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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兄弟走江湖(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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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姑娘听夏铭的回答莫名其妙,刚喝的一口酒喷了出来,笑得伏在桌上直不起腰来。南郭逸笑着对张姑娘说:“我早就对你说了,夏兄弟武功不错,就是头脑有点呆气,你还不信呢。怎么样,现在信了吧?”

张姑娘一边捂着嘴笑,一边点点头,意思是相信了南郭逸对夏铭的评价。夏铭见此,也跟着大家傻笑了一番,他天性憨厚,也觉得自己有点傻气,并不在乎别人说他呆傻。

张姑娘好容易止住笑,南郭逸又对夏铭说:“老弟,刚才对不起损了你一下,现在我又要夸一夸你了。”

夏铭吃惊地说:“夸我?大学兄的嘴是金口难开,难得夸别人的。”

南郭逸说:“老弟,我夸你眼力好啊,一眼就把人看出来了。”

夏铭奇道:“把谁看出来了?”

南郭逸指着张姑娘说:“这位姑娘其实不姓张,她姓羊,就是……”

夏铭一听,激动地打断南郭逸的话,说:“就是咱们羊玉鹏师弟的妹妹,羊玉茹,对不对?哈哈,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南郭逸笑道:“是啊,我不得不佩服你,居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莫非你们练武的人眼力都是那么好?不得了,真的是佩服。”

夏铭听了南郭逸的夸奖,也得意起来,说:“大学兄,说到眼力,你可差太多了。那次我说看见了殷姑娘,你偏说我是‘吃碗里看锅里’;这次我看羊姑娘像羊师弟,多看了她几眼,你又说我‘吃碗里看锅里’,你得给我道歉。”

南郭逸笑呵呵地说:“老弟,大哥给你道歉,以后关于你的眼力,大哥我不再评论了。”

羊玉茹也笑盈盈地说:“夏兄弟,对不起对你撒谎了。当时我见你偷偷摸摸地看我,还以为你对我不怀好意呢,所以就随便说一个假名字骗你。”

夏铭也笑道:“这不怪羊姑娘,都怪我偷偷看你,羊姑娘一定生气了吧。不过我也有点不明白,羊姑娘那时以为我对你不怀好意,为什么在青龙帮闹出事来以后,你还要帮我们呢?”

羊玉茹抿嘴笑道:“这‘不怀好意’的偷看,也不一定就是让人生气的。其实啊,有时候女孩子看见你偷看她,不但不生气,心里还会觉得高兴呢。”

夏铭不明白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羊玉茹被问得脸色绯红,嗔声说:“你这人,是真的头脑里少根筋,还是装疯卖傻,明知故问?”

夏铭没想通羊玉茹为什么会生气,南郭逸笑着拍着夏铭的肩膀说:“老弟,羊姑娘都告诉你,她不讨厌你偷看她,你还要问什么?”

南郭逸的话更让羊玉茹勃然大怒,她站起身来,怒道:“你们是拿我开心么?”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南郭逸急忙拦住羊玉茹,连连作揖说:“羊姑娘,刚才我们是说疯话,你千万别生气。”

夏铭也赶紧给羊玉茹作揖道歉,说:“羊师妹,你看在我们是师兄妹的面子上,就饶了我们这次吧。”

羊玉茹见两人给她赔情道歉,这才消了怒气,重新坐下。不过从她的真心来说,羊玉茹当时对夏铭偷眼看她,心中还真是有几分高兴。羊玉茹本来恋着二师兄马步开,自从马步开死后,羊玉茹的心上人就没有了着落。那天她见夏铭偷眼看她,以为夏铭是对她有意思了。羊玉茹也偷偷观察夏铭,见他虽说不上特别英俊,也算是须眉端正的男子汉,特别是羊玉茹看出夏铭的武功不弱,不禁对夏铭产生了几分喜欢,所以就主动和他俩一路行走,想看看夏铭到底是什么人物。在与青龙帮的一场打斗中,羊玉茹发现夏铭的武功极为高强,对夏铭愈发喜欢佩服起来,甚至开始对夏铭有意思了,因为那时她还以为夏铭对她也有意思呢。今天两人一说,羊玉茹才知道当时夏铭偷看她,原来是因为她长得像哥哥羊玉鹏的原因,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不过她知道夏铭和南郭逸居然是哥哥羊玉鹏的师兄弟,心中又有了另外一种意外的高兴。

南郭逸怕羊玉茹还为刚才的话生气,赶紧叉开话题,对夏铭说:“夏老弟,你刚才又胡说了,叫什么‘羊师妹’,羊姑娘怎么是咱们的师妹呢?”

