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恋的地方(上)(2/2)
夏铭听罢大喜,立即给岳潇芩下跪,口中说:“岳老师,请受学生夏铭的拜师之礼。”
夏铭行完拜师的稽首大礼后,岳潇芩哈哈大笑,站起身把夏铭扶起来,指着周围的学生说:“夏铭,今后他们就是你的同学了。你的年龄不算小了,虽说按年龄他们当中不少人应该称你为兄长,不过我们这里的规矩是先入学的为学兄,后入学的为学弟,所以他们都是你的学兄学姐。”
夏铭对着众学生深深作了一个揖,说:“学弟夏铭,觐见各位学兄学姐。”
众学生也对夏铭还一个揖,齐声说:“欢迎夏学弟。”
夏铭向方雪珊的方向望去,发现她正在望着自己出神,两人的目光相聚在了一起。夏铭感到方雪珊目光中包含的内容,竟然胜似千言万语,夏铭的心飘到了天上……。
夏铭从论思堂出来,众学生将他围住问长问短。方雪珊挤到夏铭身边,正想跟夏铭说话,可殷月菱却抢先一步过来,拉住夏铭的手,笑嘻嘻地说:“夏学弟,你跟我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大学兄。”
夏铭也想和方雪珊说几句话,可被殷月菱这么一拉,只得跟着殷月菱走了。殷月菱把夏铭拉出人群,来到后院,只见一个人懒懒地坐在一张石桌前,似乎在想什么问题。殷月菱对那人喊道:“大学兄,我带新来的夏铭学弟过来了。”
夏铭走到被称为“大学兄”的那人面前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大学兄头戴一顶乌纱抹眉头巾,身穿一领白沿皂色绢袍,脚著一双方头青布履,手里拿着一把紫竹折扇,这是一身典型的书生打扮,没什么值得惊奇之处。大学兄让人惊奇之处,是他的外貌:他身材奇瘦,两只手更是瘦得像两只鸡爪,让人看上去有点害怕;他的身体虽瘦,脑袋却又长得很大,而且面色苍白,活像一颗豆芽菜;他的五官中唯一值得夸奖的就是他的眼睛,他有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不仅漂亮,而且闪着雍智的光芒,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夏铭心里暗道:“岳师伯的大徒弟,看上去就是个聪明人。只是有点怪,又太瘦,好像长期吃不饱饭营养不良。”
殷月菱向夏铭介绍说:“这位就是我们的大学兄。我们大学兄呀,贵姓南郭,尊名逸,他可是我们这里除了岳老师以外,最有学问的人,今后你要多多向他请教呀。”
夏铭向这位南郭逸大学兄深深做一个揖,说:“学弟夏铭,今后还请大学兄多多指教。”
南郭逸无精打采地站起身来,向夏铭有意无意地还半个揖,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看了夏铭一眼,语气傲慢地说:“你有问题可以问我,不过我只回答一遍,请你牢牢记住,我不会回答第二遍的。”
南郭逸的傲慢姿态,使夏铭心里冒起一股被羞辱的愤然之气,只是鉴于他大学兄的身份,才不得不忍气说:“我知道了。”说完夏铭回头就走。
殷月菱从后面追过来,悄悄对他说:“夏学弟,你不要得罪了大学兄,到时候他可要整你呢。”
夏铭愤愤地说:“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不过是早来几年的学生而已,架子倒比岳老师还大,让人看着就不顺眼。哼!”
