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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请客吃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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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目前在一家动画公司当经理秘书,那是一家新兴的动画公司,主要承接南方或国外一些规模比较大的公司的业务,据说著名的动画《黑血杀手》就是出自他们之手。这份工作是我托一个朋友给她介绍的,本来对方要求最低学历是大专,而甜甜只有初中文凭。我的朋友好说歹说,最后人家终于答应先试用一个月看看,要求是试用的一个月只开基本工资的一半。虽然不公平,但弱势群体只能忍气吞声。

甜甜的学习能力很强,深得领导器重,度过了艰难的试用期之后,她和公司签了合同,工资也翻了一倍多。

刚开始的时候,甜甜觉得有些委屈,毕竟这份工作与她之前的工作相比,工资少得可怜,为此她在穿衣打扮上拮据了许多。虽然甜甜嘴上不说,但从我每次陪她逛街时她走到高档专柜前那种渴望的眼神就能看出,她对那种能够满足她物质需求的生活多少有一点留恋。我曾问过她,跟我一起生活会不会后悔。甜甜说她觉得很幸福。我问她,如果你选择和我同甘共苦,以后就没有那么多钱买那些高档化妆品和那些一千多块钱一双的鞋子了。甜甜对我说,不要把她看得那样低俗,而且听完我问的话之后还有些生气。我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些欠妥,怕是伤了她的自尊。于是就故意装糊涂,说那种生活对女人来说不就意味着幸福么。甜甜果然上当了,一本正经地教育起我来:“你怎么能那样想,那怎么能叫做幸福。名牌服装有个一两件就足够了,偶尔出去应酬的时候穿就可以,整天穿金戴银的就叫做幸福吗?幸福不是给别人看的。”

甜甜说得没错,总把幸福挂在嘴边或拿出来炫耀的女人是不会懂得幸福的真谛的,因为那样的女人通常都太有心计,而她们早晚都会迷失在自己处心积虑设计的所谓的幸福中。

甜甜在与我认识后不久,便辞掉了原来的那份经常熬夜的工作,甚至与之前一起工作的几个姐妹也断绝了来往。我劝她不必做得这样绝对,但甜甜却坚持认为这样做是必要的。对此我一直心存感激,我深知甜甜为了能够和我长久地生活在一起而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为了适应我这个性格古怪的家伙。

等待的时间沉闷且无聊。我索性连饭也不做了,直接从包里拿出了两篇新闻稿,那是一个年轻的记者交上来的,文章中添加了太多自己对事件的态度,还使用了大量的主观形容词,俨然成了一篇愤世嫉俗的文章。我对他们的热情和道德意识表示欣赏,但为了能够印成铅字,不得不将他们的稿子大改特改。说实话,这样做我很不悦,就好像是自己闯进了别人家里,在人家的墙上乱涂乱画一样。

我往父母的家里拨了一通电话,简单询问了他们的身体状况。父亲由于年轻时在饮食方面不加节制,如今得了高血糖,每次打电话,我都不忘叮嘱他少吃甜食。

两份新闻稿修改完毕,我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同时等待着甜甜回家。墙上的时钟显示八点一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我急忙起身,来到门口。甜甜拖着疲惫的身子出现在我面前,她看见我后依然勉强地笑了笑。

“老公,我累死了。”甜甜说着走了进来。还没等脱去鞋子,就先把嘴凑了过来,等着我走过去吻她。我当然要服从命令。

“老公,我饿了,我还没吃饭呢。”甜甜说。

“不是说在公司吃吗?”我问道。

“别提了,他们在附近饭店买的那个破卷饼,难吃死了,我估计都是人家饭店卖剩下的。我一口也吃不下去。”甜甜抱怨道。

“他们可真会应付。”我说,“正好我也没吃呢,我们出去吃好了。”

“啊?”甜甜大惊失色,“这么说你什么也没做了?人家累了,实在不想动了,家里还有方便面没有?”