夏铭理所当然地说:“玉鹏是咱们的师弟,羊姑娘是玉鹏的妹妹,不就是咱们的师妹么?”

羊玉茹听了噗哧一笑,说:“夏兄弟,你这人莫非真有点愚痴不成?所谓师兄妹,是指同一师门之下的关系,如果你我都有一个共同的师父,那才可以称师兄妹。可咱们各有自己的师父,怎么能乱叫‘师兄妹’呢?”

夏铭恍然大悟地说:“这里还有这么一个讲究,我真的不知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师弟的妹妹就是师妹了……。不过羊姑娘,你的武功好得很啊,不知你的尊师又是哪位?”

羊玉茹颇带得意的口吻说:“我师父是孟其坪老先生。”

羊玉茹本以为夏铭和南郭逸听到孟其坪的名字,会如雷贯耳,肃然起敬。没想到两人听了之后,只是平平淡淡地说:“哦,原来是孟其坪老先生。”再无别的赞誉之词。

羊玉茹心中不忿,提醒他俩说:“你们没听说过‘鹰爪王’孟其坪的名头?”

夏铭和南郭逸都摇头说:“没有。”原来夏铭的师父们只是教他武功,很少跟他讲起江湖上的事情,所以两人对江湖上名头响亮的武林人物并不熟悉,自然也不知道“鹰爪王”孟其坪。

羊玉茹本以为自己师父的名声在江湖上如雷贯耳,没想到像夏铭这样的武功高手居然没听说过孟其坪,不由使她的自尊心大受打击。南郭逸见羊玉茹闷闷不乐,就安慰她说:“我们兄弟都是没见过世面是山野村夫,哪里知道武林高人的事情。我们虽未听说过孟老先生的名头,猜也可以猜出来他老人家的武功一定是极其高深的,要不然羊姑娘的武功怎么会这么高?”

听了南郭逸的话,羊玉茹心中好受一些,说:“我师父以前的名气大得很,后来他隐居到大山里几十年,知道他的人就逐渐少了,不过我师父的武功确实是极高的,我好不容易才得他老人家收为徒弟。……对了,我还没问过夏兄弟师父的尊姓大名呢。”

夏铭答道:“我师父是中牟勤武馆的教头,姓石名启。”

羊玉茹奇怪地说:“石启?我从没听说过,是不是近年的武林新起之秀?”

夏铭摇头说:“不是,我师父只是一个普通武馆的教头,在江湖上没有名气。”

羊玉茹半信半疑地说:“你的武功这么高,你师父却是一个普通武馆的教头?这让人搞不懂了……”羊玉茹想了想又说:“当年我哥哥羊玉鹏也在阳翟一家名叫‘鸿武馆’的小武馆里学武,鸿武馆的教头封达成也没什么名气,我好几次劝他改投师门,跟我一起到孟老先生门下学武,可是我哥哥却是死倔,偏偏不肯离开‘鸿武馆’,我只是干着急没办法。”

夏铭和南郭逸没想到羊玉茹和羊玉鹏还有这么一段学武的往事。羊玉茹又说:“以前总以为我哥哥跟一个没名气武馆教头学武,他的武功一定比我差很多。现在看了夏兄弟的武功,才知道没名气小武馆的教头之中,也是有高人的。夏兄弟,我哥哥的武功能有你的几成?”

夏铭说:“我和羊师弟没比过武,不过我想他的武功必定不会比我差的。”

羊玉茹轻叹道:“这么说来,我哥哥的武功也不比我差了。哎,小武馆居然也是藏龙卧虎之地,今后万不可小觑了小武馆的教头。”

夏铭轻轻问南郭逸说:“羊姑娘知道玉鹏师弟被奸人害死之事嘛?”

