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云海玉弓(1/2)
黑暗之中,一扇门隐隐发光,虞古站在门前张望。瞬间被吸了进去,他冷汗涔涔,惊恐且唏嘘。
熟悉的车队,没遇白狗,也无淳于叔通断命。湖中他如预料之中被袭,虞古想要拿短针抵御,却发觉没有暗器盒。正惊讶时,他被刺中后心,载入湖中。
他的意识根本无法控制他的身体。这不是他吗?然而,却能真切的感受着所有的痛。
虞古昏昏沉沉,心头的血在不停地流,每流一滴,他的身体就随之抽搐一下。
之后,心伤虽好,却落下了心绞的病。
他与小能落脚的州牧遇袭,被抓至崔家堡。小能成了崔明的刽子手,四处为他杀人敛财。
他被崔兰引去接近吴心,明知吴心会离奇遇害,依旧无法避免噩运再次发生。
吴向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一眨不眨,布满仇怨、愤恨的唇抿紧,宣布他杀人的罪证,冷酷地毒打他。
他腿断心绞,蜷缩在地,抵死不认。他见惯了凄凉、薄情,人是清明的,心是冰冷的,并不怨恨。他在灵魂最为绝望之时,一个声音呼唤着他,那一刻,他用一生痴慕那个声音的主人。
青年如同一缕阳光,黑发如墨,长袍如雪。不顾他满身血污,将人抱起。那声音让人迷醉:“这孩子没杀你姐姐,毋要糊涂了。”
茶香之气扑面而来,摇曳的床纱如仙境,朦朦胧胧。青年回眸,眼如皓月,声音让他的灵魂颤抖:“你的伤,过些时日都会好的。”
如果有什么灵药可治愈心疾,那就是温柔、真诚的话语。他热泪顿涌心头,眼眶也热乎乎地发了潮……
因这恩情,他与青年极是亲近、依赖,彼此信任,常说些知冷知热的知心话。但一想到那唤醒他灵魂的声音即将离他而去,他的心就痛地无以复加。然而,他这副身体让他无望。
虞古始终是一个魂体,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罪恶的雾果,意识震惊、惊恐,狂吼道:“不能吃,不要吃。”然而根本无法发声!
……痛苦不堪回首,虞古只能惊恐万状地看着他的身体变化,他变成了她。
黑羽释放的三足金乌之火包裹着他时,虞古的魂识也痛不欲生,他发自心底的绝望祈求如同魔咒。
青年坚定不移的大道,就如洒满阳光的麦田,金灿灿的。他想追逐青年与他并肩,甚至想打破它。然而那麦芒如钢针,让他寸步难行。他身后的门渐渐关闭,意识逐渐,逐渐陷入无寂的黑暗。
青年不顾金乌之火对神魂的损害,冲了进来,试图抓住他脆弱的灵魂,却触手而过,青年震惊、悲恸。轻声呢喃:“你真傻,为什么要这样?”