夏铭和南郭逸的第一次见面非常不愉快。不过夏铭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让他十分反感的人,后来居然成为他的莫逆之交。
这时有人过来告诉夏铭,他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请他过去,于是殷月菱陪夏铭来到他的房间。这是前院里一栋靠墙的房子,有两个房间,夏铭住左边的房间。一进门,夏铭就看见方雪珊正在认真地给他擦洗垫席,心中不觉又有一阵热流涌过。殷月菱见方雪珊为夏铭收拾房间,心中不免泛起酸溜溜的滋味,嘴上也酸酸地说:“哎哟,雪珊姐可真会照顾夏学弟呀。把夏学弟‘拉’进我们学院不说,还要亲手为他收拾房间。夏学弟呀,你可真要好好感谢方学姐的一番苦心哟。”
方雪珊看了一眼殷月菱,没有说话,夏铭却用发自内心的语气感谢方雪珊说:“方学姐,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方雪珊听了用开玩笑的口气说:“既然你不知道怎么感谢我,那就不必谢我了。”
夏铭还想对方雪珊说几句话,就没话找话地问:“方师姐,我隔壁住的是什么人?”
方雪珊说:“那是我们的大学兄南郭逸呀,刚才月菱妹不是带你去见过他了么?你住他隔壁,算是你的造化。”
夏铭一听隔壁住的竟是他讨厌的大学兄南郭逸,心里顿时不快,说:“说实话,我可是真的不喜欢这位南郭大学兄。”
方雪珊笑道:“你的话我完全理解。我们这位大学兄,一来他太傲气,二来他又阴阳怪气、疯疯癫癫的,所以我们这里的人,几乎没人喜欢他。不过有一个人例外……”方雪珊见夏铭迷惑不解的样子,看了一眼殷月菱说:“那就是刚才带你去见他的那一位呀!”
殷月菱笑着嚷起来:“好啊,雪珊姐,你拿我开玩笑,那我可不客气啦。”说着殷月菱伸手就要掐方雪珊的脸,方雪珊也笑着推挡殷月菱的手,夏铭想劝两个人,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好站在一旁傻傻地看着笑。
就在这时,郝宗旺推门进来,殷月菱和方雪珊这才停下手来。郝宗旺对夏铭说:“夏学弟,我们大家凑了些钱,准备今晚请你去附近的酒楼喝酒,为你接风。”
夏铭高兴地说:“那我真是太高兴了。只是让诸位学兄学姐破费,心里过意不去。”
为夏铭接风的酒宴,一直到很晚才结束。今天夏铭心里特别高兴,第一件事是找到了二师伯岳潇芩,第二件事更让他高兴,那就是遇到了方雪珊。在这么好的心情下,夏铭开怀痛饮,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被人搀扶着回到他的房间。
第二天早晨,夏铭还在鼾声大作,郝宗旺进来把他推醒,说:“夏学弟,今天要上早课,赶快去论思堂吧。”
夏铭急忙爬起来,随便洗一把脸,换一身干净衣服,急忙赶到论思堂。这时早课已经开始了,众学生都毕恭毕敬地站着,听岳潇芩坐在那里讲课。夏铭生怕岳潇芩看见,悄悄溜进门,心虚地站在最后一排,没想到岳潇芩却看到了他,说:“夏铭,你到前面来。”
岳潇芩这么一叫,夏铭只得硬着头皮走到前面。只见岳潇芩半闭着眼睛,微微摇着头,抑扬顿挫地拖长声音说:“世上万物,皆来自阴阳两仪;阳变阴合,始生‘水火木金土’之五气;五气交感,又生万物;万物生生,变化无穷焉。”
岳潇芩停顿一下,继续说:“故此,天高地大,山高海深,世上万物,无不内含阴阳两仪。或曰:天为阳,地为阴;日为阳,月为阴;山为阳,海为阴;火为阳,水为阴。”
说到这里,岳潇芩忽然睁开眼,对夏铭说:“天地间万物,或正或邪,或奇或怪,千变万化,都是秉赋阴阳二气之顺逆所生。夏铭,刚才我举了几个阴阳两仪的例子,你再给我们举几个例子。”
夏铭刮肠搜肚,想不出什么好例子,只得说:“男人为阳,女人为阴。”
听夏铭说出这么一个庸俗的例子,大家都不由笑出声来。夏铭偷眼向人群中寻找方雪珊,见方雪珊沉着脸没笑他,夏铭心里感到一些安慰。这时岳潇芩说:“你们笑什么?夏铭说得一点不错嘛。乾道成男,坤道成女,男为阳仪,女为阴仪,正合阴阳两仪相合之理。”岳潇芩见众学生止住笑声,又问夏铭说:“夏铭,你再举一个阴阳两仪的例子。”
夏铭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以前师父对他说过:人活在阳间,死后就去阴间。于是夏铭说:“生为阳,死为阴。”
夏铭举出这个例子,众学生听罢微微点头,觉得还不错。这时却听一个人干咳一声,说:“老师,我想问夏学弟一个问题。”
夏铭寻声一看,见说话之人原来是大学兄南郭逸。夏铭想起昨天殷月菱告诉他,得罪了大学兄,就要挨他的整。不过夏铭却不怕,暗道:“别人怕他,我偏不怕,看他拿我如何?”