南郭逸点头说:“我已经对羊姑娘说过这事了,她很是伤心的。羊姑娘说,她要和我们一起去给羊师弟报仇呢。”

原来夏铭走后,羊玉茹一路上照看南郭逸,两人各自说起自己的身世。羊玉茹得知夏铭和南郭逸居然是自己哥哥羊玉鹏师兄,不禁喜出望外。后来南郭逸说羊玉鹏已经死了,羊玉茹不由伤心了一场。羊玉茹问起哥哥的情况,南郭逸见羊玉茹是真诚仗义的侠女,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就没瞒羊玉茹,如实告诉她说,羊玉鹏和他们一些人准备干一件大事,可惜羊玉鹏遭人陷害,大事未成竟先逝去了。

夏铭恨恨地对羊玉茹说:“害死玉鹏兄弟的那个奸人,也就是害死我师父的人,我总有一天要找到这个奸人,清算这笔血帐。”

羊玉茹也咬牙发狠说:“是啊,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找那个害死我哥哥的奸人算账,非把那奸人碎尸万段不可。”

南郭逸又对夏铭说:“羊姑娘还说,她愿意帮我们一起去办大事,为她哥哥报仇。”

夏铭高兴万分,拍着大腿说:“哎呀,那可太好了。我们有羊姑娘这样的武功高手相助,就是如虎添翼,那件大事一定能办成。”

羊玉茹见夏铭如此高兴,脸上微微泛起一点红晕,说:“我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帮你们办大事。”羊玉茹帮他们办大事,除了为哥哥报仇外,还有一个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理由,这就是她对夏铭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好感。所以羊玉茹看到夏铭高兴万分的样子,心中又以为夏铭对她有意思,不由有点腼腆起来。

然而夏铭高兴羊玉茹和他们一起办大事,一来她是死去师弟的妹妹,二来是佩服羊玉茹的武功,倒没有多想到别的什么。夏铭一时高兴,就对南郭逸说:“大学兄,那咱们就请羊姑娘一起去见澹台师叔吧?”

南郭逸沉吟起来。他知道师父们办这件大事,一定需要不少武功高手,自己不会武功,羊玉鹏又去世了,现在肯定是缺人手的。如果能有羊玉茹这样的武功高手相助,自然雪中送炭,求之不得,所以南郭逸猜想师父他们一定也会高兴羊玉茹前来助力。不过南郭逸没经过师父的同意,不敢擅自作主答应下来,只得说:“我是非常盼望羊姑娘和我们一起办大事的,只是这事还没有请示过师父师叔他们,今天贸然请羊姑娘一起去,恐怕太唐突了,还是等咱们向师父师叔请示了之后,再正式请羊姑娘吧。”

羊玉茹听南郭逸这么说,也说:“是啊,我也是自作主张,这件事还没有对我师父说呢,我也得先去跟师父禀报请示一下。再说我好久没见师父了,我得去赵国的万葵谷见见我师父。”此时羊玉茹还不知道孟其坪已经去世了。

南郭逸听了说:“那也好,羊姑娘,那咱们就各自禀报过自己的师父之后,再来相见吧。只是等羊姑娘去赵国请示了尊师以后,我们很可能已经不在魏国大梁了……。以后我们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今后我们和羊姑娘在哪里见面呢……”

夏铭建议说:“大学兄,我们今天回去就向澹台师叔请示,问明我们今后的去向,明天再和羊姑娘商量咱们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如何?”

南郭逸点头说:“对,这主意不错。那就请羊姑娘明天再来一次丰酝楼,到时候我们再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

羊玉茹痛快地说:“好吧,那就一言为定。今天这顿饭是南郭兄弟请的客,明天那顿就由我来请客吧。”

夏铭推让说:“怎么能让羊姑娘请客呢?下次那顿饭我来请客。”

南郭逸却不客气地推了推夏铭,说:“得了,这是羊姑娘的一片心意,咱们就要心领了才好。你的钱还是留着下次请我下馆子吧。”

夏铭、南郭逸和羊玉茹心中高兴,一直喝到酩酊大醉才分手。夏铭雇了一辆马车,拉上醉得站不直腰的南郭逸,向大梁城外的小柏村走去。路上南郭逸问起澹台信的性格,夏铭说:“澹台师叔好像不是冯师伯那种开通豁达的人,他对徒弟要求挺严格的。我说咱们在丰酝楼见面,澹台师叔颇不高兴,说:‘丰酝楼是大梁最有名的酒楼,也是最贵的酒楼,去那里见面,得花多少银子?’他还说‘这个南郭逸,见了面我一定要好好教导他一番。’今天我出门时,澹台师叔还交待我少喝点酒,少花点钱呢。”

南郭逸听了一惊,酒也吓醒了一半,说:“澹台师叔这么严格?糟了,这下他可要生我的气了。今天这顿酒席花了十两银子呢,本来我还要上二十两一桌的酒席,羊姑娘不肯,说太破费了,才改成十两银子一桌的。好兄弟,这事你一定要替我瞒着,不能让澹台师叔知道了……。你就说,咱俩在一家小酒馆,随便喝了点便宜的烧酒。”