“有是有,可你累了一天了,不能光吃方便面啊。这样吧,我下楼去给你买些好吃的,你等着吧。”

“不用了老公,”甜甜说道,“你也挺累的,还是煮方便面吧。”

“不,”我坚持道,“我一定要让你吃一顿像样点的晚饭。”

我以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拿上车钥匙就出发了。

洛南开发区的大学城附近,饭店五花八门,但我没有时间等他们给我做菜,因为甜甜已经饿坏了。我想来想去,这附近又快又好吃的东西也只有肯德基了。甜甜不喜欢吃汉堡,于是我直接买了一份外带全家餐,即所谓的“桶”。

回去的途中,我尽情体会着开发区的蓬*发展。如今的洛南大学城早已不是先前那样一片荒草连天的景象了。宽阔平整的马路,拔地而起的住宅,以及那一所所卓尔不群的大学。那些造型千篇一律的校门仿佛在向路过它们面前的人们炫耀:来这里吧,你的生命将从此而变得高贵!

可能也因为沈州师大就坐落在这里的原因,平时我总是喜欢在开发区附近散步。偶尔我也带着甜甜一起出来,徜徉在沈州师大的林荫路上。从那些学生的脸上你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眼神。迷惘、自信、无助、惆怅、怨天尤人、自命不凡的特征在他们的身上都得到了很好的体现。而自命不凡的多数是研究生和刚入学的大一新生,因为与即将毕业的学生们不同,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真的相信大学能让自己的生命变得高贵。

记得一天下午,我和甜甜来到沈州师大的羽毛球场打球。甜甜那天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耐克网球衫,脚上穿一双白色运动袜和带淡粉色条纹的阿迪运动鞋,看起来十分清纯,不亚于任何一个漫步在校园里的女孩儿。那天是周日,怀着闲情逸致的心情在校园里散步的学生比较多,因此甜甜也吸引了若干在旁边篮球场打篮球的男生的目光。

在同甜甜的对垒中,我充分地展现了自己的运动天赋,几个回合下来,我们就已经大汗淋漓了。我让甜甜在球场等我,自己跑去离球场四百米远的校办超市买饮料。就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甜甜遇到了一件事,一件令她极度反感的事。

当我拿着可乐和绿茶回到球场的时候,甜甜看见了我,撅着嘴向我走来。

“老公,咱们走吧。”甜甜说道。

我觉得奇怪,便问:“怎么这么快就走,知道不是我的对手,害怕了吗?”

甜甜没说理由,只是执意要走,我也就没再坚持。我们拿着球拍,一起去校外取车。

“老公,你猜刚才发生什么事了?”甜甜无可奈何地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我反问道。

“就在你去买水的时候,有个男生过来管我要电话号码。”甜甜说。

“有这种事?”我诧异道。

“就是刚才。”甜甜说。

“刚才究竟怎么回事?”

“我什么事也没干,就在那里站着,有个人就走了过来,就是旁边打球的那些人当中的一个。他说,同学你是哪个系的。我说,你先告诉我你是哪个系的。他说,我是生物系一年级的研究生。”

“哦,还是个高才生。”我笑着说。

“然后他说想和我交个朋友,还向我要电话号码。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直说了吧。他说没什么意思,就是对你挺有好感的,想和你交个朋友。我说你没看到刚才和我一起打球的那个人吗?那个研究生倒是挺会研究人的,他问那是你的男朋友吗?我说是。他又问,你男朋友也是这学校的吗?我说不是。然后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没关系,也许他根本就不适合你,还说他为了我可以等我,等多长时间都行。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甜甜悻悻地说道。

“那你告诉他电话号码没有?”我问道。

“我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他了。”甜甜说着调皮地一笑。我气得无话可说。她可真会给我找麻烦,我当时心想。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离开啊,不至于吧,我又不介意。”

“其实我是怕他们找你麻烦。”甜甜说,“他们人多势众。”

“不会的,他们是研究生,不是流氓。”

“我都告诉他自己有男朋友了,他还臭不要脸地追我,你说这种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我以前在社会上也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就连地痞流氓也不一定能做出这种事来。”

那一次甜甜真的有些火大,我想她之所以这样,其实是因为替我着想的缘故。作为一个女人,被男人追求本来就是无关痛痒的,可是甜甜了解我的感受,如果当时她不表现得火冒三丈,好让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对她的劝慰上,很可能这股怒火就会转移到我的身上。甜甜知道,我对那种夺人之爱的人恨之入骨。

“我希望刚才那个向你要电话的家伙能尽快找到一个单身女性。”我打开车门,坐到车里。

“为什么?”甜甜不解地问,“那种人,让他一辈子打光棍才好。”

“让他赶快找到女朋友,这样他就不会再去伤害别人,不会再去破坏别人的幸福了。”说完我发动了车子。

甜甜仍然觉得不够解恨,不依不饶地说:“对,让他先找个女朋友,再让他的女朋友也被别人抢走,让他尝尝那种滋味。”