岳潇芩听了南郭逸的话,点头说:“好,你但讲不妨。”
南郭逸对夏铭说:“夏学弟,你刚才举的例子说:男为阳,女为阴,那么你就是阳仪了。你听了一位阴仪女学生的话,就来我们苍苓院学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性格,有一点阴盛阳衰的倾向?”
夏铭听了南郭逸的话,不由心底翻起一股烈火,恨不得一掌把他劈死。因为南郭逸不仅羞辱了自己,同时也羞辱了方雪珊,这是夏铭难于容忍的。夏铭的两手紧握成拳,嘴唇紧咬,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冲出眼眶。南郭逸见夏铭怒目圆睁不说话,冷笑一声说:“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吧,恨不得把我一拳打死,是不是?刚才你也说了,‘生为阳,死为阴’,你在阳间赢不了我,于是你想出一个阴损的主意:把我打死,送我到阴间去。这样我去了阴间,你留在阳间,我无法与你比试了,你就认为自己赢了,对不对?”
说到这里南郭逸鼻子里轻蔑地“哼”一声,继续说:“你这样就真的赢了么?不!其实你输了。我敢说,如果你我一同去阴间,你在阴间还是赢不了我。你在阳间赢不了我,在阴间也赢不了我,你永远是输家。”
夏铭听完南郭逸的话,觉得他说的虽是强词夺理,但也有几分莫名其妙的道理,心头的怒气不由消了几分,紧握的双拳也松开了。南郭逸接着说:“杀死对手,把对手送到阴间去,使自己失去对手而轻易取得所谓的‘胜利’。打这种阴损主意的人,绝非具有阳刚之气的男子汉。真正具有阳刚之气的男儿,敢于在阳间公平地竞争,他要把自己的对手留在阳间,这样才能和他一拼高低。当然更不会自杀,自己躲到阴间去逃避竞争。”
说到这里,南郭逸对夏铭说:“夏学弟,你跟真正具有阳刚之气的男儿相比,是不是觉得自己身上欠缺一些阳气,阴气却又多了几分呢?”
南郭逸这一套又似诡辩,又似讲理的话,说得夏铭哭笑不得,无言以对,不得不暗暗佩服大学兄果然有学问,心中对他的厌恶也随之减少了几分。夏铭无奈地说:“大学兄,我说不过你,甘拜下风。”
众学生开始悄悄议论,有人说南郭逸是无理诡辩,也有人说南郭逸讲得好,最后岳潇芩发话,让众学生回去各写一篇短文,评论南郭逸的话到底有没有道理。
下课后,夏铭从论思堂出来,方雪珊追上来对他说:“大学兄就是这么一个阴阳怪气、疯疯癫癫的人,我们都习惯了,你对他的话可别往心里去呀。”
看到方雪珊,夏铭心中的火气立即全消,半开玩笑地说:“方学姐,我刚才把他的话都装到心里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又把他的话从心里全部吐出来了。”
天黑之后,夏铭拿出师父给他的信物,就是那两片铜镜的碎片,准备去认二师伯,这是他来这里的使命。夏铭怕惊动了别人,不敢早去,准备等到亥时以后再悄悄去岳潇芩的房间找他。在白天,夏铭问了方雪珊一些岳潇芩的个人情况。岳潇芩单身一人,他的夫人早年过世了,据说有一个儿子,现在秦国做事。至于岳潇芩更多的情况,方雪珊就不知道了。
亥时一过,夏铭悄悄来到岳潇芩房间门口,正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出岳潇芩警觉的声音:“谁在门口?”
