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变故(1/2)
那日在姚家寨,监视姚自鸣才的江西颂与吴聪被江冠与杨成思所惊,因为不愿*身份,也不恋战,飞身逃开。转回去之后却发现姚自鸣才已经被杀,两人觉得如果这样回去,难以向崔义玄交待,便暗中跟随着江冠等人,一直跟到他们住的客栈,一连盯了好几天,也没弄清楚几人的身份,但料想几人不是游山玩水的纨绔子弟,便是流落江湖的惯犯死囚,江西颂与吴聪一商量,想出一条借刀杀人的毒计。
江西颂与吴聪来到雉山县衙,向黄任彪胡编乱造,说云安客栈住了几个江湖强盗,行踪隐秘,意图不轨,让黄任彪以官府的身份,将几个人拘捕,自己两人在暗中协助。黄任彪想都没想,就派捕头程农希去抓人,程农希一接到黄任彪的命令,带了手下几十个衙役捕快,持弓佩刀,向云安客栈赶去。
可文等众人走后,王赣修在云安客栈里是又担心,又害怕,生怕太子李艺豪在这雉山县出了什么事,心里七上八下的。正焦急间,门突然被打开,王赣修先是一喜,接着就是一惊:在店小二的指引下,一队衙差站在房间的门口,小二忙着朝衙差们点头哈腰,也不理会房间里的客人。
这些人*房间之后,便四下张望翻寻,王赣修忙制止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到我们房间里翻东西?”程农希道:“这句话该我们你吧,你们是什么人?家住何处,到此何干?”这话倒问的王赣修愣了一下。
程农希见王赣修不回答,自以为已经将对方震住,便提高嗓门道:“问你话呢,怎么不说了?”王赣修道:“我们是来做生意的。”程农希笑道:“做生意?做什么生意?杀人越货还是拦路抢劫?”王赣修怒道:“你……”程农希得意道:“还敢嘴硬,我们接到线报,说你们几个人行踪诡异,长相与朝庭通缉的嫌犯相似,来人,把他带走,在房间里再好好检查一下。”王赣修拦住道:“你们不能动……”他话还没说完,已被两个衙役拖着带到雉山县衙。
公堂之上,端坐着知县黄任彪,师爷罗佳州站在屏风旁边,跟江西颂、吴聪正在说着什么,一会低语,一会儿点头。看着王赣修被衙役带进来,罗佳州朝江西颂、吴聪一挥手,示意两人闪到屏风后面。
罗佳州走到黄任彪旁边,在黄任彪的耳朵上嘀咕了一阵。黄任彪眼睛一眯,望着被两名衙役架着的王赣修,把惊堂木一拍道:“大胆刁民,你可知罪。”王赣修早听说黄任彪欺压百姓,横行霸道,现在自己孤身一人,心道干脆将计就计,等他们在客栈里找到不利于他们的东西,他们自然会放自己走,这样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想到此,王赣修身子一躬,朝威风凛凛的黄任彪道:“大人,小的知罪,小的知罪!”黄任彪拉着嗓子道:“都犯了什么罪,说来听听!”王赣修一愣,抬头望着黄任彪道,不知道如何回答。黄任彪道:“你不是知罪了吗?老老实实的交自己所犯罪行一一招来,本官或许还能酌情量刑!”
王赣修暗一思索道:“大人,小的本是洛阳人氏!”黄任彪道:“什么时候来的雉山,来这里做什么的?”王赣修道:“来了才不到一个月!”黄任彪道:“来做什么的?”王赣修道:“来,来做生意的!”黄任彪道:“杀人越货的生意吗?”王赣修道:“小的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做那种勾当?”
黄任彪又将惊堂木一拍:“死到临头,你还嘴硬,本官问你,前两天你跑姚家寨去做什么了?你与姚自鸣元是什么关系?”王赣修本来想的是尽力拖延时间,不想黄任彪却突然发难。
王赣修这一犹豫,黄任彪立即喊道:“来人,上刑!”王赣修忙道:“大人,我招,我招!我与那姚自鸣元的外甥杨成思是好朋友!”黄任彪道:“姚自鸣元是怎么死的?死前都说了什么?”王赣修道:“姚自鸣元是被一个黑衣人所杀!”黄任彪道:“他死前都说什么了?”王赣修道:“小人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呀!”
黄任彪道:“他留下的东西呢?”王赣修道:“小人放在客栈里了!”黄任彪道:“在客栈什么地方?”王赣修道:“就放在床头!”黄任彪一喜,对罗佳州道:“你快去客栈,通知程农希,好好搜查他们的床头,有一点儿线索都不要放过!”
罗佳州道:“小的知道了!”
罗佳州带上两个衙役就向门外走去。三人没走出几步,就见县衙大门轰然而开,站在门口的两个衙役滚着爬了进来,接着,三个英俊少年齐步而入,而在他们的身后,程农希与一帮衙役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跟着。
一见此阵势,黄任彪马上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三个英俊青年是何方神圣,竟然让自己的捕快头领与众衙役像丧家犬一样。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县令,便强作镇定道:“来者何人,见了本官为何还不下跪。”
可文正欲发话,江冠抢先道:“大胆黄任彪,见了太子,不出门迎接,还口吐狂言,该当何罪?”见黄任彪还愣在那里,程农希忙道:“大人,您让我们搜查的房间是……是太子殿下的。”黄任彪立即目瞪口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煞是难看,公堂之上的所有人也都傻了眼。
江冠走到黄任彪面前,抓起将惊堂木,用力一拍,对着黄任彪喊道:“见了太子,还不下来参拜,这是大不敬!”站在旁边的王赣修早已看明白了这一切,他爬到若翠面前,哭诉道:“太子殿下,您可来了,您要是再晚来一步,小的就再也见不到您了,求您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王赣修说罢,拉着若翠的衣襟痛哭,若翠将王赣修扶起来,向他道:“你没事吧!”王赣修道:“幸亏太子殿下您来的及时,如果您再晚来一步,他们的板子落下来,那就有事了。”若翠道:“你没事就好!”
王赣修又一脸痛苦的扑到可文怀里,将她紧紧抱住道:“大哥,我好想你!”可文顿时呆在那里,一脸羞愤,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若翠差点儿就笑出声了。可文在王赣修身上狠狠拧了一把,王赣修这才在她耳边道:“可文,抱着你真舒服!”可文羞着一把将他推开。
江冠怕露了马脚,忙朝若翠躬身道:“太子殿下,幸好我们来的及时,王赣修兄弟尚且无恙,只是您在这里被当成盗匪,我们的人也被这小小的雉山县令扣押,如不将相关人等按律严惩……”可文接道:“太子殿下,如不将相关人等严惩,国威何在,皇威何在?”此话一出,如同春日惊雷、晴天霹雳一般,令所有人等两骨颤颤。
黄任彪冷汗淋漓跪倒在若翠可文的面前道:“太子恕罪,太子恕罪……下官不知太子殿下驾临,还望您体恤在下不知之罪!”若翠拉着官腔道:“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我们来这里的事,没有通知任何人,你总得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住处,又是谁让你去抓我们的!”黄任彪低头不语,江冠喝道:“问你话,你没听到?”王赣修向若翠躬身道:“太子殿下,他还问起了姚家寨的事!”
若翠立即指着黄任彪怒道:“姚自鸣元是不是你杀的,说!”黄任彪此时已经魂不附体,不知该如何回答。罗佳州在一旁道:“太子殿下,今天早上,我们大人接到一封匿名举报信,说是在云安客栈里住了几个刺客,所以黄大人才……”可文道:“信在何处?”罗佳州道:“信是黄大人在后院的的房门口捡到的!”