我只是淡淡地露出一抹微笑,不再与她继续讨论这件事情。然而我的内心却感慨万千,这个社会充满了诱惑和陷阱,既然不是所有女性都能抵御外界的种种刺激,我们做男人的就更加应该遵守最起码的恋爱道德底线。就连中小学生也懂得“横刀夺爱”绝不是一个褒义词,可为什么象征着高学历和高素质的研究生就能轻而易举地去实践呢?只为了满足自己那自私的**吗?只因为可以厚颜无耻地向别人解释说爱情本身就是自私的吗?这对那些被夺去至爱的人来说,实在是残酷至极。用甜甜的话讲,那种人都是要遭报应的。

通过那件事,也使我重新认识了甜甜。甜甜没有高学历,因为她上的大学叫社会,需要用一生来学习,并且没有证书。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我没有留下任何遗憾,玩得也很尽兴。向晴和苏越考上了大连的同一所大学,所以我在沈阳的生活也变得更加孤寂了。不过,好在还有陈科,使我平淡的生活也增添了几分快乐。

其实在高考成绩刚出来的时候,父亲给了我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再读一年高三,学校就选在二高,也就是陈科那个刁蛮女友路婷所在的学校。第二则是上一所极为普通的师范院校——沈州师大。我深思熟虑了五分钟,毅然决定了上大学。起初的想法只是不想再次承受寂寞和孤独。后来,又仔细分析了自己做出的决定,觉得还是正确无疑。理由嘛,当时我十分迫切地想忘掉高中生活给我带来的辛酸和阴霾。

世事难料,尽管我竭尽全力摆脱过去,却还是在入学报到的那天见到了高大威猛的陈科。这家伙竟然也同我念了同一所大学。一想到自己的境遇已经沦落到和陈科持平,心中不免泛起一股悲哀。不过,好朋友见面还是喜大于忧的。四年的大学生活能有这家伙陪伴,老天爷还算眷顾我。

“陈科。”我走过去拍了他的肩膀。

“世新。”陈科见到我,高兴大于惊讶,因为他早就知道我报了这所大学。倒是他,暑假后期一直没有联系,我也没机会问他到底报了哪里。

“你也来这了?”我问道。

“是啊,刚才我还想找你呢。”陈科说,“你不是报的文学系么,刚才我去你那边看了一圈,没发现你。”

“我刚到,你报的哪个系?”

“还用说嘛,体育系呗。”

“挺适合你,什么专业?”

“篮球,哈哈。”

我一下子愣住了,十分不理解:“为什么选择篮球专业啊?”

“小雅喜欢篮球,而且篮球专业以后好找工作,现在的学校会教篮球的体育老师不多。”

“没想到你调查的很详细啊,真服了你。”

“我们先去报到吧,等完事之后,咱俩喝一杯,就在这里见面好了。”

“行,不见不散。”

暂时告别了陈科,我带着兴奋的心情来到文学系报到的地方。人头攒动,好多家长帮他们的孩子拿着行赵,在高年级学生会成员的引导下,有条不紊地登记,然后去查看宿舍。

由于沈州大学的校区还不完善,宿舍很紧张,本地学生目前还只能走读。军训是在后天,办理完相关手续,我就回到原来的地方等待陈科。可是这家伙半天都没有出现,我实在等得无聊,就绕着学校参观起来。转了一圈我才发现,原来沈州师大只有几座主体教学楼已经竣工,几年后建成的体育场此时还只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图书馆倒是不错,旁边还有篮球场和网球场,食堂和浴室就在宿舍楼附近,宿舍楼下面是一个小型超市。总的来说,基本上能够满足学生日常的生活和学习需要。

再次回到原地,我看见陈科在那里和一个女孩子聊天,那个女孩子很眼熟,不出所料正是路婷。

“你们好。”我走近他们,打了招呼。

“世新,好久不见了。”路婷也开心地打着招呼。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我今天也报到啊,完事之后就过来了。”路婷说。

“小雅考上了辉亮大学。”陈科说。

“辉亮大学,那不也在洛南开发区附近么,以后你们见面可方便了。你也走读吗?”

