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家经营高端养老机构的公司本来经营得不错,可以老板带着小三拿钱去豪赌,把公司的钱都陪进去了,资金链断裂,消息一传出来,市场上各大公司虎视眈眈。

    楚究一整个下午都在开会,和这家公司的老板谈收购的问题,楚氏资本雄厚,谈判进行得很顺利。

    为了表示诚意,会议一结束,他和参会的高管亲自把过来谈判的团队送到停车场,并用公司的商务用车把人送走。

    刚把人送走,电梯上行到一楼停下来时,就碰到了这一幕。

    高管都是人精,奈何瓜来得太猝不及防,还是有点震惊。

    他们悄咪咪地打量楚究,楚究神色如常,只是眼神有点瘆人。

    从市场部传出来的谣言说,不久前,也是在电梯里,董事长搂着郁秘书,郁秘书也是这样笑意盈盈地喂董事长吃棒棒糖。

    董事长还让等电梯的人等下一趟。

    众人的目光从电梯外的两人身上收回来,不约而同看向市场部总经理。

    市场部总经理:“……”

    相对于电梯里的震惊,郁南收回眼神,淡定地又蹭了下张丘墨脸上的可可粉后放下手,“干净了。”

    在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时,楚究开口了,“张秘书,上来。”

    张丘墨还在迷糊,下意识说:“董事长,我们下一趟。”

    “……”他居然说了上次董事长的台词。

    电梯合上了,楚究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其他人不知道他什么想法,当然也没人知道他那快被咬碎了的后牙槽。

    而张丘墨后之后觉地感觉到,他被郁南美色所惑,站队好像出了问题。

    楚究淡定回到办公室,刚关上门,他便暴躁地扯松领带,再抓了把头发,步伐紊乱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满脑子想的都是郁南扯着张丘墨的小动作,还抓着张丘墨的手帮他擦嘴。

    楚究当然知道某些人一向知道怎么撩拨人,他善用暧昧的眼神,温柔的微笑,还有那看似无意其实是充满小心思的小动作,一步步把人勾进他的网里。

    所以,某些人现在是把之前用在他身上的那套用在别人的身上了吗!

    两清是吗。

    两清好啊。

    楚究踱步到落地窗前,玻璃窗倒映他的影子,乱七八糟的头发,松松垮垮的领带,和气急败坏的表情。

    他什么事情都能找到问题解决,什么样的人都能找到手段对付,唯独在郁南这里,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根本无计可施。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自己,转过身,又急躁地揉了把头发。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楚究还没冷静,一时口快,“请进。”

    张丘墨拿着文件进来签字,看到一向盘靓条顺的楚究竟然这么乱七八糟,仿佛看到了车祸现场。

    头发也乱了,领带也歪了,这幅样子刚才肯定是干过。

    不是干架,就是干点别的。

    张丘墨呆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楚究。

    他还没回过神,就被楚究冷声下了逐客令,“文件放下,出去。”

    张丘墨照做了,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再想,能看到董事长这样的一面,从某种角度上说,他的职场生涯也算是圆满了。

    楚究看着桌上的文件,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机叮了一声,是产科医生给他打电话,说郁南的产检结果全都出来了,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十分健康,不需要特殊的保胎,注意不要受刺激,劳逸结合。

    楚究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染红了半边天的夕阳,长长地叹了口气。

    满心的嫉妒溢光了,心底不由得滋生出委屈和苦楚。

    楚究轻轻吞咽,试图压抑这没来由的情绪,慢条斯理整理头发和领带,吐了口气,回到办公桌前垂着眼眸认真办公,恢复到冷静淡然的样子。

    只是夕阳投射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孤单。

    张丘墨回到办公室,郁南正在发呆。

    张丘墨走过去,神秘兮兮地说:“董事长好奇怪。”

    郁南回过神,“怎么了?”

    张丘墨:“他头发揉乱了,领带也歪歪扭扭的,看着很生气,眼睛都红了,不知道跟人打了一架还是什么,反正整个人像失控了,吓我一跳。”

    郁南没说话,楚究生气的时候,是会扯领带。

    张丘墨犹豫再三,还是低声说出口:“该不会在吃醋吧?”

    郁南:“……”

    *

    郁南产检结果都出来了,指标都很好,孩子发育很好,头围和双顶径都正常,不缺铁也不缺钙,激素水平都正常,医生让他注意劳逸结合,身体如果没有不适,就跟平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上班上班,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愉悦。

    郁南心想上天终于垂怜了他一回,大多数人在孕期吃尽了苦头,他是那个万里挑一的天选之子,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郁南下了班,去医院拿了单子回了家,刚到单元楼下,大壮在单元门口抓耳挠腮。

    大壮看到郁南,仿佛看到了救世祖,迈着八百标兵奔北坡的步子朝他跑过来。

    大壮殷勤地帮他拿过包,笑盈盈道:“绿蓝你可回来了!”