夏铭无奈地说:“可我已经对澹台师叔说过咱们去丰酝楼了呀。要不然就说咱们在丰酝楼吃了点最便宜的东西,只喝了一点酒。”

南郭逸摇头说:“咱俩这副醉醺醺的样子,你说只喝了一点酒,谁相信呢?还得想个法子瞒一下澹台师叔才行……。对了,上次我在天香书寓醉酒,月芳给我喝的醒酒汤很灵的。咱们赶紧找个药铺,买一副醒酒的药汤喝,醒醒酒,不然澹台师叔见到咱俩这副样子,非生气不可。”

夏铭点头赞同,赶紧叫车夫把车赶到附近一个药铺门前停下,南郭逸和夏铭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进了药铺。药铺的伙计见进来两个醉汉,以为他们喝醉酒走错了门,就挡住他们,说:“两位官人,你们走错地方了,这里是药铺。”

夏铭喷着酒气说:“没错……,我们就是要来药铺买药的。”

伙计问:“两位要买什么药?”

南郭逸大着舌头说:“我们要醒酒的……汤药,要那种见效最快……的,价钱贵点没……关系,老弟……,拿出钱来。”

夏铭从身上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柜台上,伙计见了银子钱,高兴地说:“两位稍等,我这就去请坐堂的大夫过来。”

在这药铺里坐堂的大夫,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南郭逸不高兴地对夏铭咕哝说:“这大夫年纪轻轻,能开出来好方子么?”

店伙计听到这话,赶忙解释说:“别看这位大夫年纪不大,可尽得祖上真传,医术可是我们这里最高明的。”

坐堂大夫听说两人要醒酒药,给两人诊了诊脉,又看了看两人的舌苔,说:“二位喝的是极上的好酒。”

南郭逸和夏铭见坐堂大夫说出这话,心中高兴,说:“这位大夫果然有两下子,你怎么知道我们喝的是好酒?”

大夫说:“普通的酒喝多了,就会舌苔发紫,脉象虚浮;而两位虽然喝了许多,可脉象沉稳,舌苔颜色不变,可见是极上等的好酒。可是呢,这种好酒的后劲大,一般的醒酒汤效果不大。”

南郭逸急了,忙说:“大夫,你总得给我们想个法子醒醒酒,我们马上要去见一个重要人物。”

大夫笑道:“客官,您幸亏是遇到我了,要是去别的大夫那里,断然是没有法子的。我有一种祖传的醒酒秘法,用特制的草药汤泡脚,把酒气从脚底下逼上来,呕吐出来就好了。”

南郭逸和夏铭都说:“那太好了,赶紧就给我们泡脚吧。”

坐堂大夫把两人领到后屋,让伙计给两人每人备一个大陶盆,里面灌上特制的汤药,两人脱去鞋袜,趁热把脚泡进汤药里。这汤药果然灵验,不一会儿两人就觉得酒气上涌,赶紧要来盆子呕吐。两人大吐特吐了一阵,吐得苦胆都出来了,虽说感到身体虚脱,但体内的酒气却大大减少了,头脑也不再发晕,完全看不出是刚刚喝得酩酊大醉的人。

南郭逸抹去嘴角的唾液,高兴地说:“好了,这下去见澹台师叔,可以糊弄过去了。”

夏铭也颇高兴,不过他还是提醒南郭逸说:“这次是可以糊弄过去了。不过澹台师叔是很严格的人,去他那里大学兄可是要小心点为妙。”

两人出了药铺,坐上马车继续向小柏村走,路上南郭逸又在一家当铺前停下来。夏铭问他干什么,南郭逸指着自己的衣服说:“我这身绸布衫质地好了一点,怕澹台师叔看见了不高兴,我去当铺换一身普通的布衣服。”

南郭逸进了当铺,说要用自己身上的绸布衫换一身普通布衣服。店伙计一听这种好生意,自然高兴,立即让南郭逸进去挑衣服。南郭逸挑了一身少许文雅的布衣裳,换上一看,果然像个刻苦读书的老实书生。夏铭笑道:“大学兄的鬼点子真够多的,恐怕澹台师叔被你糊弄了,还要夸你呢。”

两人坐着马车又走了一程,在离小柏村两三里的地方,南郭逸辞退了马车,和夏铭一起下车步行,说:“澹台师叔看见咱俩坐马车来,怕又不高兴,咱们就说是一路走来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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