“不,我住校。”路婷回答,“我们学校的学生都要住校。”

“世新,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小雅饿了。”陈科说。

“好啊,这附近有什么好饭店吗?”我问。

“去辉亮大学吧,那里面有好多饭店。”小雅兴奋地说。

我们一行人来到辉亮大学。拥有悠久历史的辉亮大学果然与沈州师大有着天壤之别。我能感觉到路婷脸上微微显露出的得意的神态。我走在二人身边,委实觉得有些不自在。来到新的环境,思想也变化得很快,我在想,这些年来我的生活一成不变,看看身边的人,每个人都有了新的目标,新的打算,新的生活。唯独我,仿佛一个与时代脱节的人,如今更是沦落到被迫跟随别人的脚步。赵婉晨为了自己和母亲的未来离开了我,小晴和苏越为了他们的将来去了大连,陈科也为了实现自己体育老师的梦想而报了篮球专业。可是我究竟为什么要报文学系,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吃饭的时候,我依然心不在焉。或许是心情好,或许是看到自己的男朋友知道上进了,也可能是由于自身的成长,路婷一改往日的刁蛮作风,摇身变成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孩子,给陈科斟酒夹菜,整个一个贤妻良母。

那天陈科喝高了,我喝得更高,没有人能体会我的孤独。晚上,我独自在希望公园里抽烟,一缕一缕的烟气飘扬在漫天繁星的夜空,宛若我灰暗飘渺的人生。那天夜里,我在不停地思考着一个问题,我的大学生活难道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开始了么。带着这个疑问,我于第二天夜里,给我唯一的兄弟打了电话。

“世新,你现在需要一个女朋友。”苏越直截了当地为我支招。

“现在才刚开学,还谁都不认识,哪里那么容易。”

“一回生两回熟嘛,那还不简单么。”

“我可没有你那两下子。”

“你是我的好兄弟,我说你行,你就行。”苏越肯定地说。

“我觉得暂时还是这样生活下去比较好,闹心的时候,给你打打电话解解闷就可以了。”

“你怎么这么固执,现在我和小晴都在大连,远水解不了近渴你懂不懂。你先试着找个女朋友,实在交往不来到时候再分手不就得了。”

继续就这个问题谈下去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苏越不能帮助我,而他给我出的主意又只会让我陷入到另一个烦恼中。接下来我草草地答应了他,便岔开话题,询问了他那边的一些情况。对于像苏越和我这样的人来说,大一新生的生活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军训以及如何跟新室友相处,带着天真的向往开始浑噩的生活。除此之外,就是我们心向往之的也是自欺欺人的所谓的——自由生活。

我的大学就这样开始了。

缺少寝室生活这一决定性的因素,再加上我本身又不喜欢主动亲近别人,因此一个星期下来,我没有结交到一个朋友。陈科和我同样是走读生,可大学生活却比我滋润得多。每天上完最后一节课,他都会坐车去两站之外的辉亮大学找路婷,风雨无阻。而我呢,除了上课以外,唯一的乐趣就是抽空和陈科在台球社里消磨时光,以此来丰富自己的大学生活。

我所修的课程倒是很简单,没有高数,这样我就再也不用绞尽脑汁去学那些未来在生活中不一定能用得上的公式和数字了。新生对课程往往都会适应得很快,因为他们总是带着兴奋的情绪迈入阶梯教室的。然而,听了一段时间的课才发现,有些课程设计的极为不合理。文学史课作家介绍得太多,每个作家都衍生出一大堆作品,作品又几乎都是长篇小说。新来的年轻的文学史老师是北京师范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讲课的时候嘴皮子快得仿佛注射了兴奋劲。

开学第一天,她信誓旦旦地发表了一通长达一节课的开场白。年轻女老师看上去信心饱满,也不知道是对她自己还是对下面120多个学生充满信心。后来才知道,她是对自己信心十足。女老师说:“教材只是辅助,大家要按照课堂上我所讲的内容来记笔记。”然而说归说,可是她却从不给学生记笔记的时间,一小时二十分钟的课程,她只是在不停地说。你可以想象一个人边听着hiphop边在下面拼命记下歌词的可笑情景。

还有更让人无奈的事情。建校初期,学校的图书馆只有一件“美丽的外衣”,馆内陈列着一排排崭新的书架,上面空空如也。学校承诺一年之内要填充两百万套图书,因此当时我们文学系的学生还只能办一张借书卡,乘车去十公里以外的市图书馆借书。好在我是走读生,到市图书馆借完书之后,只需再往回乘四站车就能到家,相对住宿生来说已经很方便了。