黄任彪抬起头道:“小人这就去取!”若翠向江冠道:“你去看住他,别让他耍什么花样!”江冠笑着向若翠躬身道:“是,太子殿下!”然后向黄任彪道:“黄大人,走吧!”黄任彪颤抖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慢吞吞向后堂走去。
一出后堂门,黄任彪就加快了脚步,顺回廊就向后院跑去。江冠正欲赶上,就见回廊旁边的窗棱里突然寒光一现,一柄利剑穿过窗纸,直袭江冠,江冠连忙将腰向后一折,单手撑地,飞起一脚,将窗棱踢碎。窗户里一朵剑花自上而下,带着碎木、窗纸斜刺而出,江冠手在地上一按,身子已经溜着地退出一丈开外,而这时,窗内一条人影跃出,在回廊的横木上轻*,飞到屋檐上。江冠就见一个灰衣人的背影在房顶腾跳几下,然后不见踪影。
江冠也顾不上追他,而是向已经走到后院转角处的黄任彪喊道:“黄任彪,你给我站住。”话音刚落,黄任彪就一声惨叫站在那里,他的胸口多了一柄长剑,长剑又抽出在他的喉头一划,黄任彪抱着柱子,慢慢倒下。江冠赶到时,黄任彪满脸痛苦,挣扎着扭曲了几下,便再也不动。
若翠在前堂听到那一声惨叫,马上便奔了过来,见江冠平安无事、黄任彪倒在地上,便朝江冠道:“发生了什么事?”江冠道:“我们刚走出后堂,便有人在窗户里面向我下手,而黄任彪走到这里,也被人杀了。”可文道:“看清楚人长什么样了吗?”江冠摇头苦笑道:“攻击我的是一个灰衣人,杀黄任彪的这个我没看见。”若翠关心道:“你没事就好!”江冠指着黄任彪道:“我哪儿有那么容易有事,只是便宜了这个混蛋!”
此时,罗佳州也带着程农希赶到,他阴阴一笑,便扑到黄任彪的身上哭叫道:“大人,大人……”随后又转头向跟上来的衙役吼道:“都死了,还不去叫医生!”
江冠看着他的表演道:“没想到小小的雉山县衙,竟然是个勾心斗角之地,如果没有什么阴谋,黄县令也不至于会惨死在这里?罗大人,你说呢?”罗佳州转过头来,他老泪纵横、双眼红肿,跟死了亲爹一样哽咽着向若翠道:“小的职卑位低,县衙的一切都是黄大人做主,一切还望太子殿下明查!”可文道:“现在死无对证了,你当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罗佳州又扑地道:“望太子殿下明察!”
情况越变越复杂。若翠虽然个性张扬,但毕竟还是女孩儿,假扮太子只是因为误打误撞,一边好玩儿一边救王赣修而已。官场上的都是明争暗斗,毕竟不是江湖中的快意恩仇,在她的心里,黄任彪才是坏人,现在黄任彪已经死了,她对这里的一切早已不感兴趣,更不想继续探讨这里的是非对错。若翠淡淡道:“该死的已经死了,王赣修也毫发未损,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看着若翠转身向外面走去,罗佳州忙喊道:“恭送太子殿下!”
几个人走出衙门口,江冠快跑两步,挡在若翠前面道:“我们就这样走了?”若翠道:“欺负我们的黄任彪已经死了,我们不走还干吗?”江冠道:“黄任彪是已经死了,可铜矿的事还没完哪!”若翠道:“黄任彪一死,这就成无头案了,下面的人大可把所有责任往他身上推……”
可文点头道:“是啊,再说了,若翠只是假扮太子,又不是真太子,在这里呆久了出马脚就不好了,这事还是让真太子来处理吧。”
王赣修道:“太子呢找到了吗?怎么没来?你们怎么知道我被抓到县衙了。”若翠捂着肩膀痛苦道:“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好呢?”
江冠连忙扶住若翠道:“伤那么重,叫你不要乱动,你就不听。”若翠笑道:“我也不想来的,他们非要把我当成是太子,我有什么办法!”王赣修道:“若翠受伤了?可文,你怎么不保护好若翠?”可文嘴一撅,身子一抖,按着胸口“啊!”的一声大叫。
若翠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痛,跑到可文面前道:“姐姐,你怎么了?哪儿里不舒服?”可文假假道:“若翠,我好痛!”若翠拉住可文道:“姐姐,你也受伤了?”
王赣修也跑过来向可文道:“伤的重不重?”可文道:“重,伤的好重!”若翠道:“那我们赶快去找医生吧!”可文痛苦道:“没人能医好!”王赣修急道:“怎么会呢?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哪儿有治不好的伤啊!”
可文向王赣修怒道:“你才要死了呢,我伤的是心!”说罢愤愤离去。
江冠向王赣修一笑道:“王大哥,我们回到客栈后,可文一看你不在,你不知道她当时有多急,差点儿就把那些衙役杀光了,而你却还责怪她,难怪她会伤心了!”王赣修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若翠道:“刚刚在县衙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自己好好的,还哭着说什么我们再晚去一会儿你就没命了!”
可文站住,靠在墙上向若翠道:“你担心就说你担心,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担心,我们这位王大哥洪福齐天,福大命大的,哪儿用的着我为人家担心?”王赣修追向可文道:“可文,对不起!”可文把脸一扭:“算了,我可是受不起!”若翠走到可文跟前道:“姐姐,你也别生气了,王大哥还不是也在担心我们……”可文道:“自己都看不好,还担心我们!我才用不着他为我担心呢!”
王赣修突然嘴一咧,抓着江冠的手臂就往地上倒。江冠一把拉住他道:“王大哥,王大哥……”
可文见状,忙跑到王赣修身边抚住他道:“你怎么了?没事吧!”王赣修趁机一把将可文揽到怀里:“可文,你的话让我心痛了……”
“你个坏蛋,敢骗我……看我不收拾你!”“可文……可文……轻点儿……”
回客栈的路上,江冠与若翠饶有兴趣的向王赣修讲述着在楠翠峡救太子的经过:太子被救出来后,除了憔悴一点儿,身上也没什么大伤,只是被人逼着干活的时候,手上磨起了几个血泡。出来后,他便带上歙州刺史唐子奇的兵马,被童文保等人引着,向铸造厂奔去。
客栈里,程农希正带着十几个衙役将房间翻的乱七八糟,行礼物品全部被翻出来,摆了一桌子,他们当然也发现了足以证明几人身份的皇宫用品、太子腰牌、官府文书等。程农希已经吓的体如筛糠,不知所措。店小二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对,蹑手蹑脚正欲退去,刚一转身,就看见门口站着满脸怒火的若翠、可文、江冠。
小二吓的脸都白了,跪在地上道:“不关小人的事哪,小人什么都不知道……”江冠道:“小二,我们可什么都没问呢,你就先说不知道了?”小二哭丧着脸道:“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江冠道:“你为什么进我们房间,你总该知道吧。”小二指着程希农等人结结巴巴道:“这位差爷说是接到线报,到客栈来抓捕盗匪的。”
江冠因为若翠受伤,心中有气,便冲程希农与一帮衙役喊道:“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先称称自己几斤几量,竟然到太子的房间来搜查、抓人……”。
“王大哥……王大哥……”可文找遍了几个房间,叫了半天也没人回应,便朝江冠道:“王大哥不见了!”程希农道:“你们要找的可是那位少年?”可文吼道:“他在哪儿?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了你们的命!”程农希更加魂不附体,垂着头道:“那位少年……他……刚才被们带到县衙了……”说到最后,声音小的几乎让人听不到。
江冠道:“好哇,把太子当成匪盗,还把太子的人抓到县衙,你们有几颗脑袋够砍?”可文见若翠被衙差当成匪盗抓走,气不打一处来,拔剑就要砍程农希等人,程农希连忙跪倒,向若翠道:“太子殿下饶命,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若翠、可文、江冠三人俱是一愣,谁是太子?
江冠瞅着若翠,若翠穿着在楠翠谷口宅院里拿来的衣服,一副男儿装扮,加*天生的高贵气质与此刻的一脸严肃,程农希会将她当成太子一点儿都不用奇怪。江冠一笑,走到若翠耳边轻道:“既然他们把你当成太子,那你就过一回太子瘾吧!”
江冠说完,朝可文使了个眼色,然后向若翠拱手道:“太子殿下,我们还是先去救王赣修要紧!”可文偷偷一笑,也学着江冠的样子向若翠躬身道:“是啊,太子殿下,这些捕快刚才也说是奉命行事,孰是孰非,我们见到他所说的大人,自己就明白了。”
若翠见他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轻轻笑着挺直身板,朝程农希道:“你们还准备在这里跪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带我们去救人?如果王赣修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抄了你的家。”
程农希忙从地上爬起来道:“小人带路,小人带路,太子殿下,您请!”
