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相见争如不见（1/2）

这时在场中人已经晓得这员老将的来头了，赫然是三年前三路攻伐鲜卑的发起者之一——时任破鲜卑中郎将的田宴！

田宴，出身世家，起于军伍，曾跟随故太尉段熲屡立战功，与时任乌丸校尉的夏育俱为昔日段熲段纪明麾下得力的左膀右臂，积功至破鲜卑中郎将之位，权倾一方。不料在任期间因事被朝廷喝拿治罪，田宴惶恐之下竟学昔日恩将段熲一般去贿赂宦官王甫，欲求将军功折罪。谁知这一出事情竟捅出个天大的篓子出来，在王甫的撺掇之下先帝过于迷信汉军往日对于草原民族的压倒性战力，竟悍然下令向鲜卑全面开战，令田宴、夏育和时任匈奴中郎将的臧旻三路出兵共击弹汉山！迫不得已，田宴几人不得不仓促之下上马出关溺战。

这场准备不足的出塞从开始就注定着是一个悲剧。

国恒以弱灭，而汉独以强亡。这个时候的大汉朝已经强盛了太多时间，以至于威服四夷的大汉强人们的后代已经忘却了先祖们当年是如何艰难困险的征服了这些不服王化的胡蛮。在有资格在朝廷这个棋局上下子的棋手心中，所谓的百万鲜卑胡骑只是他们手中的一个分量足够的棋子而已，因此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争先恐后的玩着开门揖盗的游戏，而田宴，夏育等人只是这个游戏中那几个最为悲催的弃子。

于是，很不幸的三路军马从一开始就悲催的不行。粮草不济、兵甲不齐？这还是小事。郁闷的是鲜卑的小股牧民们一路上就像苍蝇一样不停地对大军进行着骚扰。大军的各兵种配置，机动能力，甚至每天行军扎营的具体时间和地点鲜卑人都了如指掌。终于在军无战心，将无战意的某刻，鲜卑人大军突然出现，如摧枯拉朽一般对三路大军开始了覆灭性的打击。是役，鲜卑王帐大军转战千里，历时三十余日，一把打得北疆三部重要的边军全军覆没，无数经历了数十场战役，转战北疆西疆，打得鲜卑西羌抱头鼠窜的百战精兵一朝尽丧。从此，在北疆面对鲜卑的汉庭边军，一举由均势变成了守势。直到如今，数年过去，边军的骨干尚且青黄不接，难以回复往日旧观。

此战，田宴据传战没军中，臧旻、夏育逃回后即遭下狱治罪，尽皆郁郁而终。此战后，本就对胡蛮心怀畏惧的边军各部再不敢言出塞，尽成家门守护之犬。

当日战局已成谜团，只是那时军情实在太过诡异。战后历尽艰险逃回的张基等人也不由得心存困惑，却不敢妄自猜测，只在暗地里浮想联翩。

不料今日，张基这些往日幸存之人竟亲眼见到田宴。虽然形容枯槁，难复旧貌。但那往日熟悉举止却丝毫作假不得。这的的确确是往日里举止威武端正，行事一丝不苟，意气风发的破鲜卑中郎将田宴！

一时间，众人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是感叹唏嘘不已。

令张基困惑的是，田宴在鲜卑大营出现，莫非众人猜测中那位为鲜卑人练出无数铁甲精兵的汉将就是田宴？怎可？为何？张基看着田宴已经老迈不堪的脸疑问不止。

田宴也已经猜出张基的疑问。眼中目光更是充满难言的意味。

日律推演适时插言：“张校尉，田宴田将军在我鲜卑生活数年，为我鲜卑大业尽心尽力，我族中上下都分外感激，只是田将军一直心怀眷属，不愿在鲜卑再生存下去。因此，今日之后，田将军就交与郭校尉和张校尉了！”

郭蕴在旁看张基不欲说话，便抢先应下了。

张基却不说话，扶着田宴便欲向后厅行去。正走间，突然迎面两人挡住去路，张基抬头一看，正是王复王信叔侄二人。

“你二人怎的出来了？”张基说话间又有暗悟，斜眼看了旁边郭蕴，两人刹那间眼神寒光一闪，随即又暗默下去。

“我二人又为何不能来，田宴田大人驾到！我等身为雁门关地主又怎敢不亲临相迎。”王信眼中明显带着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