夏铭用兴奋的语气说:“我是夏铭,来求见岳老师。”
岳潇芩在里面说:“今天晚了,有事你明天再来吧。”
夏铭忙说:“我有一样重要的东西,想请岳老师过目看一看。”
岳潇芩犹豫一下,说:“那好,进来吧。”
夏铭推门进去,见岳潇芩已经换上睡衣,正在烛台前看书,赶紧道歉说:“岳老师,请原谅我这么晚来打搅您,不过我这样东西岳老师或许有兴趣。”说完夏铭从怀里掏出一个绸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在岳潇芩面前的书案上。
岳潇芩打开绸布包,一见里面的两片碎铜镜片,脸色骤变,“刷”地站起身来,两眼盯着夏铭说:“你是……我三弟的徒弟?”
夏铭点点头,没有说话。岳潇芩转身走进内室,不一会儿也拿出一个绸布包,里面也有两片碎铜镜片。岳潇芩把夏铭带来的碎镜片和他的碎镜片拼了一下,两块镜片毫无缝隙地拼在一起,岳潇芩激动地紧紧抓住夏铭的双臂,说:“你来得好啊,我一直在等你呢。我三弟他们都好吧?”
夏铭的臂膀被岳潇芩抓得隐隐作痛,不过这也使他感到岳潇芩与自己师父之间的情谊有多么深厚。夏铭说:“我师父,还有师娘,他们一切都好。”
岳潇芩放心地点点头,让夏铭在自己身边坐下,微微摇动的烛光映红了两人激动不已的脸。岳潇芩兴奋地说:“原来你就是我三弟收的得意弟子。看来三弟的眼力很不错,选了你个有勇有谋之人。你的武功水平我还不知道,不过你的聪明机智我已经领教了,你居然化装成前来求学的学生来找我,把身份隐瞒得滴水不漏,连我都被你骗过了。”
听岳潇芩夸奖自己聪明机智,夏铭心中不免大叫惭愧,暗道:“我这一路都是凭着感觉办事,靠的根本不是聪明机智,二师伯误解了。”夏铭正想说明一下,岳潇芩却说:“你等等,我去更衣,咱们马上到后院去,我要看看你的武功。”
夏铭跟在岳潇芩身后向后院走去,岳潇芩这时走路的身姿虎虎生风,完全是一副武功高手的姿态,简直让人无法想象这个人就是白天那个走路一摇一摆,儒雅文弱的岳潇芩老师。苍苓院的后院无人居住,四周有树木环绕遮蔽,中间一块空地,正好用来练功。前院的学生们都已熟睡,除了不时传来的几点虫声之外,如霜的月色下一片寂静。岳潇芩递给夏铭一把木剑,说:“你就用这个,练一套你师父传你的剑法。”
夏铭接过木剑,聚神屏气地开始演练师父传授的追风剑法,这套剑法夏铭早已练得滚瓜烂熟,一气呵成。等夏铭演练完追风剑,岳潇芩点头说:“不错,很不错。当年我们五兄弟曾一起研究过你师父的追风剑,找出其中十处破绽。我刚才看你的剑法,发现你师父已经把十处破绽改正了七处,只剩下三处破绽。”
夏铭以前一直坚信师父的剑法是最高明、最完美无缺的,现在听岳潇芩说追风剑还有三处破绽,不由惊诧地问:“我师父的剑法还有三处破绽?”