听着江冠添油加醋的描述模仿,王赣修笑弯了腰。王赣修道:“当时,我一直都在奇怪,你们一口一个太子殿下,我还以为你们的脑袋都被打坏了呢。”可文道:“如果不是我们赶到的及时,你的脑袋就真的被打坏了,不好好谢谢我们,还在这里取笑。”王赣修走到可文面前一脸真诚道:“可文,你是我最亲的人了……”可文连忙道:“停住,停住……”
几个人回到客栈,太子李艺豪与童文保、杨成思、叶志承、章叔胤等已在房间喝茶。
童文保笑着迎上来道:“可文,若翠,你们可回来了,王大哥没事吧。”可文道:“你们都知道了。”杨成思道:“我们一回来,店老板就带着伙计来磕头认罪,那脑袋差点儿把地板给撞破了。”
王赣修上前道:“谢谢你们的关心,还好可文与若翠去的及时,否则我就要挨板子了。”
若翠一看贾爽峻没在,就问道:“爽峻哥哥呢?”叶志承道:“他手臂上挨了几棍子,回家休息了!”
江冠看着沉默不语的李艺豪道:“太子殿下,铸造厂那边的事已经办妥了?”童文保叹道:“在我们到之前,那里就已经着了大火,几个管事的全部都烧死了,八十多个人,连伤带残的就活下来了十几个,太子仁慈,不忍看到更多的人家破人亡,就没有再追查下去。”江冠道:“跟我们遇上的一模一样,黄任彪也死了。”童文保道:“黄任彪死了?”王赣修道:“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被人杀了,这雉山县不简单哪。”李艺豪道:“死的人已经很多了,我看就此做罢吧!”
几个人都知道太子李艺豪常怀恻隐之心,便不再多说。
太子的到来,这几天发生的事,逼的他们自残手足,最少也能让那些人收敛一下,知道朝庭不是好欺的。既然太子不愿再追究,那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吃过晚饭,童文保与杨成思等人正欲离去,若翠叫住杨成思道:“成思,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杨成思愣道:“什么事?”若翠道:“那天,我和姐姐在收拾你舅舅的被褥的时候,发现上面用血写着涌玉泉三个字。”杨成思念道:“涌玉泉,好熟悉的名字。”
杨成思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就在浮英山上,我小时候,舅舅还带我去玩儿过。”王赣修道:“难道在涌玉泉还藏着什么关于你舅舅的秘密?”杨成思咬牙道:“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一定要给我舅舅报仇。”若翠道:“先别激动,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和你去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江冠冲若翠道:“你的伤还没好!”若翠倔犟道:“我的伤早好了!”
若翠说罢,将胳膊一抡,顿时面露痛苦,“哎呀”惨叫一声。可文忙扶她坐到桌前道:“公主小姐,您还是小心点儿,否则你家太子哥哥怪罪下来,我们可吃罪不起!”杨成思道:“若翠,要不,你就不要去了,有我们几个就行了!”若翠道:“那不行,我一定要去!”李艺豪笑道:“若翠应该去,这行侠仗义的事,哪儿能没有若翠!”
若翠走到李艺豪面前:“还是太子哥哥最了解我!”李艺豪笑道:“那当然,我听说你瘸着腿还打死了一只熊呢,当时什么情况,再说来听听!”若翠一张嘴:“啊!你怎么知道?”
可文笑道:“还是让我来给你们讲讲:那天,我家若翠去童文保家借水桶,结果看到一只大公鸡在文保家的房顶上,偷吃他晒的山里红,我家若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先把文保家的山里红收起来,往背上一背,然后就去追那只鸡,没想到公鸡没追上,倒把成思家的大黑狗召了出来,大黑狗一路狂吠,把若翠追到后山的榆树林里,我家若翠衣服也破了,鞋也丢了,正想着往哪儿躲,结果林里突然冒出来一只身高十丈的大黑熊,我家若翠临危不惧,与大黑熊斗智斗勇,进行殊死搏斗,最后狗的腿也瘸了,我家若翠的腿也瘸了……”
叶志承在旁边喊道:“我说我家那段时间怎么老丢山里红呢……”若翠道:“你还说,后来我才知道:那只大公鸡就是你家的。”叶志承道:“可那只大公鸡后来也丢了啊!”
可文道:“对啊,丢了正常啊,她惹了我家若翠姑娘……唔……唔……”若翠连忙把可文的嘴捂住。叶志承恍然大悟:“噢,原来是被若翠偷了!”若翠解释道:“哪儿是偷啊,是它不小心飞到我家锅里了……”
第二天,若翠、可文、江冠、童文保、贾爽峻在杨成思的带领下,向浮英山走去。循着记忆中的路,杨成思在山里绕了半天,把大家带到了一个三丈方圆的水潭边。这水潭处在浮英山的一个凹地中,正后面是一坐小山坡,两侧是茂密的老林,潭水幽绿,没有半点儿泉水的清亮。
贾爽峻道:“这哪儿是泉,分明就是个臭水潭嘛。”杨成思道:“我最初也是这么想,可这水潭却经年不干,所以大家就认为这水潭下面有一眼泉,不断的补充着。”江冠笑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潭叫涌玉泉,如果水太清了,涌出来的玉就被大家捞光了,所以这泉就浑浊了一点儿。”
童文保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有兴趣了,回去的时候,每个人带一大包羊脂玉也不错。”贾爽峻笑道:“哪怕一包玛瑙我也知足了。”若翠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在大白天做着白日梦!”贾爽峻道:“大白天才做白日梦,如果是晚上,就不叫白日梦了。”
若翠指着身边的江冠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跟他一样油嘴滑舌了?”如果是以前,江冠早就为自己辩护了,而这次却听不到江冠的声音,若翠转头一看,江冠正专心致志的盯着水潭。
若翠也凑到江冠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往水里看。可文笑道:“难道这里面真的有宝玉、玛瑙?你们看的那么专心。”若翠正色道:“你们快过来看!”三个青年忙赶过来站在若翠身边,只听江冠道:“你们看水里那东西像什么?”
水潭深处斜了一根挂着铁环的直木,水色较深,所以看的不是很真切。但可以看到这根直木是经过砍刮,后粗前细,前面有碗口大小,上面还锁着两个铁质的套环。
几个人盯了一阵,杨成思才道:“我看着倒像是车辕。”童文保道:“我看也像!”若翠道:“那就怪了,这涌玉泉里怎么会有车辕呢?”江冠道:“说不定是一辆车呢!”童文保道:“车?你说这泉里面有辆车?”江冠道:“你看,这根车辕在水潭正中,虽然我们不知道水有多深,但我觉得这不止是车辕?”可文道:“下去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杨成思道:“我会水,我下!”
若翠道:“这水潭没有一点儿泉水的清亮,又在人迹罕至的老林中,古古怪怪的,还是不要下,如果有绳子最好了!”贾爽峻道:“我带的有。”若翠喜道:“你怎么会带根绳子?”
贾爽峻边从背包里拿出绳子边道:“我都还在奇怪,打猎哪儿不会打,非要跑这么远的路到浮英山里面看什么破泉,难道今天你们还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杨成思道:“谁告诉你是来打猎的?”贾爽峻一愣,转头看童文保,童文保早已笑的满脸通红,看着贾爽峻一脸疑惑,再也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童文保从树上砍掉一根树杈,接过贾爽峻手中的绳子,挽个活扣,将树枝伸进水里,套到车辕的环上。
然后几个人喊着号子,拉着绳子,竟然真的拉出来一辆黑漆大车。贾爽峻纳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别让我蒙在鼓里。”可文道:“一言难尽,回去慢慢告诉你!”
江冠围着车转了一圈道:“这辆车重要的地方都钉了铁条加固,必定经常装重物。”童文保默认道:“既然常装重物,在浮英山里面,除了石头,就是树木,难道是成思舅舅家拉石头的车?”杨成思道:“石场的车虽然坚固,但边底绝没有这么完整,早被石头砸的破破烂烂的。”一肚子怒火的贾爽峻盯着童文保道:“你的脑子整天就想着怎么骗我,你见谁家装石头木材的车还涂黑漆的,依我看,这车根本就不是普通百姓家的!”
