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毁诺者死(1/2)
老龙无异于华人世界里的这一代江湖盟主。
在关伯记忆里从前的江湖生活是多姿多彩的可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大方方去妓院找女人然后为朋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总结起来他在江湖的日子就是“快意恩仇”四个大字归隐之后那时候的人和事随时都可能在记忆里鲜活起来值得他口沫横飞地兴奋半天连干三大碗白酒。
过去毕竟只是过去二十一世纪的江湖少了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的厮杀却多了一团和气后面掩盖着的勾心斗角、偷天换日。从前的“单挑”变成了目前杀人不见血的诡战而且越来越多的人会死于茫然不觉的暗杀之中到了阴曹地府、九泉之下都不知道杀自己的是谁。
难怪关伯时常感叹:“世道变喽江湖也变喽!”
“到了。”任一师笑起来移动的感觉倏然停止沉思中的我猝不及防双手一按握住了微微有些凉的座椅扶手。
四周仍旧是花香四溢不过这一次空气中多了让人怦然心动的法国香水味并且是二零零七年当季的昂贵新品。
毫无疑问老龙对这位艳妾非常看重否则也不至于在黑暗中喷这么多香水。
“沈先生请认真替夫人诊断她的脾气变得非常古怪或许你可以试着宽慰她几句。你是神医一句话抵过我们很多句。”任一师的话越来越谦逊这也验证了一点他是个精神被高度压抑的人人前唯唯诺诺当牛做马只有在独处时才会趾高气扬。
这种人物在现实世界里比比皆是一旦上位立刻小人得志、不可一世。
我默默地点点头香水味闻得多了嗅觉渐渐失灵。
一阵风吹过那个女人又轻盈地出现了。
“又见面了?”我冷静地微笑着不过她可能无法看见因为眼前实在太黑了。
一阵阿拉伯丝绸衣物的悉索声响过她的手碰到了我的手指尖冰冷带着古怪的寒气。
我反手压住了她的腕子这是右手脉搏平稳柔缓“滑脉”迹象明显百分之百是孕妇的标准腕脉再正常不过了。
“沈先生?我的身体怎么样?”这一次她说的是字正腔圆的国语熟练程度丝毫不亚于她的母语。
“基本正常但现在是胎儿成形后生长的最关键阶段你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到他的脑部意识。所以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良好放松的心态对母体和婴儿都会有好处接下来请把左手给我——”我明白一切玄机都在她的左腕上。
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种理论可以解释如此奇怪的脉搏跳荡现象。
梁举提出“十根脉搏便有十条命”这样的论点并不科学因为在几千年的中医诊脉理论上并没有哪一位前辈先人放言说出有点像痴人说梦的话。人毕竟不是猫怎么样才算有十条命?杀死一次、再杀死一次、再再杀死一次……直到死过十次为止?
这种理论是不成立的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
她听话地伸出了另一只手我长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足够的冷静才缓缓地并起右手食指、中指压在她的腕子上。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一次虽然仍旧能辨别出十种不同的腕脉但它们都变得非常模糊轻微像是“睡着了”一样。我静下心来一根一根评判衡量着那些截然不同的脉搏犹如高明的乐师翻阅一本古琴谱一样在默然无语中细细地分辨检索着。
这一次我大约耗费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才轻轻挪开手指。
“怎么样?”身边的人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悒郁。
“还好只不过环境有些憋闷胎儿的呼吸不够平稳而已。”我在用医学理论敷衍她。
“谢谢。”她站起身情绪似乎稍微好了些轻盈地连续做了两个旋身动作我听到她的衣裙翻飞声更感觉到空气里的香气肆意飘飞着。
“沈先生我希望能经常得到你的帮助直到孩子出生。”她靠近我低声向我耳语着。
我苦笑着耸耸肩:“一定当然可以。”
七个月之后孩子降生时不知道老龙和任一师还会采取多么惊世骇俗的手段难道把产科医生和接生护士请到家里来?统一在黑暗中进行?