生活就这样在规律中日趋麻木。

有时在图书馆借完书,我并不直接回家,而是去咖啡厅要一杯卡布基诺,悠然自得地阅读。有时,我也会去希望公园的长凳上看书。直到天气渐渐转凉。

其实那个时侯,我是不太适合阅读的,因为阅读的时候我总是在思考,甚至感慨小说中的情节与自己的经历是如此接近,如此一想,寂寞的情绪便袭上心头。寂寞有时候会让人上瘾,就像抽烟的感觉一样。第一次抽烟虽然头晕,冒虚汗,但是那种堕落和沧桑的感觉却深深地植入了人的大脑。往后当深陷困境或绝望的时候,便会不知不觉想起口袋里那盒包装精美的慢性毒药。

这段时间,我不需要求助于其他人的帮助,我在享受寂寞。

十一国庆期间,苏越和向晴回了趟家。我得知消息后激动万分,约二人出来一起吃饭。让我始料不及的是,他们见到我简直比我见到他们还要高兴,这让我有些感动。

优雅的韩都烧烤店里,两兄弟在美女的陪伴下谈笑风生。

“苏越,你发现了么,世新的气色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小晴很兴奋地说。

“见到我们,世新当然高兴。”苏越很自信。

“你呀,还是这么不要脸,世新是见到我才这么高兴的。”

苏越看了看我,我们同时笑了。

“世新,上大学的感觉怎么样?”小晴问道。

“没什么感觉,沈州师大没有当时宣传的那么好,而且本地户口的学生还不能住校,你们说这和高中有什么区别。”我说。

“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吧,起码你现在没有升学的压力了,这点和高中就不一样。”向晴说。

“但是,小晴你别忘了。”苏越插话道,“世新高中时好像也没什么升学压力。”

说完,一副诡秘的笑容看着我。

“靠,你是说我以前不务正业吗?”我哭笑不得。

“我说错了么。”苏越问道。

“懒得跟你解释。”

“世新,上了大学,你一定要自己找点事做。你不知道吗,好多成功的人,他们都是在大学里自学成才的。”小晴说。

“小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大学老师讲的课都是扯淡啊?”我笑着问。

“不是那个意思。”小晴解释道。

“也差不多啦。”苏越*来,“最重要的是图书馆,那才是一个学校的精华所在地。”

一提到图书馆,我的头又大了:“沈州大学的图书馆,别提了,里面简直就跟卖书架的似的,我借书都要千里迢迢去市图书馆去借。”

向晴和苏越同时诧异,好像这种事情连听都没听说过。

“那你就自己买嘛,你又不差钱。”苏越说。

“话虽如此,那么多书我买得起么。你这家伙就只会说风凉话。”

我不怀好意地瞥了苏越一眼,他也不生气。身边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改变,唯独我们三人聚在一起时的气氛,我希望永远不变,永远……

那天,我偶然提到了陈科和路婷,讲了一些他们之间的事。苏越好像对路婷那种人了如指掌似的,他说:“你看着吧,他们长不了,早晚会分手的。”

“你不要在那里胡乱猜测好不好。”向晴说道。

“我没有胡乱猜测,你就瞧着好了。”苏越不服气道。

我并没有当苏越是胡说八道,只有我了解他,他是那种说出的话看似简单,却经过了严谨思考的人。他说的话并不是没有论据的,只是他通常都只说出结论而已。就像他让我自己去书店买书,后来我真的那样做了,因为书是一种永远都不会过时而且有收藏价值的东西。

晚上,苏越打车将小晴送回了家,之后我们来到那家常去的酒吧。

“世新,今天我看你的状态还不错,看来你还是能适应大学生活的。”苏越说。

“怎么,难道以前你觉得我会不适应大学生活吗?”我问。

“我太了解你了,你天生就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类型。”苏越轻蔑地笑了笑说。

“你可不要说得这么肯定,”我不服气道,“我在向阳高中还不是照样混的有滋有味。”

“哈哈,那是你能力有限,不得不接受罢了,你改变不了当时的情况。”

“那你的意思是当时我妥协了?”