若翠道:“这就怪了,不是百姓家的东西,难道是官家的?”江冠道:“若翠、可文,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成思舅舅家的时候,姚家寨所有人都躲着我们,话都不敢跟我们说一句,而昨天王赣修说,黄任彪也向他提起了姚自鸣元。”可文转头看着杨成思,杨成思一脸茫然道:“我舅舅以前走的是绿林道,与官府是势不两立的,可能这几年开石场,才跟官府有了拉连。可他们的石场在浮英山西边,涌玉泉在浮英山东边……再说了,开石场又不是什么违法乱纪之事,也不至于被官府逼的家破人亡哪”。江冠道:“我们在水潭边转转,说不定还会有发现!”
几个人沿着水潭转了一圈,江冠的眼睛停在潭边倒着的两棵核桃树上,树都不是很大,手臂粗,但都枝繁叶茂,树皮还未干,看样子是倒下不久,但是树根部却齐如刀削。江冠招呼着成思等将树拖开,隐隐看到水中一个长约三尺、宽约二尺的大箱子。
贾爽峻叫道:“还真的有宝贝,你们猜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谁猜对了,这箱子里面的东西就归谁!”童文保道:“羊脂玉!”可文道:“银铤!”杨成思道:“死尸!”贾爽峻听了杨成思的话一脸扫兴道:“本来我还想去捞的,还是算了,如果真如你所说,里面装了一具无头女尸,我要恶心死了。”
若翠笑道:“箱子可是成思舅舅留给外甥的,你说会是无头女尸吗?成思,你去捞。”成思听完若翠的话,心里一喜,挽起衣袖裤管就要下去,贾爽峻笑嘻嘻的跑到成思跟前道:“成思老弟,我来帮你,你少分给我一点儿就行。”若翠道:“现在不怕里面是无头女尸了?”贾爽峻道:“有你们大家在,我怕什么!”
贾爽峻说罢,就弯腰看着水下,然后一步步向箱子边走去,若翠等人也向水潭边靠拢,防备有什么不测。
这时,山坡的树林中突然飞出两枝狼牙箭,夹着风声向贾爽峻袭去。江冠赶紧大叫:“小心!”可他离的太远,心有余而力不足,若翠眼睛的余光瞄见有东西飞来,抬脚便向贾爽峻的屁股上踢去。
贾爽峻一下爬在水里,两枝箭贴着贾爽峻的背飞过,钉入水边泥土中。
江冠与若翠马上飞身追去,而水潭里贾爽峻则大叫着:“鬼呀,鬼呀!”杨成思正想拉他,童文保已将长绳甩出,绳子飞舞着在贾爽峻抬起的手臂上绕了两圈,用力一拽,将贾爽峻拉到岸上。
杨成思关心道:“爽峻哥,你没事吧。”贾爽峻定了定神道:“我感觉被鬼一拉,就下去了。”童文保指着水潭边两去箭道:“什么鬼?有人要害你,幸亏若翠一脚把你踢了下去。”贾爽峻一看,水潭边两根箭杆黑黝铮亮的羽箭深深没入土中。
贾爽峻将箭拔出怒道:“那人在哪儿?我非宰了他不可。”
若翠与江冠在树林中转了半圈,也不见人影。贾爽峻跑过来道:“是什么人射的箭?”若翠道:“我还没看见人。”杨成思咬牙道:“这里果然有玄机,我一定要为舅舅报仇!”贾爽峻道:“我一定要杀了这个射我的人。”
话音刚落,左边一声弓响,又是两支羽箭飞来。这次大家早有防备,若翠挥剑一挡,轻松将两只箭击落。
贾爽峻一声暴喝:“有种的你出来,别偷偷摸摸的放暗箭!”回应他的又是一箭,贾爽峻一闪,向里面追去,他刚走两步,身子猛然一抖,便腾空而起。在他的脚下,翻起两个野猪夹子。
而此时,树林中又是一箭,贾爽峻身处半空,无处躲避,一声惨叫,被这一箭射入左胸。
这支箭还是带了绳子的,箭射中贾爽峻后,又迅速回拉,贾爽峻摔到地上,被绳子向树林中拖去。若翠等人见状,急忙上前营救,江冠一剑掷出,将拖着贾爽峻的绳子斩断。
江冠全身*,又无兵器护身,看着树林中飞出的两点银星,连忙身形一避,伸手正欲接下看是什么东西,就在即将捉到的一霎那,又赶紧缩手,原来射来的小袖箭上布满了尖锐的倒刺。
树林里再无动静,江冠将剑取回,从地上挑起袖箭,看着这袖箭的造型,想着刚才对方对付贾爽峻的手段,暗自佩服对方心机之深,思绪之密。
“爽峻伤这么重,如果不及时医治,恐怕性命难保!”杨成思道。
江冠回头一看,贾爽峻已经痛的晕了过去,羽箭完全射进贾爽峻的身体里面,还向外渗着鲜血。
童文保将贾爽峻扶起,把他的背包拿下,从里面取出金疮药,正要给贾爽峻包扎,给却感觉地突然动了起来。
江冠听到四周嘶嘶乱响,面色紧张,挺剑而立,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机关,忙喊道:“先扶他走。”还没动身,四道手臂粗的青藤就一下从地上竖起,接着慢慢上升,几人的脚下竟然是一张大网。童文保与杨成思也不再为贾爽峻包扎伤口,而是将他架起,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脸上充满了恐惧。
若翠见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招呼一声可文,两人飞身而起,手中长剑各自一抖,舞出一个剑花,将四条青藤斩断,刚落到地上,吱吱呀呀的一阵响声又从左边传来,三排箭从头上空飞过,钉入旁边树木之上。
江冠道:“不知道这里还有多少机关,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若翠微一颔首,嘱咐文保、成思保护好重伤的贾爽峻,自己与可文、江冠潜入林中,意图将幕后*纵机关之人给揪出来。可没走出多久,身后突然传来杨成思的叫喊声,回头一看,树林中一股浓烟升起,地上已经着了一大片火,童文保神色紧张的拿着刀护卫着。
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若翠怒道:“此人真是歹毒,非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不可。”童文保怒道:“我真想将这混蛋生剥了。”江冠道:“可惜我们连对方的面都还没看到。”若翠道:“我们还是退出这片树林再说!”
几个人在林子里转了半天后,背着贾爽峻的杨成思突然道:“咦,真是怪了!”若翠道:“成思哥,怎么了?”杨成思道:“我们进这片树林才走了多久?可现在我老是感觉我们像是在原地转圈一样,一直没走出去!”童文保笑道:“是不是你背的累了,想多了。”江冠道:“他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被困住了!”可文惊道:“为什么这样说?”
江冠指着前面半丈远一棵约一尺粗的云杉道:“你们看这棵树。”他着走到树前,挥剑便砍,众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在众人的眼里,这一剑砍下去,云杉最多也就晃一下,可江冠的剑挥过之后,奇迹出现了,一尺粗的云杉竟然倒下,更让人惊奇的是,倒地后的云杉竟然变成了手臂粗的小树。
若翠倒抽一口凉气道:“这是怎么回事?”江冠道:“你们可知道奇门遁甲?”童文保道:“没听说过。”而可文惊道:“奇门遁甲?你是说我们已经被困入别人摆好的阵里?”江冠道:“没错,就像我刚才砍倒的那棵树一样,奇门遁甲里的一切都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如果不明其中奥妙之处,我们累死也走不出去。”童文保道:“如果我们把这里面的树全部砍光呢?”江冠苦笑:“你怎么知道这阵有多大?就怕你砍不光就已经累死了!”杨成思道:“那我们就在这里面等死?”江冠道:“也不至于,让我试试!”
