不要用它,它毕竟是万不得已的法子。”
三人正说着话,院子上空飞来几只麻雀。冯荠指着天上的麻雀说:“铭儿,你会不会打暗器的功夫?”
夏铭点头道:“我会飞石击鸟。”说着夏铭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对准第一只麻雀一抬手,石子“嗖”地飞了出去,只听麻雀“吱”地一声惨叫,“噗”地落到地上。
冯荠点头说:“你的飞石功不错,准头也好,但就是投石的路线太直,遇到高手的话,对方很容易躲闪过去。”
夏铭不解地问:“投石的路线太直?那我总不能歪着打过去呀。”
冯荠从怀里取出一个三角形的铁器,铁器有半个巴掌大小,在三角形的三个边上还各伸出一只叉,夏铭和南郭逸从未见过这种东西,问道:“大师伯,这是何物?”
冯荠笑道:“这是流星叉。我们五个结拜兄弟中,二弟精于刀法,三弟精于剑术,我则精于流星叉。”
夏铭问道:“这流星叉形状很是奇怪,不知道怎么个用法?”
这时院子上空又飞过七、八只麻雀,冯荠指着天上的麻雀说:“你看,我打那第三只。”说着冯荠把流星叉投了出去。
夏铭一看,冯荠投出的流星叉方向偏得厉害,不仅没打中第三只,其它的麻雀也没打中,流星叉从麻雀群中飞了过去。夏铭心想冯荠到底是老了,手脚不灵活了,就安慰他说:“大师伯,您别着急,再打一次……”
夏铭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流星叉突然在空中转一个弯,打着圈子急急转回来,只听“噗”地一声,那第三只麻雀被流星叉击落在地。
夏铭惊得张嘴伸出了舌头。南郭逸惊喜地说:“大师伯,你这流星叉居然会在空中转弯,这下可没人能躲过您的流星叉了。”
冯荠有几分得意地说:“我这流星叉不敢说没人能躲过,但能躲过的人确实不多。”他又对夏铭说:“铭儿,刚才你投石的准头不错,但遇到了高手,他连直线射过去的飞箭都能躲过,躲过你直线打过去的石头更不在话下了。所以你这直来直去的飞石击鸟功夫,对付高手是不成的。我的流星叉在空中能转弯,就是高手也难以防范在空中弯弯转转飞来的流星叉。”
夏铭高兴地跳起来说:“大师伯,您的流星叉真是绝招,您快教给我流星叉的功夫吧。”
冯荠笑道:“我当然要教给你流星叉的功夫,只是这套功夫不是那么好练,没三五个月的功夫练不成。”
此后夏铭就在冯荠的徽坤庄每日修练流星叉功夫。不过在夏铭刻苦练功的同时,另外一个人也没有闲着,那就是本书的另一个重要人物米小福,不过他现在已经改名叫米晓夫了。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