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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筱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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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好兑完的铜钱躲醋坊桥桥墩底下点未几遍,街上就开始有些喧哗。

先是得闻天明时候有个小大少爷在客栈上吊了,这在年把难得出一人命案的苏州来说算得一桩奇闻,客栈里外早被围观的街坊塞个水泄不通;一会儿从里面又拼命挤出来个说要求医的,喊着说小大少爷已经被救过来了。再过得一会儿,一顶双人抬的软轿过来,绿呢子底的椅凳上俏生生坐着位倌人。轿帘半遮挡着,看不真切,只看到浅鹅黄色领口上一段雪白的脖颈,乌亮的鬓边缀一串鹅黄色花朵。

听得人家说,这位倌人是留莺阁中顶顶红的头牌。虽瞧不清脸孔,但白天里凭白能见着这般阵势,还是引得人群好一阵骚乱,大家都争先来看这红倌人。再后来,都说那小大少爷是被这红倌人给领着跑哉。灰哥儿正巧没看到那个小大少爷的脸孔,心中颇有一些忐忑。他怕那小大少爷便是那日晚上被自己摸落个精光的少年。

晌午时分,又有传言开来,说那那小大少爷上吊前还留了封信,里边写的古里古怪。灰哥儿战兢兢的躲在墙角根头打探,他深恐信里厢提到一丝半点被偷的事,自己便抹不清干系了。他并手并脚爬到茶楼外的树枝上,一寸寸的往楼边靠,为尽力靠得近些,好听得明白:他不止听得一遍了,但总似有东西在吸引着他;尽管听过来倒过去,信中话具是同他勿相关的。

信是这样讲的:「贤姚焘兄,『乌龙遇水,金坛冤妄。』皆因弟逞一时之好奇,妄害故挚性命。金坛一事,姚兄终遭不测;月后迁界,当日睹『龙』之旧友,皆流离未卜。唯留愚弟苟延数年,终日惶惶,今朝终得一解。虽知愧对某氏何人,惟来生再可报矣。」

灰哥儿侧着耳朵细听得明白,口里头舒着气,心里头却说不出的沉。信里厢他听不懂几个字,只知道「兄」啊「弟」啊的是男人家的称呼,同那块小姐的手帕是挂不上关系的。中间的一段过于文词绉绉,除开最后「来生再可报」五个字是讲那小大少爷真正不想活之外,那个「某氏何人」倒是灰哥儿自己记不清楚的。倒也勿怪他记不清楚,几个评书人各个讲的都似乎不大一样。但他还是一连在树梢上坐了几天,他还记得那上吊的小大少爷姓沈双名永裕,好似不是本地人氏。多少年后,灰哥儿重新想起这段往事时,竟还是往事历历,信中的一字一句,他几乎都能倒背出来。

心中的情絮是无法排遣的,他已有一多月勿曾好好做过笔生意了。他分不出自己是渴望再摸着只肥羊、企盼再见一眼高楼里白脖颈、鬓边缀黄花的红倌,还是只想看清楚上吊小大少爷是不是昨末夜里被他掏去的少年。企图的野心,偶像的崇拜,或是冥冥中所谓的命运对这个年纪的灰哥儿来说都是太渺远而无法企及的东西。他只能分辨出内心有一种东西在膨胀,而这种感觉是不受控制的。

那东西在心里膨胀得太快,塞得太满;以至于灰哥儿自己都觉得有些惧畏。他习惯一遍遍握牢紧张时会略略颤抖的右手来佯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但心里头知道这种情感同对于请客汤包的期盼,绝非相同。要教自己好好明白这种感觉,只有出一票同样出色的大生意。

所以灰哥儿靠坐在桥墩上,半眯着眼盯紧来往的行人。他忐忑着,像怀里抱着只兔子;但他又必须像一只猫一样不声不响的观察着,等待着,等着肥羊爬上桥头来。大概是有些疲懒去偷那几文钱了,他有些憎恶自己地想。又觉得只要找到一只更肥的肥羊,人生还是能够回到最初。

打忆事起,灰哥儿就在太监弄了。彷佛是生在这破棚子里的,或许也会死在这破棚子里。他慢腾腾的回忆着,而回忆对他这点大的孩子来说,并不是件可以习惯的事体。灰哥儿心里对过往的生活总是抱着一种美好的念想,仔细回味过来的时候,又不见得真正那么可亲:他仿佛看得见破旧席子裹住尸体露出斑驳青紫的光脚来,还有那破棉袄的拼布针脚,同自己当在铺里的那件似极。

本来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居然不甘心了;本来无可辩驳的事情,他竟有了抗争的念想。他想好好活下去,就算像不了那个叫「沈永裕」的少年人那样、就算像不了那软轿里的红倌人那样,或许他可以像评书里的豪杰一般,「莫问身世功名,只看一身本领」的,眼一眨就成之为大侠客。他突然相信自己早晚是要离开这间棚子的,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为了什么。那种感觉是讲不清楚的,他也没想好之后自己会干什么、能干什么,但总觉着,必然同现在是不同的。他心中鼓足了勇气,有一种振翅欲飞的冲动。他顾不了自己要飞去哪里。

灰哥儿这样想的时候,他的眼睛其实早已盯在一个人的身上:肥羊来了。到底盯梢这只肥羊有半多月还是一多月的时间,灰哥儿记不清了,但总是很久。他看着他每天这样走过自己的眼前,就连肥羊上桥时先掀哪边的衣摆,眼睛朝哪边望,先跨的是哪个脚,灰哥儿在心里都默默有数。

肥羊是个小老头子。灰哥儿说不上肥羊的年纪,但总归要长了辈的。肥羊的脸色黄白,面皮有些松弛,平日里看显得尤其冷峻。因为那张脸孔是瘦的。肥羊的眼睛有些抠,眼皮陷在眼窝里,然后搭在眼角上;眼睛是弯的,却不像在笑,比哭还难看。嘴角是尖锐而往下的,又故意扯得平直了;肥羊自顾自的慢慢嗑着嘴,又有几分自得的模样。

这只肥羊,灰哥儿是惯见的。肥羊每日午后自观东醋坊桥过,会坐到桥东头的茶楼里,在那边二楼临窗的台面摆上几碗茶,几空几满、似有讲究。有时也失手将壶里的茶水浇到了托盘子里,也不嫌鄙这样子碍手碍脚,一怔便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这时候就算是小二哥上楼来同他攀谈几句,他也不急着去销帐。但肥羊的钱袋却是满至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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