“你也没有妥协,你仍然在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着,这也说明了你不想妥协,所以你的成绩才直线下降。”

“我也并没有反抗,我在向阳高中过得还是很开心的,我一直认为那是我最幸福的一年。”

“也许你反抗了,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

“我自己都没意识到,难道你会意识到?”我反问道。

“这就叫旁观者清嘛。”苏越说,“你如果不是在反抗,一年的时间就不会荒废了。”

“我觉得那一年的时间我并没有荒废。兄弟,你并不知道那一年来我都经历了什么。”

“或许是我说得不对,”苏越想了想说,“或许你并没有想到要反抗,而只是按照自己认为正确的路在走罢了。”

“谁不是按照自己认为正确的路来走呢?”

“谁不是?”苏越惊讶道,“不是的太多了,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只有等你亲身体会到的时候你才会发现,有时我们在社会上所扮演的角色是多么微小,有时就必须做一些与自己的价值观和道德观相冲突的事情,甚至吃了亏也要忍气吞声。”

“举个例子听听。”我说。

“比如说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被领导无情地伤了自尊,一个洁身自好的女员工被品性低劣的上司占了便宜。他们可能都不会反抗。”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为了工作呗,”苏越轻松地说,“为了饭碗,为了生活,为了将来的好日子。”

“都这样了哪还能谈得上好日子!”我怏怏地说道。

“当然有好日子,比如说那男的,也许领导过两年就能提拔他;那女的,可能因为忍气吞声而得到上司的青睐,或者把她当成二奶,运气好的话,也许上司还没结婚也说不定。但是不管哪种结果,他们都能得到实际的好处不是吗?”

“真可笑。”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刚才举的例子,那个男的忍一忍倒还可以,但是那女的付出的代价就有点太大了。她完全可以辞掉工作,再找一份新的。”

“你说的那是能够改变身边环境的人,那种人当然好说。他们或许自己有实力,或许家人有实力,但我刚才所指的不是那种人。我说的是那些没有好背景的真正的弱势群体。”

“似乎有点道理。”我赞同道,“按照你的意思,有背景的那些人就能改变周围的环境吗?”

“你别抬举那类人了,他们只是有逃出环境的能力罢了,当然了,我所说的环境指的是那种社会大环境,不是指家庭环境。”

“是的,家庭环境是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而改变的。”我说。

“没错,但代价就是对社会大环境的妥协和忍让,就像那些为了升迁或事业而行贿的人,像刚才我说的吃了亏还忍气吞声的人,你能做到吗?”苏越质问道,语气十分强硬。

他一下子问及这么多我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弄得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也许做不到。”

“按照你目前的性格,确实做不到。”苏越笑着说。

“怎么,你喜欢那样的人?”

“不喜欢,我还是更愿意和你这样的人做兄弟,和那样的人接触……太累。”

“那你觉得你是那样的人吗?”

“不知道,我希望我不是。”苏越叹了口气,“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是一个能改变周围环境的人。”

“我也不是。”

我们默默地注视这对方,谁都没再说下去。

苏越这次找我谈话,似有某种目的,好像有意将我引向他的话题。和他谈话最大的好处就是每次谈话结束后,我都会思考接下来的路应该怎样走。

苏越和向晴这次回来,待了足足三天时间。尽管短暂,却带给我全新的感觉。苏越变得更加成熟了。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也偷偷注意下向晴,她似乎已经接受了苏越,认可并喜欢上了他,从她脸上始终挂着的微笑便能看出,当时她一定觉得自己很幸福。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向晴想必也在不断地适应苏越,去挖掘苏越的优点吧。两人同在大连读书,彼此都成为对方唯一的依靠,不管谁出了什么事,首先想到的都是对方,爱情就在这种彼此的需要和依赖下孕育而生。

在他们回去的那天,我在沈阳北站目送二人踏上了驶往大连的火车,心情跌宕起伏。苏越的那番话依旧刺激着我,他和向晴前后紧挨着走上火车的背影也同样刺激着我。走出北站,我顿时感觉失去了目标,迷失在穿梭不息的人流中。

由于暂时还不想回家,可又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落脚,我便抱怨起这座城市来。在这偌大的沈阳城内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些为单身寂寞男人提供的专属场所呢?