江冠将那棵云杉握在手中,削成八段,朝八个方向掷出,前面六根都是或早或晚撞入树上,第七根仿佛是自然坠落,而第八根又是撞入树上。江冠挺剑在胸,向着第七根木棍飞出的方向道:“我们就走这里。”文保道:“你确定吗?”江冠道:“这条路很险!”成思道:“那我们为什么不换条路?”江冠道:“其它的路必死!”若翠道:“为什么?”江冠笑道:“摆阵的人费心费力,无非想困住别人,保护自己,所以他就要给自己留条退路,这条路必定很险,这样才能让企图从这条路逃脱的人转到别的路上,但一转入别的路,就必死无疑!”看着大家将信将疑的眼光,江冠道:“你们跟在我后面,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慌,不要乱走。”
江冠刚走几步,就见一棵一揽粗的巨树就挡在面前,江冠手中长剑轻轻一挥,半截剑就陷入巨树中,若翠笑道:“又是幻觉。”江冠道:“惊险的还在前面!”
一路上,时而刀山突兀,时而怪石斜挡,时而深沟险壑,时而滚木欲倾,让人心惊胆颤。终于远处传来叮叮的流水声,又走了几步,见前方一片明亮,众人也一阵欢喜。
出了树林:夕阳残照为小山洒上一片温暖,一道细水缓缓沿山而流。
江冠脸上露出一丝喜悦,站在一块一人高的大石边,正欲招呼大家小心,哪儿知紧跟在后面的杨成思已经一脚迈出,身形顿时下落。
江冠连忙顺手一抓,险险将杨成思拉上来。
杨成思吓的面如土色:“怎么回事?”江冠道:“我不是让你跟在我后面?”杨成思长嘘一口气:“我以为还在奇门什么甲里面没走出去呢。”若翠道:“幸亏现在是文保哥背着贾爽峻,否则,江冠是将你们拉不住了。”杨成思尴尬一笑道:“那等下,还是我来背吧,那样我走的慢点儿!”
走在最后面的童文保应道:“你先去取些水,帮爽峻把药服下。”杨成思应了一声,正欲起身,忽然看见右边一道灰影,飞奔而来,杨成思忙爬下道:“有人来了。”
江冠探头一看,一条人影疾驰而上,此人年约五旬,身长七尺,身轻似鹄,矫健似鹰。他只用了片刻功夫便站到树林前。可文暗道:“这个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二舅!”杨成思暗叫。可文看着杨成思道:“你认识他?”杨成思道:“嗯,他叫汪有中,我舅舅的石场是五个人合伙的,有一个就是他,因为他和我舅舅姚自鸣元整天称兄道弟的,所以我就按着他们的排行叫他们大舅、二舅……”
童文保道:“可大家都说,他们几个和他们的家人都被仇人杀死了吗?”杨成思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我去问问。”江冠一把将他按住道:“先看看再说。”
汪有中在树林旁先是站立良久,然后走到一棵巨树旁,在树杈上一按,巨树上立即出现一个一人高的大洞,汪有中又警惕的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才进去。他进去没多久,树林中突然传来一刺耳难听的声音,接着,树枝开始摇晃,一层烟雾自里向外散来。若翠道:“果然是他搞的鬼,我们过去看看。”
若翠从藏身的树木后面跃出,江冠、可文连忙跟上。若翠走到巨树前,学着汪有中的样子,将手边的树杈按下,大洞果然显现,只见洞里灯光昏暗,烟熏火燎。江冠轻道:“小心。”
三人将剑护在胸前,小心翼翼的沿着地道向里走。没走多远,看到前方突然明亮起来。
若翠站住一看:前面是一个天然石洞,长宽各约四丈,墙壁上挂了十几支火把,洞中插满了高高低低的五色幡旗,每面幡旗上都画着滴血的凶禽猛兽,幡旗下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青烟顺着幡旗上升,最后全部汇集在洞顶,又在洞顶往下落,整个洞中因为烟雾大多,所以看起来略显模糊。石洞的中间是一个惟妙惟肖的树林模型上面除了插着箭、剑、石、索、网等各类兵器之外,也插着小旗。
汪有中围着树林模型转着圈,嘴里念念有词,但距离远,听的不太清,若翠一想到在树林被困的情景及重伤的贾爽峻便心里有气,提剑正欲冲出,却见汪有中突然停下来,一手捏诀,一手指着一面绿幡道:“诱!”那绿幡开始不停的摇晃,摆在洞中间的树林模型也动了起来,模型上的灰色小旗像人一样左右晃动,插在模型上的箭慢慢倒下,作蓄势待发状;片刻之后,汪有中又指着一面紫幡道:“困!”模型上的青色小旗开始动,一会儿围绕,一会儿分散,网与索开始上升。伴着汪有中的又一声令下:“杀!”模型中的红色小旗开始晃动,晃着晃着竟然起火,几块小石头开始翻滚着磊起,刚刚倒下的箭朝网中射去,模型上的剑开始飞舞穿梭。
若翠小声道:“奇门遁甲果然厉害,人在幕后*纵,就将我们弄的狼狈不堪。”汪有中仿佛听到,头也不转,手臂一振,几枚袖箭便朝这边飞来。若翠、江冠连忙一缩头,却听身后叮铛声与闷哼声同时传来,回头一看,竟然是童文保与杨成思。
两人见若翠等人进洞久久不出来,杨成思又报仇心切,便也想来探看究竟,刚好若翠一说话,汪有中将袖箭挥来。烟雾中,童文保挥刀一挡,挡住了攻向自己的那一枚,杨成思却中箭缓缓倒地。
若翠与童文保将杨成思扶起,江冠与可文已经提剑站在洞中。杨成思身上中箭,疼痛难忍,轻轻唤道:“二舅,我是杨成思。”汪有中警觉望着几人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杨成思道:“我舅舅是怎么死的?”汪有中长叹一声:“是被官兵杀死的。”若翠道:“你们只是开个石场而已,就算犯再大的罪,也不至于全家遭诛吧!”汪有中道:“既然你们不信老夫的话,为什么又要来问?”可文道:“那你为什么逃的过?”汪有中眼睛一眯,正要回答,突然见童文保溜着墙边,向墙角放的红漆箱子靠拢。他脸色一阴,两枚狼牙倒钩袖箭在手中一闪,就朝童文保飞去。
汪有中抬手的一霎那,江冠便已看出,叫一声:“文保,小心!”手中长剑直袭汪有中手腕,汪有中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已被发现,一惊之下,袖箭打偏。童文保慌忙躲过后,朝若翠叫道:“你们看这箱子,与涌玉泉里的一模一样。”
若翠回头一看,山洞的角落放着一只朱漆大箱,箱盖上一圈铜钉,长长的箱体上用包裹几道银片。
若翠叫道:“打开。”童文保应了一声,就要上前。
被江冠长剑困住的汪有中见状,身形一低,将一面幡旗踢向江冠,江冠身形一滞,汪有中腰中钢鞭已向童文保袭去。可文与若翠也挥剑迎上,可文边打边道:“如果我没记错,在姚家寨就是你杀了杨成思的舅舅姚自鸣元!”汪有中面色一狞道:“你,你怎么知道?”可文道:“当时我就跟在你后面,你的身形和你头上别的簪子告诉我的。”汪有中道:“你血口喷人!”
箱子被童文保打开,一箱白哗哗的银铤在灯火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童文保拿出一块在手中一敲,又嘴里一咬,喜道:“是银子,是银子……”被三人围攻的汪有中见事情败露,脸阴的更重,使出了拼命的招式,眼睛东瞅西顾,想要开溜。
童文保抓起几块银铤道:“老头儿,你用箭射我们,我还你几块银铤,够意思吧。”手上一用力,几块银铤分上中下三路打在汪有中身上,汪有中身子一顿,江冠长剑带着一道优美的弧线,将汪有中的手臂削断,陈可文厉喝一声,将长剑送入他的胸口。
一丝鲜血顺着汪有中的嘴角流出,汪有中脸上闪出一丝痛苦,看了看那箱银铤,又望着中了袖箭倚在墙上的杨成思,眼中露出一丝乞求的目光,仿佛想说什么,但嘴还没张,就先吐出一口鲜血。
汪有中使劲儿扭动了一*躯,朝着杨成思跪倒,身子伏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若翠回到洛阳后,在小小的公主府里,终日与瑶琴为伴,练着江冠教给她的曲子。当然,她偶尔也会傻傻发呆:想起在瑶池看到的那些有形无魂的花仙们,但这只能为她添些莫名的惆怅,因为在她的心里,始终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个有血有肉、感情丰富的普通人,或者真的是花仙转世!