她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我用力吸了吸鼻子千万花香挡不住她脖子上散出的“魔鬼草”的幽香那种被成为“阿拉伯女人香”的味道与雅蕾莎身上的一模一样。这一点也可以从侧面上证明她的确是来自于阿拉伯世界。
“雅蕾莎与老龙的艳妾?两个阿拉伯女子、两个奇怪的孕妇?”我像被冥冥中的神人当头棒喝一样突然想到了这一点立刻精神一振几乎要激动地站了起来。
即使她们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我也可以找到两个怪胎受孕的相同点从而确定怪胎来自何处。
“沈先生需不需要给夫人开些中药?”任一师已经走近我声音里透着无比的古怪。
我摇摇头:“不必胎儿已经成形除了必要的保健品之外根本不需要任何药物唯一需要注意的是——”
任一师立即紧张地接上来:“注意什么?”
其实我只是故意试探他看他对那种怪异的脉搏知道多少。以他的这种反应我能够断定地下隧道里的一切秘密他都一清二楚。
“希望能让夫人多见见阳光对大人与婴儿的钙质吸收、骨骼育都有好处。”我所说的仍旧是针对一般孕妇应该采用的生活规律。
任一师松了口气:“哦——我以为是什么呢?吓了我一跳!”
可惜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否则一定能猜得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花香越来越浓我自始至终能感觉到有风在吹可见那女人离去的方向是一个与地面连通的出口。
“她会是谁?跟雅蕾莎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是否需要再度拜访雅蕾莎?”事情又一次节外生枝在我还没来得及带石板画去跟雅蕾莎当面对质之前任一师抢先出手把石板画拿走让我失去了最直接地揭开石板画秘密的机会。
原路退回时我脑子里翻翻滚滚思考着的都是那块石板上的图画。没有唐枪和冷七的消息他们一直说要寄给我的照片也没有消息那么任一师或者老龙拿到石板画之后有什么用?难道他们对沙漠里的鬼墓也感兴趣?
我越来越困惑这已经是第四次通过隧道所以自己很容易地判断出那个女人所在的花香扑鼻的房间地理位置是在庄园的西南方向。
“或许方星能找到盗取灵环的办法?”我仰了仰有些酸痛的脖子颈椎出“喀吧、喀吧”的响声。压力过大的情况下自己感觉都要变成萎靡不振的驼背了而且思考效率越来越低。
“沈先生你感觉怎么样?累不累?”任一师又一次凑近我。
我立即摒住呼吸凝神防备。兵法上说兵不厌诈我怀疑他要又一次故伎重施。
“还好——”我感觉到他的手扬了起来随即“嗤”的一声一股清凉的雾气扑面而来。再厉害的呼吸麻醉剂只要不进入鼻腔根本不会生作用所以我只是无声地冷笑着。
那只厚厚的黑布头套也间接地替我挡住了一部分麻醉剂任一师连续喷了三次我仍然没有倒下。
“任先生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咱们已经说过谁都不要暗算对方并且我遵守咱们的约定始终没有撕掉头套。如果你一再强逼我也要翻脸了?”
麻醉剂的成分千差万别只要稍稍改变化学配比马上就会从镇静剂变成杀人的毒药。
任一师第四次按下喷按钮时我闪电般地出手捏住了他的右手腕子食指的指尖在他虎口上的麻筋位置狠狠一戳已经让他的喷罐脱手落地出“当啷”一声怪响回声袅袅不绝。
他没有展开反击却满含遗憾地冷笑起来:“我只是为你好沈先生这些喷剂带有轻微的清洗记忆的功效其实好多事忘掉要比记住的好对不对?”
我摇摇头慢慢放开他的手。
任一师长叹:“司徒开是个聪明人但他却是聪明过头了总是记住一些不该想、不该听、不该说的东西所以等待他的只能是意外死亡。古代的中国人不止一次地教育过后辈们饭要多吃事要少知才是快乐长寿之道。你是中医想必会赞同这句古语吧?”
横向移动停止他抓住了我的衣袖带着我向侧面走了十几步然后我们脚下的地面开始迅上升。
“沈先生你也是聪明人司徒开是你的前车之鉴懂吗?”他在我耳边低声笑着仍旧傲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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