岳潇芩笑道:“这你大可不比担心。比武功时,谁先发现对方的破绽,谁就会赢。你师父传你的剑法很高明,在你的对手发现你的剑法破绽之前,你早就发现他的破绽了。当然啦,如果遇到绝顶的高手,你输给人家,也不算丢脸。”
夏铭听了这话才安下心来。岳潇芩又说:“你的天分不错,我看你师父的武功你已经基本上全部掌握了,一般的武士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要想打败真正一流的高手,却还差得很多……。我刚才琢磨了一下,只是简单地把我的刀法传给你,对提升你的武功效果有限,不如改个奇异的路子。”
说到这里,岳潇芩叫夏铭到自己身边,仔细捏了捏夏铭左臂和右臂的筋骨,然后点点头说:“我看你用左手使剑,你是左撇子么?”
夏铭摇头说:“不是。我师父说,一般人都是用右手使剑,所以他让我改用左手使剑,说这样会让人更难对付。”
岳潇芩赞许地说:“你师父想得很周到。他大概告诉过你,他的造诣主要在剑上,我的造诣主要在刀上,既然你练了一套用左手使剑的剑法,我再教你一套用右手使刀的刀法,这样你就可以同时左手使剑,右手使刀了。”
夏铭吃惊地说:“左手使剑,右手使刀的功夫,我从来没听说过呀。”
岳潇芩说:“是啊,用两手使双刀,或用两手使双剑的人不少,可是一手使刀,一手使剑就很困难了,因为刀法和剑法有很大不同,很难双手同时使出不同的功夫。”
夏铭高兴地说:“这么说来,师伯的左手使剑右手使刀的功夫,是举世无双的神功了。”
岳潇芩却摇头说:“其实左手使剑右手使刀的刀剑并用功夫,我自己也不会。”
夏铭惊诧地说:“师伯也不会的话,那我怎么行……”
岳潇芩认真地说:“我仔细想了想,要想让你的武功有一个飞跃性的提高,只有用这个奇异的路子。据你的天分才能来看,我想你应该可以练成这种刀剑并用的奇异武功。”
夏铭底气不足地说:“师伯,我怕练不成刀剑并用的奇异武功,辜负了您的厚望。”
岳潇芩鼓励道:“铭儿啊,你一定要有自信,你要是没有了自信,那才是辜负了我的厚望。世界上的武功都是人练出来的,我相信你一定能练成刀剑并用的奇异武功。”
听岳潇芩这么说,夏铭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说:“既然师伯这样信任我,我就试着练练这种武功吧。”
岳潇芩拍拍夏铭的肩膀,兴奋地说:“好!咱们就来试试这种奇异武功吧。我先把我的刀法传给你,你的武功功底相当好,我估计你用不了两个月就能学会我的刀法。等你学好刀法后,再开始练刀剑并用的奇异武功。”说到这里,岳潇芩的语调激动起来,两眼发出振奋的光芒,说:“这种刀剑并用的武功具体是什么样子,我也没想好,咱们两人一起设想,一起尝试,共同来创造这种前所未有的武功吧。”
夏铭被岳潇芩的情绪所感动,也兴奋地说:“岳师伯,您好好指教我,我一定练成这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武功。”
岳潇芩领夏铭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时已过寅时,岳潇芩拿出陈年米酒,和夏铭两人坐下来,慢慢地边喝边聊。岳潇芩仔细询问了夏铭在石启那里学武功的情况,夏铭也说了自己从中牟到邯郸的经过:怎样被偷了包袱盘缠,怎样去找恩仇会挣钱,怎样在齐云岭遇到强盗,怎样巧遇得到“黑凛剑”,怎样冒充丐帮在客栈白吃白住……。听完夏铭的话,岳潇芩大笑道:“铭儿啊,我原以为你是很有心计的人,原来你并没有多少心计啊,一切都是来自天助的好运气。铭儿,没想到你是个有福之人,是老天相助的福人呀。”
夏铭也笑着说:“师伯,我从师父那里出来时,还准备一路讨饭到您这里来呢。没想到路上交上了好运,穷小子居然成了阔公子,连我自己都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岳潇芩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铭儿,说到心计,我还得给你介绍一个人。此人在武功上不行,在计谋上可是出类拔萃。你们两个联手合璧,一文一武,却也可以造就成文武双全。”
夏铭好奇地问:“此人是谁?我真想见他一面。”
岳潇芩捋着长须,微笑着慢慢说:“那人你已经见过了。”
望着夏铭惊讶不已的脸,岳潇芩继续说:“八年前,我们五人结拜兄弟,当时我们约定各收一个徒弟,我们五兄弟把自己的绝活都传给这五个徒弟,让每个徒弟掌握我们五人的武功精髓,成为超一流的武功高手。这些事三弟也对你说过吧?”