有时她甚至想:因为若翠花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现,自己的生活才开始变的不平静!难道自己本来就不应当拥有一份平静的生活,但她也知道这一切或许就是自己的宿命!
时近腊月,卷地而来的西北风已将洛阳城的落叶扫尽,如果在其它年份,洛阳早下了几场雪,而这年虽然也冷过几天、阴了几天,可还一场雪都没下,没有了绿叶、芳草、红花,到处都是一片寂寞的荒凉。人们早已没有了游山玩水的闲情逸致,也没有了花前月下的诗情画意,大多的人都想呆在温暖的小屋里,没事的时候绝对不愿意出去。
而在海外仙山上,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朵朵五彩祥云在蓝天上飘荡,几只鹭鸶在湖边悠悠起舞,青雾在小山谷起起落落,百合、杜鹃在微风里轻轻摇摆,白兔在草丛里追逐,燕子在松林里盘旋,金凤在梧桐上亲昵,苍龙在云雾间游戏。
白云上,远远飘来一阵歌声:“踏歌蓝采和,世界能几何?红颜三春树,流年一掷梭。”声音清脆,回荡云天。伴着歌声,一朵白云落在湖边巨石上,一个身著青袍,头挽发髻,十七八岁的道童从云朵走下,鹭鸶、野兔、也不惊跑,还围着他转,仿佛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此人正是道家八仙之一蓝采和,蓝采和家世代行医,精通岐黄。他在十三岁便开始悬壶济世,行走天下。一次,他在山中采药,见一片灵芝散发金光,长的异常高大,感到很奇怪,就将灵芝采下,又向下挖了几丈深,才发现这片灵芝下面有个*着青云的篮子,篮子似竹似金似玉。篮底一汪清水,隔着竹篾却漏不下去,无论怎么倒都倒,也倒不出来,篮子的提手上闪现着青云黄玉篮几个小字。
蓝采和将青云黄玉篮里的水掬出来一尝:甘冽清甜,满口飘香,犹胜千年琼浆玉液。喝完之后,他顿觉双目通玄,身轻形健,能飞入九宵上,遁入黄泉中。自此以后他除了继续救世济人,还游遍九州大地,三山五岳,拜太上老君为师,交铁拐李、钟离权、吕冉伯等为友。
正是神仙日子:
蓬莱仙岛看闲云,
昆仑西侧尝碧藕,
笑看世人忙修道,
转眼已经五百秋。
这日,他驾了一朵白云四处游荡,忽见前面碧湖之上一座小山,彩云环绕,仙气飞扬,疑是神仙福地,便停步下来,想看看这里居住的是何方神圣,顺便讨些仙草妙药。
蓝采和沿着湖畔走了不远,见旁边竹林里的玉泉旁,一个身背玄剑的道人正在打坐。“福地果然都有神仙!”蓝采和道。走近一看,顿时惊讶,此人正是自己的道友吕冉伯,蓝采和唤道:“恭喜道兄,贺喜道兄!”吕冉伯睁开双眼看着他道:“原来是师弟,不知为兄何喜之有?”蓝采和笑道:“我今日闲逛,见此风光旖旎,仙气环绕,便下来一看,不想遇上道兄你。道兄能在这么好的福地修行,难道还不算喜吗?”
吕冉伯笑道:“师弟也看中了此间风景?”蓝采和道:“我听闻道兄一直在雁郦山金葛洞,怎么突然跑到这江南来了?”吕冉伯伤感道:“不瞒师弟你说,我那雁郦山竹险林茂,石奇泉秀,花草常青,日月齐耀,比这里不知道强多少倍。可前些日子,金葛洞里突然出现一根花藤,我们修道之人一心向善,我并没理会他,哪儿知几天之后,这花藤变成黑色,将整个金葛洞紧紧围绕,逼的我是无地容身。无奈之下,我只好反击,可这怪物甚是强悍,刀剑之伤,它自行长好,火焚之后,他又能还原!”吕冉伯说完愤愤长叹!
蓝采和道:“道兄可知这花藤来历?”吕冉伯悲戚道:“看这怪物像是一万年藤精,可怜我一修道之人,竟然连自己修身府地都不能保护,真是羞煞我也!”蓝采和道:“这有何难?”吕冉伯喜道:“难道老弟你有办法帮我?”
蓝采和笑着抬起右手,一阵金光闪过之后,青云黄玉篮出现在他手掌上。吕冉伯瞪大眼睛道:“这是何物?”蓝采和道:“这宝贝名叫青云黄玉篮,曾装天下花草,如果将百草放在此篮中,历经千年而不腐,还能开花结实,这小小竹篮不但能养百草,也是百草克星,管他什么藤怪树精,草魔花仙,只要是木根,一见我这青云黄玉篮,必叫他魂离魄散!”吕冉伯道:“果然好宝贝,如果你能帮我夺回府第,我就将这里让与你!”蓝采和喜道:“当真?”吕冉伯道:“当真!”蓝采和道:“那我们即刻起程?”吕冉伯道:“多谢师弟,请随我来。”
吕冉伯一招手,一朵白云落在二人脚下,两人踏上白云,白云缓缓升起,吕冉伯轻念咒语,手向西南一指,白云便风驰电掣般向西南飞去。行至天弃山顶,吕冉伯面露惊讶对蓝采和道:“师弟,你看下面?”蓝采和忙向其凑来道:“道兄看到什么东西了?”吕冉伯在其身后大手一挥,一道红光向蓝采和打去,蓝采和毫无防备,闷哼一声,倒在白云之上。吕冉伯一阵阴笑,正欲抢走青云黄玉篮,却见青云黄玉篮急溜溜的一阵旋转,幻化出道道金光,吕冉伯稍一接近,便觉犹若刀割,蓝采和的身体慢慢化做一只碗口大的珠子,飘进青云黄玉篮。吕冉伯抽出背上长剑,向篮子刺去,铛铛几声金石相撞之音响彻云天,青云黄玉蓝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旋转,反而向云朵下面坠去。吕冉伯手一翻,掌中吐出一条红绸,企图将下坠的青云黄玉篮托住,可惜他小看了这青云黄玉篮,篮子只是略一停顿,便加速下坠。吕冉伯眼看着青云黄玉篮落至天弃山顶,熔开山石,渐渐下沉,最后消失,只得愤然朝洛阳而去。
吕冉伯到洛阳时,天色已黑,他化作一层淡淡红雾,在皇宫上面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藏镜阁顶,红雾在屋顶稍作停留,然后从瓦缝飘入下面房间。
这藏镜阁外面与其它房间无异,但里面却全不一样:方方正正的房间挂着黄帷青幛,四尊半人多高的青铜鼎上卧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拱卫着正中的一张青铜八仙桌。八仙桌四角是四个烛台,手臂粗的盘龙红蜡将房间照的通亮,桌子正中从左至右竖起九只鎦金兽纹管,每个管里都插着一面金镜,金镜高约尺许,宽约四寸,镜面铮亮,外绕一层卷云纹,卷云上左卧睚眦,右伏狴犴。镜柄有半寸粗,中间阴刻:大明显元神镜,镜柄两边各倒嵌一只独角獬豸,镜上所有的神兽,眼睛都用松绿石装点,仿佛要将被照之人看穿一样,九面金镜造型新旧完全一样,每面镜前都摆着一座香炉祭祀。
吕冉伯一声嗤笑:“雕虫小技!”他手在香炉前一按,九道熔岩般明亮的红光直冲九面金镜,金镜瞬间变得通红,跃跃跳动。片刻之后,一面金镜突然跳起三尺多高,飞舞旋转着红光渐褪,放出黄光。吕冉伯笑着将手收回,从怀中掏出一块红布将金镜包裹后,又化作红雾离去。
在门外值守的太监卫士感觉到里面的异常,赶紧吆喝着将藏镜阁的门打开,却被里面的景象吓的脸色煞白:九面大明显元神镜八面化作金泥,一面不知去向。
这大明显元神镜乃是唐太宗李欣英建设永安宫时,在地下挖得。众人不知此乃何物,于是将此镜呈给李欣英,李欣英也不知道,便请教宰相魏征与房玄龄。魏征将镜子拿上手中看了半天道:“此乃上古至宝:大明镜。它能照出天之晴阴,地之神髓,人体百骸,树木纹理,用此镜照仙魔,可惊破仙魔元神,古人常用其来辟邪扶正。”李欣英认为此乃吉兆,就将永安宫改为榆阳宫,此镜也被当做是榆阳宫的镇宫之宝封在藏镜阁。一些善于溜须拍马的官员听说后,也学着在自己的庭堂张挂起“明镜高悬”,以显自己的赤胆忠肝。
李欣英深知此镜厉害,下令仿照大明神镜,另铸八面一模一样的与其摆在一起,以混视听,更派一千御林军日夜轮番守护藏镜阁,并下敕令,未经允许,擅入藏镜阁者,无论卑尊,格杀勿论。
当朝皇帝高宗多病,朝政与基本都落入武沛凝之手,武沛凝心狠手辣,在宫庭斗争中杀人无数,老之将至时,颇敬鬼神,对大明镜深信不疑,就派国师冯希伙与李烽凌负责藏镜阁的一切事宜。
现在,大明显元神镜在一千多经过严格训练的御林军的层层守卫之下被盗,小太监也顾不得什么半夜三更,连忙将熟睡中的国师冯希伙与李烽凌叫醒。
冯希伙与李烽凌深知事态严重,便立即赶来。路上,两人都以为是太监与御林军监守自盗,准备大开杀戒,可到藏镜阁之后,现场的诡异之处让两人犯傻,如果真镜被盗纯属巧合,那另外八面金镜被熔化则匪夷所思了,没有一千多度的高温是不可能将黄金熔化,难道盗贼扛着炼金炉与炭火进来,在这藏镜阁里架起炼金炉,点燃炭火,一面一面的试,能熔化的是假镜,熔化不了的便是神镜?可地上哪儿有半点儿炭火烘烤过的痕迹?