    郁南:“又忘了带钥匙?”

    大壮:“神秘的东方力量!你果然料事如神!”

    大壮跟着郁南上了楼,大壮情绪低落,没有像平时一样叭叭个不停。

    大壮总忘记带钥匙,就在门口铺个小地毯,地毯下藏着备用钥匙。

    他拿出备用钥匙,开门走进去,连包都没有还给郁南。

    郁南:“大壮,我的包。”

    大壮才回过神,把包递给他,“不好意思。”

    郁南:“你不舒服?怎么失魂落魄的?”

    如果没有人开口关心还好,只要有人开口问候,心里那点委屈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大壮没忍住情绪,脸一垮,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猛男落泪,吓得郁南一抖,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你别哭啊。”

    大壮:“我失恋了,绿蓝,我失恋啦!”

    在大壮嗷嗷哭出声之前,他连忙把大壮往房间里推,把门给关上了。

    丢不起这人,等下把物业都嗷来了。

    大壮:“我失恋了!绿蓝,我怎么办!我失恋啦!”

    大壮坐在沙发上哭,郁南抱着纸巾坐在旁边一张一张给他替抽纸。

    100抽的抽纸抽完了,大壮终于平静了些,郁南上次看到一个猛男哭成这样,还是在产科的时候,一男的媳妇给他生了双胞胎后,纹着大花臂的男人差点哭晕在医院的走廊上。

    大壮恢复了理智:“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郁南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没事。”

    大壮:“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郁南:“你说出来好受点你就说,不说比较好受那就不说。”

    大壮:“郁南你失过恋吗?”

    郁南点了点头:“嗯,两次呢。”

    “那你难过吗?”

    “难过。”

    大壮平静下来,开始说他的事,那个第三名和大壮是青梅竹马,是华裔,祖上是中医,大壮因为他学了中文,知道《本草纲目》也是因为他。

    他让大壮出国留学,他却在国内结了婚,也就是说,大壮出国之前,他已经怀孕了。

    郁南关注点有点歪:“会不会孩子是你的?”

    大壮连连否认:“不可能,我和他没有发生过关系。”

    嗯,被绿得够彻底的。

    大壮:“他从来没有答应过我的追求。”

    原来他还没有取得被绿的资格。

    世界上能阻止失恋的男人发疯的生物还没诞生。

    郁南苦口婆心,却劝不了大壮,大壮坐在沙发上一副不能自理的模样,一会儿托腮回忆两人的甜蜜过去,一会儿又捶胸问苍天为什么,一会儿开心得像吃了蜂蜜,一会儿又难受得如丧考妣。

    郁南也理解,安安静静地当他情绪的垃圾桶,但不打算跟他一起舔舐伤口,因为郁南饭还没吃,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大壮嗓子都有点哑了,郁南给他倒了杯水润润嗓子。

    趁着他喝水的功夫,郁南问:“大壮,你饿了吗?”

    大壮点了点头,“早上八点十五分二十秒的时候知道他怀孕结婚的消息之后,我早饭没吃完,但一口都吃不下了。”

    “那我们去吃点东西?”

    大壮:“我太难过了,我没胃口。”

    郁南啧了声,“饿的时候都不能专心难过,总是要分一点精力来想饿肚子的事,难过得不那么纯粹,吃饱了的难过才是真的难过,你说对不对?”

    虽然怪怪的,但大壮觉得有点道理。

    郁南见他有点动摇,便乘胜追击,“我失过恋,有经验,你信我。”

    大壮被他说服了。

    郁南:“走,我请你吃饭去,你要吃什么?不要想,下意识地说出来。”

    大壮:“麻辣火锅。”

    郁南:“成交,朋友请跟我走。”

    两人收拾好,郁南才发现他到大壮的宿舍里听他嗷了一个多小时,连自己的家门都还没进。

    两人收拾好之后,郁南骑着小电驴载着大壮去了火锅店。

    大壮看了眼他的肚子:“你的身体……我们还是打车吧。”

    郁南:“就五分钟,我会注意的,放心,上来吧。”

    郁南带上头盔,才发现大壮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头盔上安了个风车,郁南觉得太傻比了想拔掉:“这玩意能拿下来吗?”

    “不要拿下来!”

    郁南松了手,“你这头盔有什么特殊的功能?需要风力发电?”

    大壮:“他前天在社交账号上发了两个靠在一起的头盔,每个头盔上都有这样的一个风车。”

    郁南拨了下风车叶片,默默带上头盔骑上电动车,“带好头盔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