夏铭点头说:“师父对我说过的。”
岳潇芩接着说:“我们五兄弟分手后,各自隐姓埋名,开始自己的计划。不久后,我就发现我们当初的设想有一个极大缺陷,就是只注意到武功的重要性,以为靠武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忘记了计谋的重要性。要干成我们的大事,单凭武力是不够的,还需要缜密细致的计划,也就是得有一个能够制订这样计划的谋士。等我明白了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通知其它四兄弟了,于是我就自作主张,不去寻找具有武功天才的徒弟,而是寻找一个具有谋士天才的学生……。最后我终于找到这么一个人,他就是住在你隔壁的南郭逸。”
“南郭大学兄?”夏铭不禁吃惊地叫出声来,这个傲慢无礼、疯疯癫癫的人,居然是二师伯特意栽培的天才谋士,实在是让他太意外了。
岳潇芩见夏铭吃惊的样子,笑着说:“南郭逸这个人,虽说外表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又有一副天生的傲慢,不讨人喜欢,可他却有一般人没有的天才,是极有计谋的人,有时候我也自愧不如他。”
在夏铭心目中,岳潇芩已是极有计谋之人,岳潇芩居然说南郭逸有时候比他还要高明,简直让夏铭难以置信。
岳潇芩见夏铭半信半疑的样子,笑着说:“你和他慢慢接触了,就会知道他的厉害了。”岳潇芩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叹一口气,接着说:“南郭逸头脑极好,可惜就是太懒,不肯吃苦练武功。我本想教他一些武功,可是稍微累一点儿他就不干了,就要坐下来休息,你说这样能练成武功么?唉,他天生就是这么一个人,没办法呀。”
夏铭惊讶地问:“南郭师兄一点武功都不会么?”
岳潇芩说:“他基本上一点也不会。只是我教了他一套躲避逃跑的身法,他对这个倒有兴趣,说:‘我打不过别人就跑,三十六计走为上,我学会逃跑用的功夫就足够了。’”
夏铭听了忍不住笑起来,说:“南郭师兄真是有趣,别人学武功是为了打人,他学武功却是为了逃跑。”
岳潇芩苦笑一下说:“世上无完人哪,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岳潇芩看看外面的天色,东方已经泛起黎明前的曙光,就说:“天都快亮了,今天我太高兴,太兴奋了,一点都不想睡。如果你也不困的话,我就把南郭逸叫来,我们三人一起好好聊聊。”
夏铭朗声说:“师伯,我今天也是太兴奋高兴了,一点都不困。请师伯叫南郭师兄来吧,我也正想跟他聊聊呢。”
不一会儿岳潇芩叫来南郭逸,告诉他夏铭的身份后,南郭逸似乎并不特别惊奇,说:“我早就怀疑夏兄弟了。你突然来这里学习,总有些可疑,所以我故意撩拨你,想探探你的底细,只是没想到你是三师叔派来的弟子。我先前多有得罪,让我们握手言和吧。”说完南郭逸向夏铭伸出一只瘦骨伶仃的手。
两人握手言和,相互施礼拜见。夏铭握着南郭逸的手,佩服地说:“大学兄,怪不得二师伯刚才说你智慧过人呢,果然让你看出我的破绽了。”
南郭逸握着夏铭的手,笑着说:“你伪装得很好,几乎没有破绽。大概苍苓院里,只有我一个人怀疑你,看来你也是智慧过人呀。”
岳潇芩欣喜地说:“你们两个一文一武,真是天地造化的一对兄弟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