冯希伙深知丢失大明神镜的罪责之大,既使武沛凝再深信自己,也不会相信神镜会在一千多禁军的守卫之下被盗。两人沉默一阵,李烽凌道:“事已至此,只有严令军士太监们不能将消息外露,我们去把真镜找回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否则,在皇后面前是怎么都说不过去了。”冯希伙点头表示同意。
明戚栾正在房中打坐,房间里,青烟袅袅自香炉升起,他身体内发出的几道蓝光,在周围的太极八卦图与旗幡上飞舞。这时,一条红丝飘了进来,围着明戚栾转了一圈,红丝慢慢变粗,再变成一团红色的小球落到地上,化*形,红色渐渐褪去,正是刚才盗镜的吕冉伯,明戚栾对此却毫无察觉。
吕冉伯站了一会儿,开口道:“明大人,别来无恙。”明戚栾受惊,睁开眼望着他道:“地灵仙人,你什么时候来的?”吕冉伯道:“我来了好大一会儿了,如果要杀你,一千次都足够了。”明戚栾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那日,明戚栾追着被若翠胸前裂石锤击伤的吕冉伯至地灵洞,本来想抓住他立个大功,可一比划才知道人家杀自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只好用帮助他抓到若翠作为条件,求他饶得一命。转眼已经几个月过去,两人的伤早已好的差不多,吕冉伯遍思良策:觉得如果若翠身上的裂石锤不除,那就用青云黄玉篮与大明显元神镜来制服若翠,洞悉天机的他便在东海迦云山等待蓝采和,可没想到青云黄玉篮跟主人一起坠入天弃山,他只好先取大明显元神镜,准备再想办法取青云黄玉篮,一来洛阳城,他便想到了明戚栾,想看看明戚栾有什么办法。
明戚栾道:“上次被你伤那么重,我元气都还没恢复。”吕冉伯阴阴笑道:“这个好说,我来帮你。”他手中一条红光吐出,缠向明戚栾,将明戚栾抬的离地一尺多高,明戚栾道:“你想做什么?”吕冉伯道:“我来帮你疗伤啊!”
红光越来越亮,明戚栾身上淡蓝色的光芒越来越弱,样子也越来越难受。明戚栾道:“你,你快住手!”吕冉伯丝毫不理会,催动红光将明戚栾的四肢百骸走了一遍才将他扔到上。
看着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明戚栾,吕冉伯道:“明大人,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吕冉伯将自己的地灵仙气强行灌入明戚栾的身体,与其说是为其疗伤,不如说是折磨他。修道之人,每人所修法门都不一样,身上的元气也都不相同。如非同本同源的元气,被强行灌入身体,两种元气必会相冲,将此人而死。
此刻的明戚栾体内正是一红一蓝两道元气在游动,时而缠结,时而冲撞,明戚栾身上一会儿红色,一会儿蓝色,被折磨的浑身发抖。吕冉伯冷笑着又问道:“明大人,现在伤好的差不多了吧。”明戚栾结结巴巴道:“有话……有话好说……”
吕冉伯道:“为什么人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呢?说,你准备怎么做?”明戚栾道:“若翠现在是公主,单凭我一人之力,怎么敢在洛阳城动她。”吕冉伯沉思道:“那你想怎么办?”明戚栾一呲牙道:“先把你的元气收回去。”吕冉伯将手按在他的身上,明戚栾体内的红色元气立即顺着他的手流走。
明戚栾长吁一口气,一副大病初癒的样子,他慢慢道:“我们说好了,我只是负责协助你。”吕冉伯见明戚栾狗屁办法没有,脸一阴,大手一挥,朝明戚栾拍去,吓的明戚栾神色紧张,跌倒在地。吕冉伯见此,知道此人只是个欺软怕硬的饭桶走狗,便不再计较。他转头将明戚栾的房间看了一遍,最后眼睛停在帷帐绣的花上。“花!若翠!若翠花!若翠仙子!”吕冉伯自言自语道。
榆阳宫朝堂上,群臣拱手侍立,龙椅空空,珠帘后的武沛凝一脸困相的问道:“两位国师有几天没来了吧!”侍立在旁边的刘公公道:“回皇后,两位国师说岁末将至,出宫为皇上皇后祈福去了。”武沛凝道:“走了多久了?”刘公公答道:“有两天了。”武沛凝道:“没说什么时候回吗?”刘公公道:“两位国师说:此次是前往西昆仑瑶池王母娘娘处,会在除夕前赶回来,为皇上皇后送上仙果琼浆!”
武沛凝面无表情道:“两位国师真是有心了!我最近总是觉得心神不定的,诸位卿家可有何良方?”明戚栾拱手道:“皇后,臣或有办法让您心定神怡!”武沛凝道:“哦,是吗?说来听听!”明戚栾道:“臣有一个小把戏,可让百花在隆冬绽放,明天就是腊八,不如让臣表演一番,以讨皇后欢欣!”武沛凝喜道:“明大人还有这种通天法术?”明戚栾道:“请皇后写下祭文敕令,微臣保证,明日上苑百花齐放,皇后您一高兴,以后便能心定神怡、高枕无忧了。”武沛凝不假思索:挥笔写下:
明朝游上苑,火急报春知。
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第二天,上林苑观花宫被装饰的焕然一新,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均准时到来,冬日里一向冷清的皇家花园一时人声鼎沸。往年的腊八,都是祭拜之后在麟德殿国宴,今年却被通知前来赏花,人们抱着猜疑的、惊奇的、凑热闹的各种心情,都想看看皇上想在这里玩儿什么新花样。
巳时刚到,一声铜锣响彻天地,杂沸的人声渐渐平息,高宗李敬文、皇后武沛凝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之下缓缓而来,带领众人祭祀天地,所有礼毕后,明戚栾身著道袍带着八个道童走上摆了各种贡品,香烛清酒的祭祀法坛。
八个道童各执三根手臂粗的龙头香,点燃后摆在八个方位,又在明戚栾周转摆上六十四支蜡烛,将这一切做完后,道童们垂手站立在蜡烛周围。这时,又上来一个道童,交给明戚栾一张黄绢和三张黄纸,明戚栾接过后,从背后抽出桃木剑,先将黄绢点燃,冲天一指,一道电光在天上炸开,顿时风停云散、天清气朗。在场所有人均是面色紧张,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明戚栾点燃第一张黄纸后,三星齐耀;点燃第二张黄纸后,祥云汇集;点燃第三张黄纸后,人们感觉四周枯萎凋谢的花草开始沙沙苏醒,泛起绿色,片刻之后,便如春雨滋润般昂首俏立,一柱香之后,百花齐放。武沛凝大喊一声:“好!”百官立时一阵欢呼:“吾皇神威,天赐祥瑞!吾皇神威,天赐祥瑞!”喊声久久不息,回荡九霄。只有明戚栾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
李敬文宣布宴会开始,百官落坐,杯来盏往,好不欢喜。这时,周戚禧走上来道:“皇上,百花贺岁,此佳话必被铭传,只是有一花未奉敕开放,恐怕要留些遗憾!”高宗李敬文放下手中玉杯问道:“什么花如此大胆?”周戚禧道:“若翠花!”武沛凝皱眉道:“待我去看!”