许久,青年突然抬头看着虚空,眼神坚毅、决然。他周身起了风,衣袍被吹的猎猎作响,他却岿然不动,如临绝顶。他的头发开始变白,面容变老,身体也变的缥缈不定。周遭的气流已然扭曲,时间猛然回转到了当年。
那年春日早,花开正当好,鸟儿笑春风,追着白云跑。一个六岁道童,遇到个奇怪男子,那个男子飘渺不定,似乎随时都会消失。莫名让人心慌心痛。
虞古仿佛活了一生那么久。他,又是谁呢?他神思恍惚,隐约听见断断续续的人语声。
“怎么一直不醒?她以前不贪睡的。”居然是小能的声音。
“你蹲在她胸口,被你压得喘不过气了。”声音清贵。
“你的口水,嘴大包不住,偏偏还话多,流人家一脸,快起开。”一个女声,娇滴滴地:“啧啧,这般绝色,真真妒忌。”
虞古感觉到脸上有液体滴落,又被温热的东西擦干净了。
“她这里肿了两个大包,软绵绵的。道爷,你把悬棺从崖上抱下来时,摔了吧?快给治治。”小能嚷嚷道。
“小屁孩,傻子一样,她是女人,快把屁股挪开。”母狮吼。
“女人?道爷,你偏心,她吃了金丹变更好看了,我却还是狗。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回应声离的有些远,有些模糊。
“这就是她。”声音淡淡的。
虞古眼皮沉重,在黑暗中兜圈子,分不清在哪里?之前的感受太无力,无力到畏惧。
“谁给她换的衣服?”小能嚎叫,像杀猪。
“你能换?”男声淡然。
“你很坏。说,那里大不大?”小能贱兮兮的声音。
“……哪里?”隐带疑问。
“明知故问。”小能声音如蛐蛐。
“一挥就好,要不,下次慢点。”声音带笑。
“用个毛法术,直接用手呀。有便宜你都不会占。”大白急吼吼的声音在屋子里转悠。
“你脑子有病吧,是你亲姐吧,人成了狗,脑子也变小了不成,蠢的像猪。”骂声震耳欲聋。
虞古眉头紧锁。片刻,额头清凉,似乎被一根光滑的手指抹平了。声音消失,她又陷入混沌之中。
那日,吴、周二人离去后,魏伯阳从悬棺中猛然睁开眼。他看着棺椁中的虞古神色一滞。虞古面容扭曲、惨白,牙关紧扣,极其痛苦。指甲在棺椁中抓出道道痕迹,身体蜷缩、颤抖,如同一个从水里捞出来的女鬼。他用金针在额心扎了两下,都无法将人唤醒。只得抱起昏迷不醒的虞古,带着撒欢疯跑的白狗先回山顶。
玉弓山在天空消失成一点,厚厚的云层将它遮掩住,让它更加神秘而高不可攀。山中的珍奇、异兽一无所觉,依旧怡然自得的栖息。山上的雾气逐渐消散,展露出它仙境一般的面貌:浓墨丹青交相辉映,灵宝林木谧静深幽。
“道爷,山飞起来了。”大白耳朵立起,眼睛睁得圆圆的,嘴巴恨不得裂到耳根,惊呼:“你可真神,我差点冲下云层,掉下去。”
“你且放开了跑,量你也跑不出这云海玉弓。”魏伯阳笑着说。
大白眼珠一转,试探地问:“我们饭量大,山再大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吧?到时不会饿死吧。”
魏伯阳不置可否。
大白眼睛一转,得意地说:“我就知道,这云海玉弓的一草一木,一人一兽的一举一动你都了如知掌。是吧!”
“你小子,猴精。”魏伯阳赞赏地看着大白的狗模样,在它的头上轻柔地顺了顺。玉弓山是他的精神世界,想有即有,想无即无。
翌日,大白看到魏伯阳的举动,好奇地问:“道爷,这金丹不是拿来吃的吗?你这样放在她额心,能成仙得道?”
“此金丹非彼金丹,这是洗髓滑脉的。如果吃几粒丹药就能成仙得道,那你就把修道想简单了。”
魏伯阳边说边将金丹放在虞古的额心上,运功开始加热,歆香之气钻入虞古的鼻中,金丹的周围雾气升腾,慢慢形成水珠,浸润额心,她眉头随之舒缓,灵台逐渐清明。
“说的是,这硬邦邦的吃着肯定隔牙。”大白用舌头舔了舔锋利雪白的牙齿。
一只狗懒,一睡过去雷打不动,一个虫多情,整天伤春悲秋。魏伯阳将虞古安置在他的床榻上照顾,自己安顿在矮榻上。
他极有耐心的给虞古喂食汤汁,不曾流出一滴,偶尔用绢帕给她擦拭一下唇角。神色温柔,一填一收一拖下巴,手指修长灵巧,专注的神情堪比每一次开炉练丹。
“你肉身被雾化了,想重塑人身,必须强化神识。还要找到能解雾果之毒的相克之物。但是,我也不知何物可克之。”魏伯阳说着又拿起清水,为虞古漱口,极其熟练。
“万物相生相克,必有之。就算踏遍玄妙、非人的秘境,我也定要找到,不成人也成仁。”大白立起身子,那模样像是壮士断腕,舍身也要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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