在我伫足发呆的时候,一些面目可憎的非法出租车司机上来搭腔,问我到哪里,我说我哪也不去。接着又有三四个司机轮番问我同样的问题。我厌烦了,索性告诉他们我家的地址。他们一听是本地口音,全都灰溜溜地调头而走。那些黑出租车司机多以外地人为目标,先将他们骗上车,然后拉到一个就近的地方,开始索要高额乘车费。如果乘客拒绝的话,就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好几个人将乘客围住。被强迫给了钱的外地乘客多数不会再继续乘坐那辆车了,于是,那些缺德的家伙便将乘客撇在路边,调头扬长而去,开回北站屡试不爽地做着这种生意。

我已经走出站前广场,却又突然往回走,走进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麦当劳。那也是我曾经和赵婉晨来过的地方,所以当时我并不是太想去那里吃东西,怕睹物思人。但火车站附近,喜欢敲诈的生意可不仅仅是出租车。假货堆满货架的超市,欺骗顾客的黑心饭店,毫不客气地说,对于一个了解情况的本地人来说,无论他多么挥霍无度,一旦来到火车站,马上就能打消所有的消费念头。本来我的心情就很糟糕,更不想在这上面添堵,所以才决定去麦当劳。这也就是老百姓通常所说的花钱买个“放心”吧。不过,换个角度去想,连“放心”都要用金钱去买,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已经过了火车发车的时间,麦当劳里的客人少了很多。我要了一份套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我看着窗外忙碌的人们的脸,想象向晴和苏越此时也正坐在火车上,开心地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一边畅所欲言的神聊。如果向晴觉得有些困倦,一定会温柔地倚在苏越的肩膀上打个小盹。不知不觉我开始猜测起他们在聊天的过程中是否也会偶尔提到我。我看着餐盘里堆放的长短不一的薯条,想起曾经多少次在这种干净整洁的快餐店里,我像逗小孩儿似的将一根薯条拿到赵婉晨的嘴边,假装要喂她,等她张口去咬的时候突然把手抽回。于是赵婉晨便会撒起娇来,装作要哭的样子,紧接着我再笑着将薯条放进她口中,她咬去一半,我吃掉剩下的一半。

婉晨现在不知生活得怎样,已经找到了新的男朋友了吧,我心里这样想着。我又想了想苏越的话,似乎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含义。也许苏越是希望我能够改变一些。或许是该做出一些改变了,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下去,也必须要拿出一些行动。否则,即便以后能够再次见到那个令我心碎的女孩儿,她也一定会对我大失所望。

那天我从书店回来,顺便路过德育中学,天气逐渐转凉,古朴的德育中学校园落满了青黄斑驳的树叶。我站在大门外,透过明亮的窗子望着里面安静自习的学生们,感叹时光飞逝。如今他们成了德育中学的主角,已经毕业了的我们却成了历史,逐渐被人遗忘,甚至有一天,连我们自己都会遗忘这段青涩岁月。因为虽然这所学校闻名遐迩,但是和这个社会相比,它终归太小了。在这么狭小的范围里,无论你取得了多么了不起的成就,例如考上清华大学。然而时间一过,马上就会被新成就所取代,他们会企盼下一个高考状元的诞生。

既然苏越和小晴已经不在这里了,我是和他们一个时代的,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留恋德育中学呢?

学校图书馆的文学书库终于填充了一批新书,学生们都兴奋不已,然而,小小的文学书库想要满足全校师生的阅读需求还是有些显得力不从心。第一天还汗牛充栋,第二天书就被借去一半。不少学生纷纷怨声载道。

“文学书库嘛,就应该让文学系的学生借阅才对。”

“这就不对了,你们平时不也借别的方面的书看么。”

“老师让我们读作家的作品,可是连作品的影子都看不到,还读个屁啊。”

“不是告诉你到市图书馆去借吗?”

“靠,去市图书馆得倒车,一个来回四块钱,你给我报销啊?浪费钱不说,关键是耽误时间啊。”

“是啊,咱们师范生的生活条件本来就不富裕,你说这破学校,学费贵得要死不说,学校里开个超市东西还死贵,连最起码的去图书馆借书都满足不了,图书馆给学生提供图书,是我们应得的权利啊。”

“权利?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就是,人家给你借书的权利了,只是不给你提供书而已。”

“哈哈……”

一天下午,我正在图书馆读一本自己买来的小说。不长时间,迎面走过来一个女生,穿一身浅黄色套头衫,长发,长相并不算俏丽,但颇有气质。她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和一本书,书上的大字引起我的注意,那是现代文学史,正是我上课学的教材。我本想偷偷地打量她一番,不想却被她的视线捕捉到。女孩向我微微点头,我有点惊慌失措,但还是保持住了镇定,微笑了点了点头。