只见簇簇若翠在群芳的秀丽幽香中,残叶飘摇,半青半黄,没有丝毫要开放的意思,武沛凝传来明戚栾道:“明大人,为何若翠不开?”明戚栾躬身道:“回皇后,人有王,花有仙,每位花仙掌管一种花,杜鹃有杜鹃仙子,芍药有芍药仙子,荷花有荷花仙子,若翠也有若翠仙子,今日各位花仙奉敕齐聚,不知为何,若翠仙子却没来?”武沛凝喝道:“召各位花仙显身!”
明戚栾回到法坛上,念念有词,过没多久他一声厉喝:“皇后敕令群花仙现身晋见!”片刻之后,天上几朵祥云落入花丛之中,百花立即散发七彩霞光,花蕊中各吐一颗金珠,金珠幻化成一个个的仙女,她们面容秀丽,风姿绰约,轻纱舞动,仿若天仙,各报花名后,又变成金珠,收入花蕊。
待到最后,若翠花上出现一颗硕大金珠,金珠幻化出来的仙女容貌让众人大惊,竟然和安莲公主若翠一模一样。这仙女身披霞光,头戴凤冠,一副王者姿态。她出来后不像其它花仙一样躬身晋见,而是面若冰霜指着武沛凝怒道:“你违背四时,不遵天条,强令百花在寒冬开放,真是枉为人主,可恶之极,可恶之极!”
此话一出,惊的武沛凝身子一震,法坛上的明戚栾怒道:“若翠仙子,你好大胆,竟然羞辱我朝皇后,快快受死!”说着手中木剑一指,一道蓝光击中若翠仙子胸口,若翠仙子的身体向后一倾,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安莲公主若翠也一声惊呼,倒在地上,可文将若翠从地上扶起,大叫道:“若翠,若翠!”若翠却双唇紧闭,面色铁青,毫无反应。
气极败坏的武沛凝大喝道:“来人,把若翠花拔掉!”接着又道:“将天下的若翠花全部烧了,我再也不要见到它!”陈可文听到武沛凝的话,又不知若翠生死如何,便义愤填膺猛然朝武沛凝喊道:“现在是百花绽放的季节吗?若翠仙子说你不奉四时有错吗?若翠花有错吗?”
武沛凝怒视陈可文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这样跟我说话,拉出去斩了!”太子李艺豪见情形对若翠、可文越来越不利,便跪下道:“母后息怒,今日佳节,文武百官齐齐祭奠先祖,不宜杀生!还望母后三思”轩辕仪、魏元忠、杜正伦等耿直之臣也跪地为若翠等求情。
此时,站在武沛凝母亲荣国夫人杨氏身边的西门含蕊也是一脸焦急,他爬在杨氏的耳边一阵耳语,杨氏一笑,开口道:“大家静一下,太子说的没错,今日佳节,的确不宜见血,但是这姑娘对皇后不敬,有失体统,轻易饶了她,岂不让天下人耻笑,重打三十大板,禁闭十日,你看呢?皇上?”
李敬文正焦头烂额,不知道若翠现在情景如何,更不知道跟若翠在一起的这姑娘到底何许人也,他一听杨氏的话,心中大喜,转头看着武沛凝:“皇后,您看呢?”武沛凝见母亲发话,又有这么多人为之求情,便不再言语。李治手一挥:“按太后的意思办!”武后把可文当众打了三十大板,直打的她皮开肉绽,才让卫士将她拖入冷宫禁闭,而若翠则被江冠送回公主府。
洛阳皇家禁苑、王爷府里的若翠花都被连根拔起,运到公主府内,与这里的若翠一起被浇上油烧掉,大火烧了十天十夜才渐渐熄灭,这十天,若翠终日处在昏迷当中,仿佛丢了魂一样,高烧不退,说着胡话,就算偶尔醒来,也是张手舞脚,情形恐怖。
高宗李敬文派了几十个御医来,都没把若翠治好,江冠也在若翠的床头,片刻不离的守了十天十夜,给她煮药喂饭,若翠瘦了一圈,他倒瘦了两圈。
把御医们开的药喂若翠吃了一遍,还是不见若翠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几个人只能干着急。正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太子李艺豪与沛王爷李来义忽然驾临。江冠忙向李来义请罪,毕竟在人家手下干,这么久没去看人家,反而让人家跑过来看自己,多少有点儿失礼。李来义也不在意,看着他皮包骨头的样子笑道:“别等到若翠的病好了,你又累病了,那时候,还要让若翠来伺候你!”
小小的房间,多日来第一次有了笑声。
这时,太子李艺豪朝门外喝道:“还不进来!”江冠一愣,不知道他们还带了谁,等看清楚了他的面目,大家才一愣,此人竟然是西门含蕊。江冠疑惑着向李艺豪道:“太子殿下,您怎么带他来?”李来义道:“今天早上,他跑到我府上,说是:听说若翠的病久治不癒,自己有办法,但要到这里才说!”
可文没好气道:“有话快说,说了快走!”江冠道:“可文,你还要谢他呢,如果我没猜错,那日就是他让太后救的你。”西门含蕊笑着走到可文面前道:“姐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两位姐姐都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让皇后杀了您呢。”可文道:“鬼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西门含蕊道:“姐姐,我可真的是一片好心哪!”
西门含蕊笑着走到床边想去拉若翠的手。可文手急眼快,将他的手一把抓住,用力一拧道:“你想干吗?”
西门含蕊“哎呀!”道:“可文姑娘,我来给若翠看病啊!”江冠道:“那你拉若翠的手干吗?”西门含蕊道:“给若翠把脉!”可文道:“你还会把脉?”西门含蕊道:“不会!”
可文手上一用力道:“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如果你敢对若翠无礼,我一样杀了你!”
西门含蕊先是一咧嘴,然后笑道:“可文姐,你的小手好软!”
可文见了这个无赖,真的恼也不是,怒也不是。她将西门含蕊推到门口,一脚踢出去道:“你最好赶快滚蛋!”
王赣修转头朝李艺豪与李来义道:“太子殿下,您都看到了,以后别再带他过来。”
李来义道:“西门含蕊,你在我府上怎么说的?真给我们皇家丢脸!”西门含蕊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腰道:“哥哥别生气,若翠的病一般药是医不好的!”此话一出,众人一愣,江冠道:“你说什么?”
西门含蕊看着可文,故意又大喊大叫,仿佛浑身痛的不得了。王赣修向可文道:“可文,难道他想你给他揉揉?”可文一笑,走到西门含蕊前面嗔道:“西门少爷,刚刚伤了您,真对不住!我把您的狼心当成狗肺了!身子还痛吗?我给你捶捶?”
西门含蕊也不介意可文奚落,轻轻笑道:“这还差不多。”李艺豪道:“西门含蕊,刚才你说什么?若翠的病为什么治不好?”
西门含蕊扭着腰指挥着可文,然后向李艺豪道:“大家都以为若翠是昏厥所致,可我看不像,我觉得若翠是被妖术所伤!”李艺豪道:“说来听听!”西门含蕊道:“几十个御医诊断出来的病因都不一样,对吗?”江冠奇道:“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西门含蕊得意道:“这就对了,所以还是请出家人来做些驱魔辟邪的法事,或许还能救若翠一命!”
江冠急道:“那你说,请谁比较合适?”西门含蕊道:“这我不知道,我已经把病因告诉你们了,其它的事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说完又指挥可文给自己捶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