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局 飞鸢独上玉楼春(下)(1/2)
() 夜深如墨,魏长卿闲庭信步,院内的海棠树下,弈儿和翠二娘正坐在石凳上下棋,一秉红烛静静地燃着,此情此景当是岁月静好。
魏长卿不免笑道:“只恐夜深花睡去,更烧高烛照红妆。你们每天晚上在这摆一盘,估计过不了多久,这株海棠又要开花了。”
翠二娘见魏长卿来了,立刻起身一福,不好意思道:“魏公子大学问,老身听了只觉得怪雅致的,哪懂得这些。”
弈儿倒是快嘴:“是东坡先生的《海棠》。”
“数你嘴快。”魏长卿扇子骨轻轻敲在弈儿的眉心,“老实说吧,这棋是谁教你的?”
弈儿道:“郭公子有几次来的时候,您没在,他就教了我下棋。”
魏长卿虽然听着,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凝滞,虽然自己与郭奉亲厚一些,但是郭奉亲近自己的下人,总让人觉得不舒服。然而,他又很快恢复了以往的神sè,道:“郭公子肯教,你也要好好学。虽然平时郭公子待你好,但是该讲礼数的地方可千万不能出了差池。”
“万万不敢。”弈儿道,“对了,今儿个下午,徐棋圣发了好大的火呢。”
“哦?”魏长卿知道徐灵化的脾气属于老虎的屁股碰不得,对一件事情很生气,说明他对这件事情已经厌恶到了一定程度。
弈儿道:“听说下午,有几个男子私下幽会,徐棋圣听了很不高兴,把他们全都撵出去了。”
魏长卿略微沉吟,忽然正sè道:“非礼勿言,弈儿,以后这样的话千万不可再说了。”
正说着话,听守门的人说,徐棋圣处来了人。
进来回话的人长得尖嘴猴腮,三角眼,魏长卿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只觉得甚是面熟:“你是?”
那人回话道:“鄙人赵延年。”
“昭和弈苑四席棋士赵延华是?”
“吾之兄长。”赵延年恭敬回到,“徐棋圣请您去清凉台看戏。”
魏长卿点了点头,只觉得心中一阵不安,这几rì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实在是太多了。然而,棋圣的面子自然是不好驳的,便笑答道:“我这就过去。”
已是夜深,清凉台却还有不少人,戏台子上的灯笼如明火一般耀眼,徐灵化正和王元所坐在主席上听戏,有说有笑。陆子逸只坐在远处的一方角落里,见魏长卿来了,颔首微笑示意。李焯月底回家过,没来。
陆子逸今rì着装不同于往rì,穿上更为宽松的便服,腰间悬了一柄短剑。见陆子逸加深了防范,魏长卿不免也放心了些许。
然而,听着锣鼓敲打,魏长卿依旧如坐针毡。戏台子上,戏子们坐打念唱,一张张绘着红黄白黑的脸谱,在灯光下格外刺目。座儿上,王元所笑陪着徐灵化,杜芝舫自己一个人坐着,赵延年与赵延华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果真是台上一折戏,台下一折戏。
魏长卿提心吊胆直至散戏,夜风卓卓,大概是天气有些冷了,徐灵化便遣了戏子,弈苑的一行人便陪着徐灵化回住所。一路上,大抵是永嘉派的有说有笑,而魏长卿和陆子逸只是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不过是关于琴棋书画的种种。
“什么人!”徐灵化突然叫道。魏长卿目光顺着徐灵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假山处影影绰绰的有个人影儿,却看不真着。
王元所反应迅速,立刻让侍卫上去拿人。
只见那人还未跑几步便被拿住,挣扎了一番才被侍卫带了上来。
徐灵化素rì最讨厌鬼鬼祟祟之人,此时不觉已有怒气,道:“是什么人?在弈苑哪里做事?”
那人小个子,白净脸,穿着一身素茧绸的衣服。魏长卿只觉得这人似乎在白璟的院里见过,大概只是在外院做事的,他所以没有仔细注意过。
那人喏喏道:“小……小的是白师傅院中的人。”
王元所指着跪在地上的人道:“陆子逸,此人可是白璟院中的?”
陆子逸看了看跪着的人,淡淡地说:“是白璟园内负责外院门户的玳安。”他的神sè说不上愤怒,但是眼中流露的惊诧和不悦却是真的。
王元所冷笑道:“若认得便好。你。”王元所指了指旁边的侍卫,“看看他鬼鬼祟祟的,怀里掖着什么东西?手爪子这样不干净,若偷了白爷的东西,当真作死。”
侍卫掰开玳安护住东西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来。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些书信、荷包等物。
王元所低声对徐灵化道:“看来是个偷东西的。您看怎么处置?”
徐灵化瞅了瞅包袱里的东西,皱了皱眉:“偷东西?怎么竟偷些这样不值钱的东西。”一边说着,徐灵化一边端详着手中的荷包。云锦的荷包,打的是柳叶合心的璎珞,荷包上绣着一行小字:一枝晴雪真纵逸。打开荷包,里面装的是梨花瓣。
“柳叶合心?这可是比喻相爱的花样。”王元所皮笑肉不笑道,“看来是白璟在哪里留情了。”
徐灵化的脸sè并不好看:“一枝晴雪真纵逸……晴雪……梨花……”
“一枝晴雪初乾。出自邵亨贞的《清平乐》,可是咏梨花的佳句啊。”王元所叹道,“说道梨花,谁人不知京城最漂亮的梨花是开在浣雪阁的呢。”
徐灵化神sè猛然一凛,几番yīn晴变化,冷漠道:“果然是比喻浣雪阁的梨花呢,一个‘逸’字,古今描写梨花诗词中,当真是闻所未闻。柳叶合心。”徐灵化眉头锁的越来越紧,说完又拿起书信等物,“yín词艳赋!”说完,徐灵化一脸鄙夷地将手中的东西丢在地上,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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