我的注意力此刻已不能集中在书本上了,我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脑子里在不停回忆。从那本教材可以推断出,女孩显然也是文学系的。文学系一共有五个班,我是六班的人。其中五六七三个班在一个阶梯教室上课,搜索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女孩儿起身去了卫生间,而我的搜索还是没有结果,索性放弃。我合上书,起来缓解一下久坐带来的疲劳。不大一会儿,那女孩回来了,坐下来的时候目光在我的书上停留了三秒钟,随即又拿起笔写了起来。我靠墙站了一会儿,重新回到座位,还没坐稳,女孩便主动与我开谈起来。

“你是文学系的吧?”

“啊,是啊。”

“我也是。”女孩说。

“真的?你是几班的。”

“七班。”

“什么,你是七班的,以前上课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你呀。”我问道。

“可能是因为我平时喜欢坐在后面吧。”

“那就怪了,我也坐在后面呀。”

“我都坐最后一排,所以你没有注意到我,但我可早就注意到你了。”女孩笑了笑。

我环顾四周,还好今天上自习的人不多,左右都没人。但为了让谈话始终轻松地进行,我还是提议到走廊上聊聊。

女孩儿说:“我们干脆走吧,反正也快到晚饭时间了,边走边聊。”

于是我们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图书馆。

“为什么不坐前排呢。”我问,“像你这样爱学习的学生应该喜欢往前边坐啊。”

“你怎么能看出我是爱学习的学生呢,其实我还是喜欢坐后面,听课都一样听,不想听课的话,自己看点书也方便。”

“那倒是。”

我们走出图书馆,我突然想起苏越的话,他说我需要一个女朋友,但是当时我并没有对那个女孩抱有这种想法,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赵聪慧,你是叫吕世新是吧?”

“是啊,你已经知道啦。”我惊讶道。

“我们五六七班的男生我差不多都认识了。当然也知道你的名字。”赵聪慧的表情相当得意。

“难道你是在做什么调查不成?”我问。

“别误会啊,我只是记忆力太好了,平时坐在后面,老师点名的时候,我就注意观察来着。而且你就坐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而且你还不住校,当然容易被我记住了。”

“原来是这样,不住校看来还是给人怪怪的感觉。”

我嘴上如是说,但心里还是对赵聪慧知道我不住校而感到惊讶。

“没有的事,这样才显得特别嘛。你看那些不住校的,没准儿都住在外面不知道哪个深宅大院里呢。”赵聪慧道。

“你的想象力倒是够丰富的,我不住校的原因很简单,本地户口,想住也住不了。至于你可能会想我是哪家老板的贵公子,住在绿荫环绕的别墅里,那你一定是偶像剧看多了。”

赵聪慧莞尔一笑,道:“不是就好,我也不喜欢那样的人。”

“对了,你有没有约了人一起吃晚饭啊?没有的话,不如我请你吃饭。”我试着问道。

“好呀,平时晚上我都是一个人吃饭,寝室的那几位几乎都不来图书馆,所以没人陪我吃。”赵聪慧答道。

“那好,今天我请你,我们是去吃食堂还是去外面下馆子?”

“第一次吃饭就让你破费,怪不好意思的,还是吃食堂吧。”

“破费?”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又没说请你吃大餐,外面不远的地方有家不错的四季抻面,我请你吃个够。”

赵聪慧呵呵笑了几声,道:“好啊,本姑娘可不挑食。”

“痛快,我就欣赏你这种性格的人。”

“不瞒你说,我自己也蛮欣赏的。”

“学文的果然都喜欢孤芳自赏。”

我和赵聪慧一路谈天说地,有说有笑。直到路灯的光影透过茂密的杨树叶,在地上留下浅浅的影子,车辆闪着黄色的眼睛川流不息,我们才返回学校。

“吕世新,你还要回家,就别往里面送了。”赵聪慧说。

“没关系,这个时间公车早没了,反正也要打车回家。”

我们一路走着,沉默了一会儿,彼此都在搜肠刮肚地寻找下一个话题。

“吕世新,你有女朋友吗?”

“以前有一个,毕业后分手了。”

“是因为不在一个地方了吗?”

“嗯,是吧。”我看了看赵聪慧,“对不起,如果你不介意,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了。”

赵聪慧若有所思道:“好吧。”

“对了,最近你有没有时间?”赵聪慧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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